骗子,以欺骗的手段来获取别人的信任,最后达到自己的目的,身为骗子必然有过人的说辞,懂得把握人的内心,其中最为关键的一点便是懂得不同情形时使用完全不同的手法。
赵括为了得到兵器商人身份来到大牢之中,无意之中遇到慕名而来入狱的江湖豪侠沐尘,“公子,小人也是投奔公子而来,不想就这样含冤,冤,冤啊。”话音落下,赵括忍不住侧目看去,只见一人附在两根粗木之间。
身形瘦削,生得尖嘴猴腮,一双小眼睛不停转动,一看就是一肚子坏水,必然是听到沐尘的事于是欣然效仿想要浑水摸鱼,这种人最是可恶。
赵括笑道:“这个犯的是什么罪?”
差人看人一眼,“骗!”
“诈骗?”
差人道:“其实也算不得什么,不过是骗吃骗喝罢了,不过骗谁不好偏偏去骗平原君,凭借嘴上功夫得到平原君器重委以重任,不想就是一个不学无术之徒,除了骗一无是处,最终败露,平原君一怒之下送进大牢之中,这个人说的话一句都不能信。”
那人隔着缝隙道:“有一句可以信!”
“哪一句?”
“冯记确实是冲着公子名声而来,可惜一直没有机会遇到所以暂时去平原君那做士人,不过是吹嘘一下自己的本事罢了,不想平原君真的信了,这也不能全怪冯记,不过是想混口饭吃,试问有谁愿意承认自己一无是处。”
赵括点头,“如果赵括是平原君的话,必然先割了你的舌头,然后丢进大牢,这样便无法继续骗人,同样可以落得清静,君上未免太过仁慈。”
冯记吐了一下舌头叹口气一脸悲伤,眼中泛起泪花,“我本将心向明月,奈何明月照沟渠!罢了,罢了,就让冯记在这里度过余生好了,只是可惜了满腔热血,一颗报国之心。”声音凄婉,原本漆黑冷清的大牢之中顿时升起一阵悲伤,一名老者多半是想起往事忍不住低声哭泣,另外一人面无表情,眼神之中尽是迷茫。
“满腔热血,报国之心,简单的八个字却是说到赵括心里,不愧是懂得骗人之术的骗子,放他出来。”
差人一愣,不想赵括进入大牢之中接连放人,先是沐尘,放了也就罢了,这个骗子为何要放,“公子,这个人毕竟是平原君的人,还是先问过君上为好。”
“放了就是,平原君那边赵括自然有办法交代!”差人只得上前打开门锁,对于赵括这样的做法更是心生疑惑,一个除了骗人之外一无是处,甚至是被人遗弃的人能有何用途,打开门锁,冯记从里面走出躬身施礼,“冯记见过公子。”
“你叫冯记?”
冯记脸上露出一丝笑意,“什么事都瞒不过公子,小人善记并非冯记,出身韩国市井,从小无父无母,为了填饱肚子只能以行骗为生,来到赵国听闻平原君养士颇有孟尝之风,于是欣然前往,平原君府上士人数百人,原本以为相安无事,不想逞口舌之能被平原君看中委以重任,善记出身市井不懂官场之道,最终无法成事,所有过错推到善记一人身上落入牢狱之中,如今得见公子终于可以重见天日,必然痛改前非一心侍奉公子左右。”
赵括笑道:“骗不等于恶,有时候一个善意的谎言原本是出于好意,只是记得兄弟之间贵在诚,对外就完全不同。”
善记点头,“公子教训的是,善记铭记于心永不敢忘。”
沐尘冷哼一声,“若是敢骗公子,沐尘绝对不会放过你!”
善记连连点头,“善记不敢。”
赵括接连放出两人,其他人眼中顿时放出神采,所有人清楚只要得到能够令这个公子打扮的人满意便可以从这里出去,一人双臂用力,怎奈气力无法与沐尘相比,脸上崩起青筋始终无法晃动牢房内的木杆,无奈只得放弃。
牢房内各自展示绝活,一人双手倒立行走,一人直接跪在地上,多半是拿不出什么像样的绝活,眼神之中尽是期待,那是对自由的向往,赵括犹如黑暗之中莫名升起的光亮,令人重新看到希望。
赵括不以为然,还是先找到兵盟的人办正事要紧,放出沐尘看中的正是此人的一身本事还有情义,至于懂得骗术的善记大有用途,赵括迈步向前,喧闹的大牢再次陷入平静,叹息声,低低的诅咒声,因为失望发出的痛哭声彼此交错。
善记一脸得意,沐尘身形紧跟赵括身后,欠公子的恩情只能以今生来报,赵括脸上露出笑意,来到邯郸大牢的的目的原本是为了黒胡,只有说服黒胡与自己合作才能真正做到借用兵盟的身份进入齐国完成复仇大计,不想收下两个帮手,沐尘气力出众,武功必然不俗,这种江湖豪士最是仗义,日后身边同样多了一个得力的帮手。
火把照亮,角落里坐着一人,长长的头发披散,双腿盘在身前,双目紧闭,对于赵括等人出现完全没有任何在意,整个人犹如老僧坐定一般,赵括不由得低声问道:“那个人是什么人?”
差人摇头,“这个真不清楚,小人到了这里之前已经关在这里,没有人清楚什么时候关进来,从来没有说过一句话,多半是个哑巴。”
赵括点头,“好吧,先去见见黒胡!”
火把发出的光亮有限,随着身体移动,牢房内显出的一丝光亮慢慢消失,赵括目光始终落在那人身上,长长的头发,黑暗中无法看到脸上的神情,总是有一种特殊的感觉,这个人的身上必然有着一些不为人知的经历,既然无心投靠,总不能太过主动,有些事情就是这样,强扭的瓜不甜,是你的就是你的。
赵括等人身影慢慢离开,牢房内那人猛然睁开眼睛,眼神清澈透明,黑暗的牢房内猛然升起两道光亮,光亮慢慢黯淡最后消失,神情凝重,手中握着几块石子,轻轻一抛连连摇头,“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众人距离越来越近,两名差人正好从里面走出,手里拎着带血的鞭子,看到沐尘等人顿时神情一变,“这个人?”
“这位是赵括赵公子,这两位如今已经是公子的人!”差人说完使了一个眼色,两人顿时会意,脸上赔笑道:“沐英雄,善兄弟,以往必然都是误会,还望二位大人有大量,不要和我们兄弟计较。”
“计较不敢谈,不过这位沐兄弟向来有仇必报,当年亲眼看到一拳将人肋骨打断满地打滚。”
当日羞辱过沐尘的差人听到善记这样说顿时神情一变,身子后退两步,腰腹处隐隐作痛,仿佛那一拳已经重重打在上面,那种痛苦的滋味必然不好受,善记脸上露出笑意,赵括清楚不过是借着沐尘唬人罢了,犯人到了这里难免要吃苦头。
沐尘听出善记话中之意,“算了,日后不要仗势欺人就好。”
“还不快些谢过沐英雄!”
“多谢沐英雄。”差人如遭特赦一般连忙退到一旁。
“本公子问你,今天抓来的那个人现在怎么样?”
“公子是指?”
“满脸胡子的人!”
“嘴硬得很,无论怎么打就是不说,如今已经昏过去了,大人交代过一定要找出暗藏在邯郸城内的同伙,公子放心,来到这里骨头再硬也是没用。”
赵括点头,“这个人交给本公子处理,你们先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