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人正是燕国相国公孙操,长袍一甩,樊于前面带路,公孙操带来重骑兵进入大营,很快进入大帐之中,大帐之中温暖如春,长袍褪去挂在上面,一处沙盘插着几把旗子,公孙操来到近前,根据方位颜色完全可以判断,上面标注的是燕赵两国边境布置兵力,查看一番并不言语。
兵士进入,手里拎着食盒,小心将酒菜摆放整齐施礼告退,樊于上前道:“相国大人一直盯着沙盘,可是末将布置兵力有失稳妥之处?”
公孙操摇头,“据险而守乃兵家之要,樊将军布置兵力虚中有实,实中有虚,即便本相同样无法看破其中玄妙,莫说是赵人!”
樊于连忙道:“相国大人言重了,樊于愧不敢当!酒菜已经备好,为相国大人接风洗尘。”公孙操答应一声,十分丰盛,必然是精心准备,只是没有任何心思,坐在位置上,一脸阴沉,两道剑眉竖起,樊于看在眼里心中直犯嘀咕,难道自己做错了什么事不成,应该不会,一切准备十分周密,公孙操手臂抬起一碗酒直接喝下。
樊于连忙上前斟满,回到座位端起酒杯“相国大人为何一脸不悦?”
公孙操长叹一声,“还不是为了燕国的事烦心,心里憋闷所以出来走走。”
樊于听罢眉头一皱,“大人,可是都城有事发生?”
公孙操冷哼一声目光落在樊于身上,“都是自己人,何必揣着明白装糊涂。”
樊于笑道:“相国明言便是,樊于确实不知!”
公孙操点头,“惠王无道,当日听信谗言罢免乐毅兵权,那骑劫好大喜功如何能够取胜,本相一力苦劝始终无法扭转局面,致使先王数年功业毁于一旦,公孙操身为相国有负先王重托,他日更是无颜面对先王!”说到此处不免动容,袖子抬起擦拭眼角,余光始终盯住坐在一旁的守将樊于。
樊于听罢同样叹口气,燕国大军当日在乐毅带领之下势如破竹一般攻占齐国多半城池土地,燕人终于扬眉吐气,梦想着可以成为一方霸主与秦、赵争锋,不想燕昭王一死,局势完全改变,燕惠王听信谗言,担心乐毅功高盖主篡夺王位,加上田单命人散播谣言,于是罢免乐毅官职,后来才有了田单火牛阵破敌,一战下来燕国兵勇死伤无数,骑劫惨死,攻取的城池人口尽数失去,燕国如今只有守城一途。
“此次失利绝非相国之错,相国大人何必放在心上。”
“公孙操一心为燕国效力,如今同样被人排挤,若不是惠王心中对本相有所忌惮早已下手,公孙操一人身死是小!”
樊于听罢不由得神情一变,公孙操身为相国在燕国地位举足轻重,换做别人如何敢公然指责燕王过失,燕国一直积弱,当年燕昭王矢志兴燕重用乐毅,一举攻克强大齐国,燕国疆域扩大一倍有余,齐国七十二城尽数归燕,燕国从未有过的强盛,燕昭王死,燕惠王继位,先前功臣尽数遭受排挤,功臣乐毅更是远走他方,燕国大败,军领颇有微词,只是碍于身份,不想位高权重的相国大人同样处境堪忧。
樊于抱拳道:“相国大人为国为民所做的一切可昭日月,天地可鉴。”
公孙操冷哼一声,“那又怎样,最可气的就是胡作、非为两个人,毫无建树,终日在大王面前献媚,致使大王被酒色所迷不理政事,这样下去燕国迟早被其他列强所灭,公孙操深受先王之恩,眼见燕国如此他日九泉之下如何面对先王!”公孙操说罢眼中泛起泪花,樊于不由得为之动容。
“相国,樊于当日受相国大人知遇之恩,才能有今日,樊于必然以燕国大业为重,听从相国安排!”
公孙操点头,“如今太子丹尚在秦国做质子,太子虽然年幼,好在聪明仁惠,只有想办法从秦国救回太子,燕国才能有望!”
“秦国势强,当日送走太子也是迫不得已,秦国必然不会轻易令太子归国!”
公孙操点头,“事在人为,解救太子的事本相国自会运筹,探子回报,赵国兴建新军,更是出了一位少年英雄,剑术了得,宫廷之战夺取头名不能小视。”
“赵括!”
