“啊?”
房屋众人齐声惊叫,眼看那宇文庆悍勇如此也被林琥文一刀毙命,而且寒气不减,霜花满地,这景象,众人饶是见多识广,也是未曾目睹的奇观!
“打扰了诸位清净,还希望各位能够宽恕林某一二!”
林琥文从地上站起身来,将手中雪花腰刀收到手边,含笑看着四周众人,这众人闻言一愣,眼神纷纷躲避林琥文含笑的双眼。
这只笑面虎竟然隐藏如此之深,只怕这一刀的水平,早已经超过日日闭关潜修的贺兰荣乐了!
难道,这贺兰荣乐此去,上回不来了?
众人心中心思翻飞,地上的宇文庆却是已经死透了,林琥文伸手将地上痛苦嚎叫的儿子拉起来,挥挥手,两个随从已经进来将少公子送到了医官处医治,地上化成冻肉的宇文庆也被进来的几名壮汉抬走处理掉,原本有些嘈杂的会客厅此时又重新归于宁静,只是众人倦怠悠哉的脸色已经换成了一副惊骇紧张的表情!
“既然火神庙的驻防宇文大人已经不幸殒命,那我们当务之急,就是应该赶快任命一个新的火神庙驻防才是啊,右护法,您说是不是啊?”
林琥文回到主座,将手中腰刀放在手边桌面上,捋着自己下巴上的胡须,满意的笑着,身旁的崔龙闻言一愣,抬眼看着身边的林琥文,只感觉浑身一冷,忙低下头来,温声说道:
“全凭林长老做主,小可只是晚辈,较之长老经验不足,能力更差,想来会长大人留我在此,也是为了多多像林长老学习不是?”
“哦,既然右护法没有意见的话,那我就提名名门之后,田裘观大人的嫡子田秋匀为火神庙的驻防如何?虽然现在武宁县尚未收回,但是我们贺兰会不能慢待了名门之后啊!”
林琥文捋着胡须傲然说着,原本低头不语的田秋匀猛然间一愣,抬起头来,看着上首的林琥文,一股激动之情顿时喷涌而出,自从黄世子霸占武宁县为基地之后,田家在贺兰会中就是姥姥不疼舅舅不爱的角色,别说请求贺兰荣乐发兵将武宁县拿回来了,就是呆在青龙谷中,也是被人当做碍眼的对象,毕竟自己只要存在,黄世子就不能名正言顺的拿下武宁县,自己就像是贺兰荣乐眼中的一根毒刺一样,要不是自己平日会做人,估计早就被当做黄世杰的见面礼送出去的!
如今否极泰来,自己竟然有了新的安居之所,虽然只是一个城镇,但是火神庙却是北上东胜城,南下固原的必经之路,单单是设置关卡,所得也是不少呢!
思虑至此,那田秋匀怎能不激动,连滚带爬的冲到大堂中间,趴在地上,对着上首的林琥文大叫道:
“小人不才,愿意领命!”
“好!”
林琥文大笑着站起身来,看着跪坐在地上的田秋匀,脸上露出意味深长的笑容,淡淡的说道:
“田大人既然领命,那老夫就要交代两句了,不知道田大人愿意听还是不愿意听啊?”
“当然愿意,当然愿意!”
田秋匀厉声答应,大礼都到手了,听上两句啰嗦算是什么?
“好,那我就把丑话说在前头了!”
林琥文咳漱一声,先是示意田秋匀站起身来,让后才捏着胡须笑道:
“诸位可知道,我贺兰会为什么会败落到如此地步呢?”
“额……”
众人愕然,一脸疑惑的看着站起身来的林琥文,四下眉目对视,都很好奇林琥文会提出这样一个问题,这就像是一根刺一样,平日里别说提出来了,就是敢四下探讨两句,在贺兰会中都是极大的错误,若是被贺兰荣乐听到了,那更是不得了的事情!
“我看众位心中都有答案,只是不敢说罢了,老夫我敢说!”
林琥文的声调提的有些高,干咳了两声,继续说道:
“第一,我们贺兰会从去年开始,就遇到了秦皇门的挑战,今天,尤其是罗汉堂内乱之后,我贺兰会自乱阵脚,兄弟相残,骨肉分离,导致力量大减,四周之人无不欣喜,纷纷动手瓜分我贺兰会内乱留下来的空白,单单是秦皇门,就占了我们河东三地还有固原城!想想吧,当初我们贺兰会在固原城可曾遇到对手?别说是秦皇门了,就是那固原的刺使大人在我们贺兰会的眼中,也不过就是一只猴子罢了,听话的话扔几个香蕉吃吃,不听话的,死都不知道是怎么死的!可是如今呢?我们的会长大人不但要对着秦皇门忍让再三,甚至连如今的固原节度使都要卑躬屈膝,各位可知道我们昨晚为什么会忽然被叫醒北上救援青龙谷吗?”
