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红顶轿子到了二虎的跟前,轿帘忽然掀开,刘红菱又探出美丽的头饰和一张满月的脸庞,微笑着问道:“二虎哥,你驮你娘干嘛去?”
“到镇上看看病。”
“你娘病了?让她坐我的轿子吧,我跟你骑马走。”
“不用不用,你快走吧。”
“别价,还是坐轿子吧,安全一些。”刘红菱说:“停轿!”那顶轿子便停了下来。
二虎娘睁开眼睛,见刘府的轿子停在面前,心里很不痛快,说道:“孩子你要是不带娘走,娘就不去了,本来为娘也没有什么大病。娘宁死也不会坐刘府轿子的。”
“大娘,您就上来吧,我是真心让您坐的。”刘红菱走下轿子就要把二虎娘扶进去,并对四个轿夫说:“不准你们说这轿子抬过二虎娘的事。”
那几个轿夫一起说道:“是,大小姐。”
可是,二虎娘说啥也不坐刘府的轿子,说道:“我们穷人可没长坐轿子的屁股,大小姐还是先走吧。”
刘红菱没办法只好又回到轿子里,让轿夫们抬着走了。
二虎把母亲领到绿草镇上的一家医馆,过了一会儿,杏花也赶来了。一位老中医给二虎母亲把了脉,看了舌头和眼睛,神情有些凝重。
“医生,给我娘开药吧。”
“你娘是不是不喜欢吃饭?”
“嗯,她一吃饭就想吐。”
“最近家里碰着什么事啦?”
“自从我爹遭遇不测离开人世后,母亲就一直郁闷,是不是抑郁成疾了?”
老中点点头头,给二虎娘开了一些中草药,说道:“夫人这病得于气,今后还望好自为之,俗话说气大伤身啊。”
二虎娘感激地说:“我回家会好好调养的。”
二虎知道都是刘府的人给气的,他在心中更加仇恨刘府了。
杏花拿了药,催促二虎赶紧上学,否则就迟到了。二虎没办法只好提着书包,奔学校而去。
二虎又迟到了。正好遇到欧阳老师在上课。
“郑二虎,你又下地干活去了?”欧阳老师倒是没生气,一个失去父亲的孩子,肩头担负的责任,别人是体会不到的。
“我娘病了,我送她去镇上的医馆。”二虎低下头说。
“他老娘得了相思病,整天捧着丈夫的相片看,能不有病吗?”钱有为忽然站起来说道。
“哈哈哈……”同学们一阵大笑。
欧阳老师皱着秀美,怒视着钱有为怒斥道:“钱有为,不许无礼!”
钱有为还在说:“本来就是嘛,他们村子里的人都这样说。”
二虎真后悔昨夜没多弄些荆棘刺,把他扎死才好。他刚要发火,欧阳老师用眼神制止他,然后走到他前面,用手摸了摸他的肩。欧阳老师的手软软的,似乎有一股神奇的力量,二虎感到自己的怒气消了不少。
欧阳老师见课堂平静了,便继续上课。二虎认真地做着记录,可前面部分他没听着。
“红菱,把你的笔记给我抄一下。”二虎用手点一下刘红菱的后背,低声说道。
刘红菱居然没有动,二虎又用脚碰了她一下。
刘红菱举手大叫道:“欧阳老师,郑二虎他踢我。”
“张剑锋,怎么回事?”欧阳老师火了。
“我……我想叫她把笔记给我抄一下。”
刚才在路上她还挺热情的,这会儿怎么就在课堂上当众让自己出丑呢?二虎真想照着刘红菱后背狠狠地拧上一把,以前摸她,她都不出会出声,现在倒是碰不得了,莫非她心里有了别人?
欧阳老师没有再说什么,走过来把自己的教案递给二虎。那边的钱有为见了,心里很不服气,这欧阳老师为什么三番五次地向着穷小子郑二虎呢?便站起来嚷嚷道:“哈哈,欧阳老师跟学生乱搞男女关系,谈恋爱啦……”
“你……”欧阳老师气得说不出话,“啪”地一声,将课本摔到讲桌上,跑回宿舍去了。
二虎不想跟钱有为理论,忍住气把笔记抄好。下课后,把教案给欧阳老师送到宿舍。走在路上,二虎心中疑惑,自己那天在刘府是不是看错了,这欧阳老师在学校的表现有目共睹,她怎么跟刘府的那个欧阳判若两人呢?
欧阳老师躺在床上,闭着眼睛生着闷气。二虎走进来说:“欧阳老师,钱有为仗着他叔叔在学校当校长,跟畜生一样欺负人,您别跟他计较。”
欧阳老师见二虎来了,脸上露出微笑,说道:“我知道,你回去吧,好好读书,把他们全比下去。”
二虎点点头,暗暗给自己鼓劲。他很喜欢欧阳老师的微笑,因为她的笑,总是微张着小嘴,露出一点点的白皙整齐的牙齿,这样她的小脸就像一朵绽放的芙蓉花,带着一种甜丝丝的味道,让人看了就会忘记所有的烦恼。
“回去上课吧。”欧阳老师见二虎瞪着大眼珠子,出神地看着自己,有些不好意思了。
“嗯。我走了。”二虎快步跑回教室,见钱有为坐在自己的座位上,正在扭着身子,跟刘红菱闲聊着什么。
二虎一见,心中大怒,说道:“钱有为,干嘛坐在老子的座位上?赶紧还给老子,你给我‘土豆子搬家滚球子’!”
钱有为见二虎一脸的怒容,知道这穷小子不好惹,便连忙站起身,向自己的座位走去。
他还回头看了二虎一眼,指桑骂槐地说道:“有些人真是个可怜虫啊,居然在大庭广众之下,被大美女给磕碜了一顿,悲哀呀,真悲哀!”
二虎一听,知道他在埋汰自己,便也看了钱有为一眼,说道:“嘿嘿,就算老子踢她屁股了,那也不像有些人经常黑灯瞎火地钻进花草地,跟人家小媳妇干那种见不得人的事。”
“啊?谁呀?”一个同学惊讶一声,走过来问道:“郑二虎你说明白点吧。”
二虎说:“哈哈,快上课了,等有时间我给你们讲故事,关于一个书生和一个村妇搞破鞋的故事。”
钱有为的脸“唰”地一下就红了,他知道二虎的厉害,不敢搭腔了,生怕他把自己的事情讲出来。他低下头,忽然想到自己三嫂子的事,这小子怎么知道的?莫非昨天晚上,那花草田地上的荆棘刺是他给偷偷放的?
又有一个同学说:“郑二虎你快讲啊,这故事一定很好听,很刺激人吧?”
“那当然了,刺激得很,就怕有人受不了这个刺激呢,哈哈哈……”二虎说罢,一阵大笑。
“哈哈哈……”唐大山和宋小河在一旁也跟着拍着手,大笑起来。
钱有为的小脸都气白了,抬起头刚要说什么,上课的铃声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