赵国的事早已传开,樊于身在边境同样有所耳闻,其中包含不少百姓杜撰成分,什么赵括飞剑败连晋,反正是越传越玄乎。
公孙操点头,“赵与魏交好,与齐以水相隔,赵国将领之中廉颇更是所向披靡,如今又出来一个赵括,边境安危变得更加重要,以险要之势而守,切不可贪功。”
樊于叹口气道:“相国,兵士手中的武器大多陈旧不堪,盔甲上面的索绳大多断裂,根本无法抵挡箭矢,一旦有战事发生,如何与赵国精锐对抗!末将同样有苦难言。”
公孙操哈哈大笑,“本相这次前来正是为了替樊将军解决这件难事!”
樊于不由得眉头一皱,“国库不足,一直难以扩充军备,相国如何说动大王增添战备?”
公孙操冷哼一声,“非常之期当用非常之法!”说完双手啪啪拍响,门外迈步走入一人,身形魁梧,下巴处长有黑色长须,樊于上下打量一番不由得眉头一皱,“大人,这个人又是什么人!”
那人进入大帐躬身施礼,“兵盟黒胡见过公孙相国、樊将军!”
樊于听罢身形猛然从座位上站起,神情之中尽是惊愕,“相国,他是兵盟的人!”
燕相公孙操来到边境兵营密会旧部樊于,燕昭王病逝,燕惠王继位,不想这位新王丝毫没有继承老子的本事,终日沉迷酒色不理政事,身边更是宵小之辈,乐毅的逃离令公孙操陷入从未有过的危险之中,唯一能够保全自己的办法就是展现自己的力量令燕王有所忌惮,守卫边境的边军变得尤为重要,五万大军交由樊于掌管,公孙操当年对樊于有恩,只是人心易变,公孙操同样没有绝对的把握,于是找了一个借口带人悄悄赶奔燕赵边境。
公孙操言语之中故意表露出燕惠王不满,暗中观察樊于神情,如果真的对燕王忠心听到这样的言论必然勃然大怒,这些习武出身的人不同于那些谋士懂得隐藏自己的想法,喜怒不言于色,樊于神情微微一变很快恢复原样,话语之中表露出对公孙操当年知遇之恩的谢意,公孙操最终用出自己的杀手锏,那就是兵盟,公孙操心里清楚边军最需要的就是兵器还有盔甲,拉拢人心同样要懂得选用实用的方式。
黒胡进入躬身施礼,樊于身形站起,“相国大人,兵盟的人毕竟!”当年卫国与兵盟的厮杀俨然成为一种痛,兵盟更是从此与马贼、难民沦为三害,马贼烧杀抢夺无恶不作令人痛恨,难民过处寸草不留,俨然成为一种瘟疫,至于兵盟令人恐惧的是背后的实力,燕国内忧外患,这个时候与兵盟合作未必是一件好事。
公孙操摆手,“本相已经考虑清楚,只要能够令燕国强大借用兵盟力量未尝不可,兵盟提供兵器,我们提供原料还有金银,相互依存!”
樊于点头,“既然相国大人已经决定,樊于没有异议!”
黒胡笑道:“此次带来几把兵器还请樊将军过目!”说完从身后取下长剑,樊于面露喜色,用手一拉,确实是一把好剑,剑刃锋利不愧是出于兵盟之手。
“好剑!”
公孙操哈哈大笑,只要拉拢兵盟加上樊于的边兵燕王必然不敢动自己,弄不好可是要反了天,黒胡听罢脸上同样露出喜色,
“兵盟必然不负相国所托。”
“共同满饮此杯,为燕国今后的强盛干杯!”
酒杯举起,脚步声响起,帘子掀开,一名兵士快步进入,“将军,门外来了一队人马,说要面见将军借路入燕!”
樊于酒杯放下,“可有问过是何身份?从何而来?”
兵士面露难色,“这….”
樊于冷哼一声,“什么这个那个的,有什么不能说的不成!”樊于眼珠一瞪,相国大人深夜来到边境的目的十分明确,樊于不敢忘当日之恩,燕惠王平日里的所作所为同样有所耳闻,自己毕竟是相国旧部,一旦相国失势自己同样受到牵连,索性孤注一掷。
兵士只得道:“那人自称兵盟黒胡!”
“兵盟黒胡!”
公孙操身形猛然从座位上站起,目光落在对面的黒胡身上,这又是怎样一回事,当日这个人自称兵盟的人带着几把兵器来到自己的府邸,公孙操自然听过兵盟的事,兵盟实力不弱,更是擅长制造兵器,做的就是买卖兵器的生意,燕国兵器工艺落后,兵器、盔甲大多陈旧,负责炼制的器具、工艺、技术无法满足战争的需要,燕惠王只知享乐不思国事,不如借助兵盟的力量使燕国变得强大,于是带着这个人赶奔燕赵边境,对于兵盟毕竟了解不多,这个自称黒胡的人更是十分神秘,一直不肯说出兵盟的事,公孙操无奈只得相信,兵士来报,兵盟黒胡来见,这又是怎样一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