“这是为何?”
崔龙紧张的问道,看着林琥文的眼神已经有些变了,手握着身侧的大刀,崔龙知道,自己不是这厮的对手,但是听了这人的话,崔龙却已经明显的感受到这个老东西对于贺兰荣乐的不满,以及内心中表露无遗的巨大野心!
“当然是因为固原节度使李平举忽然和祖秉慧那厮闹翻,将昨晚血影门打算袭击我等的命令送到了我们的会长大人面前,这才让祖秉慧的调虎离山之计落空了,可是这并不能改变什么?不是吗?我们贺兰会生存的空间越来越小,往日的辉煌已经是昨日黄花,就算是再想念,也不可能重现了不是?”
林琥文的话充满的感情,就算是崔龙心中已经做好了拼杀的准备,还是忍不住在心中赞同他的话!
“那我们应该怎么办呢?”
一个平日里和林琥文关系密切的古武者淡淡的看着激动莫名的林琥文,幽幽的说道:
“现在会长大人还是贺兰荣乐啊,我们只能跟着他老人家一条道走到黑了,万一他老人家的师叔有能耐带着我们从这困境中脱离呢?我老赵当年也是跟着贺兰会长拼杀多年的老人,这临老了,就是图个安宁罢了!”
赵权佑默默的看着林琥文,说出来的话更是露骨,四周的古武者都把手放在了武器上面,也许下一刻,就是要内讧的时候了!
“没错,老夫曾经也是这样想的!”
林琥文淡淡的一笑,目光扫向四周的古武者们,眼神淡然,仿佛没有看到这些人紧张莫名的表情异样,继续捋着胡须,微笑说道:
“但是现在,我发现了一条能够让贺兰会重现辉煌的路径,就是不知道诸位愿不愿意跟着我林琥文走到底啊?”
“什么路径?”
赵权佑淡然的看着自己的老友,果然是自己认识的那个林琥文,不到了最后时刻,不到了最有利的时候,他绝不出手,就像是曾经的贺兰会长一样,坚韧,沉稳,老练!
“那就是袭杀李平举,那些固原城,然后把秦渊扶上古武世界的大门,到时候,我贺兰会就能够躲在秦皇门的后面经营壮大的,而不是如今被各方瞩目难进一步!”
林琥文平静的把话说完,回到自己的位置上,伸手将手边的腰刀拿起来,扔到面前的地上,伸手指着自己的脖子,静静的看着已经傻掉的众人,淡然道:
“我林某人的脖子就在这里,各位如果觉得我林琥文是乱臣贼子的话,就请动手吧,我愿意死在贺兰老会长的面前,我的血是红的,我的心是贺兰会的,我这一辈子就做了一件事情,那就是将自己的命送给了贺兰老会长,大家谁觉得我做的不对的,只要轻轻一刀,此事我林琥文一人承担,与你们无关,动手吧!”
“老林,你这是为什么?”
赵权佑站起身来,走到林琥文的身前,双手按着他的肩膀,死命的摇晃着眼前的老友,两滴眼泪从眼眶中流出,大声叫喊道:
“你为什么 要当这乱臣贼子呢?那贺兰荣乐既然无力阻挡贺兰会大厦将倾,你何必为了他牺牲你一世英名呢?”
“额,赵大人,你是不是听错了?”
崔龙站起身来,看着眼前的赵权佑,忽然觉得自己是不是耳鸣了,刚才林琥文的一番话明明是要把贺兰会卖个好价钱给秦皇门,怎么忽然间就成了忍辱负重的典型了?
“怎么听错了?”
赵权佑反身过来,看着面前一帮后辈,大声说道:
“你们没听见吗?林长老是希望能够让秦皇门的秦渊登上固原节度使的位置,这样杀李平举的事情就定然放在了那人的头上,到时候我们贺兰会假意屈服,等到秦皇门被剿灭之时,里应外合,和朝廷谈好价钱,到时候林长老就会背下这口黑锅,而贺兰会却能够得到以往的领地和辖土啊!”
“额,那……这和小人去火神庙有什么关系呢?”
田秋匀好奇的看着赵权佑,一脸莫名其妙的问道……
“去了火神庙,你就要开始向青龙谷运送钱粮,贺兰会分崩离析之根本,就是地方权力过大,世家代表为所欲为,这才引起了内乱之祸,懂吗?”
林琥文目光如电,冷然看着田秋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