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括亮出腰牌,守在大牢门口差人看上一眼,心里咯噔一下,不想真是赵括,方才那番话虽说没有什么犯忌讳,总是有些不妥之处,脸上露出笑意刻意巴结,赵括风头正劲,隐约有超越军廉颇之意,弄不好自己也能跟着飞黄腾达,赵括点头,差人凑上前来,“赵公子,赵将军,有事尽管吩咐一声!”
赵括不以为然,这些人平日嚣张跋扈早已习惯,如果不是自己亮出身份必然百般刁难最后索要好处,“方才抓进去那些人什么身份?”
差人低声道:“公子,要说这些人可了不得,做的都是掉脑袋的买卖,为首的那个一脸大胡子叫黑胡,凶得很,为了抓这主可是损失不少弟兄。”
“黒胡!”
差人点头,“听人都这么叫,多半是胡子太长。”
“本公子想要见见这个人。”
“这个简单,公子随我来就是!”差人带着赵括向内走去,几名同样手持木棍差人从里面走出,低头说着什么,一听说是赵国新贵赵括前来,脸上纷纷露出恭敬的神情。
一人上前,“黒胡这厮凶得很,公子一会见到,最好离着远点,有事招呼一声,兄弟们一起上去。”
另外一人道:“你小子也不想想公子是什么人,宫廷比试头名,打得平原君座下第一剑手连晋跟狗是的,难道还会怕一个黒胡不成。”
那人忙道:“瞧我这记性,倒是应该替黒胡担心才是!”
众人哈哈大笑,赵括面无表情,这种裸的虚伪言辞听着不免厌烦,“既然如此便随我入大牢如何?”
“能为公子办事可是小的们的荣幸。”一人从身上拿下钥匙,弯身去开上面的门锁,足足七八道之多,这种防范力度倒是十分少见。
“如何发现这些人?”
差人摇头,“听人说起这些商人十分神秘,听说还有什么组织,平日里运送兵器的手段更是高明,加上金银买通关卡,这个世道今天你打我,明天我打你,乱哄哄的,很多事情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这些人进入邯郸城也是有一段时日,这些日子与负责兵器打造的官员来往密切,多半是太过招摇所以引起主意,宫中侍卫加上我们这些人连夜围捕,废了好些力气才抓住这些人。”
赵括点头,战国纷乱重武轻文,拥有先进的兵器可以大幅度提升战力,贩卖兵器必然可以获得其他行业无法得到的暴利,利益驱动一切,何不借着这个机会进入齐国,秦玉不过是一个势利小人,只要给足好处必然可以接近秦玉,除掉秦玉增加几成胜算,毕竟对兵盟的事一无所知,完全是从别人口中得知,还是先会一会那个黑胡为好。
最后一把青铜做成的铁锁打开,守在那里的差人用手一推,牢门嘎吱一声打开,顿时一阵发霉变质的味道传出,赵括眉头一皱捂住鼻子,这样似乎能够好上一些。
差人忙道:“公子,这种地方哪是像你这种贵人能来的地方!”
“说的就是,要不人给公子把人提出来。”
赵括摆手,“不好坏了规矩,还是进去看看。”大牢这种地方还是第一次看到,以往都是通过一些古装剧,不知战国时的大牢是什么样子,顺着潮湿的石阶一直向下,即便是白天里面依然阴森得吓人,惨叫声响起伴随着男子的怒骂声,里面夹杂着东西打在人身上发出的声响。
“公子,兄弟们在里面办事。”所谓的办事无非是拷打折磨犯人,大牢这种地方,不管有罪没罪进来必然一番好打,美其名曰下马威,其中更是大有来头,皮鞭沾凉水叫水花飞舞,用来夹手的刑具称为玉手抚莲,名字虽美,所有人清楚都是折磨人死去活来的玩意。
进入大牢,首先看到的是一间间低矮的牢房,一双双满是污垢的手抓住深深嵌入地下的粗木杆,一双双近乎绝望的眼神透过木杆的缝隙传出,这种暗无天日的日子,每天受尽各种折磨,自尊被无情践踏,所有人清楚只要从这个门进来,能够有命从这里走出去的人只是少数。
“放老子出去。”一间独立的牢房内,一人披头散发双臂抓住竖杆用力晃动,竖杆随着双臂颤动,这份气力不容小视,好在牢房上的横杆经过加固十分结实,为了防止有人逃离,年轻力壮的囚犯手上、脚上更是带着沉重的铁链,没有外力,想要凭借自身力气离开这里根本无法做到。
“你们这群丧尽天良的禽兽,老子最鬼也不会放过你们!”
“再吵割了你的舌头。”
“禽兽,畜生!”那人面对差人威胁言语丝毫不惧,用尽各种肮脏的语言发泄心中愤怒,言辞不免有些不堪入耳。
一名差人脸色变得难看,平时仗着自己凶也就罢了,如今有公子在,手中木棍顺势砸向那人手臂,多半是要在赵括面前显示一下身手,那人冷哼一声,手腕一翻直接抓住,顺势轻轻一带,差人不备,那人手上力道更是不俗,身子快速向前,两道身影越来越近,一只手从里面伸出直接抓住差人咽喉,原本气势凌人的差人瞬间成为别人手中鱼肉,变故发生太快,同伴想要施加援手已然不及,这样的变故即便身处大牢之中的赵括同样没有料到,不想大牢之中暗藏这样的好手。
“公子!”
“放了他!”赵括神情之中透出一丝阴冷,手放在剑柄之上,目光落在那人身上,如果真敢乱来必然不会介意亲手杀了他,面对残暴的方式最好的办法就是以暴制暴,仁慈没有丝毫用处。
“放了他,老子有什么好处,在这里还不是等死,弄死一个这辈子总算没白来一场。”那人手上用力,差人早已吓得浑身发抖,眼神之中尽是哀求,一股温热之气从下方传出,其中夹杂着尿骚味,不想经不住吓直接失了禁。
“放了他,不然让你尝尝生不如死的滋味。”
“那是怎样?倒是很想试试。”
“有一种剑法十分神奇,快而准,能够削下人身体上的皮肉,确不会伤到要害,直到将身上的所有皮肉完全割下,那个人还是不会死,算不算神奇?”
“你在吓我!”
“这种神奇的剑术赵括恰好懂得,如果不信,完全可以试试!杀了他对你没有任何好处,放了他至少可以有一条活路。”
“你是赵括?”
那人听见赵括两个字顿时神情一变,掐住差人的手瞬间松开,差人脖子一松连忙挣脱,弯着身子,顾不得湿漉漉的裤子,连忙躲到一旁,方才被人一双大手掐住,一口气差点没上来,手放在咽喉处尽力咳嗽两声,好在有惊无险,对赵括更是充满敬佩。
“如假包换。”
那人身子一颤,双腿一弯跪在地上,“公子,冤枉,沐尘不想就这样平白无故冤死狱中!”
大牢内壮汉举动令赵括不解,方才尚且针锋相对,不想听到自己报出名字,不仅放开差人,更是直呼冤枉,莫非真有冤情不成,“如果你真是冤枉,为何会被人抓到这里?”
那人哈哈大笑,“欲加之罪何患无辞,沐尘居无定所四海为家,不求闻达于诸侯,但求无愧于心,当初听闻公子之名,公子乃是真英雄,于是欣然赶往邯郸,不想被人当成间谍,不问青红皂白抓到这里,真是可笑之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