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赵国大军向内推进,秦军防守越发困难,前方工事一层层被赵军冲车毁掉,对方投石车、弓??弩同样可以派上用场,秦军完全困在精心构建防御之中,饥饿、干渴,轰的一声,烟尘四起,接着是赵军阵营向前推进发出整齐有序声音。
王陵再也坐不住,一天时间,赵军连续攻下八道工事,第九道工事同样岌岌可危,李牧善战,沐尘敢战,赵王座下两大猛将同时进攻效果可想而知。
“没有退路,唯有死战。”
王陵亲自披甲上阵,登上高处,花白头发随风飘舞,手中令旗一摆,隐藏阵营中秦军猛然杀出,时机把握恰到好处,就在两侧赵军刚要强行占据工事之时,工事下方兵士纷纷冲上,手中长矛用力刺向对手,秦军突然反攻,同样出乎二人预料,眼见攻势一缓,整个阵营向下退去,工事上方多出几倍秦军。
火把光亮下看得清楚,李牧面带笑意,多日围困,秦军缺少补给,战斗力大不如前,这一点从工事上方落下箭矢力道完全可以判断,自己所要做的就是彻底毁掉对方信念最后选择放弃,沐尘人在马上气得扯着脖子一阵痛骂,骂声完全被喊杀声掩盖,“都给老子冲上去。”
一夜厮杀,天边泛白,整个宜阳烟雾弥漫,鼓声消失,赵军攻势随之一缓,工事上方秦军同样长出一口气,又累又饿又渴,那种感觉比死都难受,如果可以选择,宁愿好好睡上几天然后吃饱喝足玩几个女人直接死掉,至少来的痛快。
王陵忍不住舔了一下干裂嘴唇,一旁亲兵连忙递过水袋,水袋发出声响,里面只剩下半袋,对于一个人而言半袋水至少可以维持几天,对于整个阵营没有任何作用。
水袋拧开,亲兵忍不住咽了一口唾沫,这个时候唾沫同样变得奢侈,哗,水袋拧开,王陵猛然将水袋倒转,水瞬间涌出,整个水袋为之一空,水流出很快被地面吸干,那一刻所有人愣住。
“什么都没有了只剩下一颗不怕死的胆,想活命的,拿起兵器和赵军决一死战。”
“杀!”
鼓声再起,赵军连续不停向内冲击,秦军工事一片狼藉,巨型冲车不停向前推进,所有秦兵完全困在工事之中,无法从外围发动反击,面对赵军冲车还有投石车丝毫没有办法,空中巨石纷纷落下,带着呼啸之声砸向秦军阵营,此时只能以血肉之躯抵挡。
秦军再次反攻,手中兵器高举一个个不要命往上冲,要在赵军破坏工事之前抢回工事,只要速度够快,完全有机会破坏对方巨型冲车,这种近乎摧毁式进攻方式让王陵头疼,自己精心构建防御体系完全遭到破坏,那一刻内心愤怒可想而知。
随着双方兵力加入,工事上方争夺越演越烈,赵军为国而战,秦军为生而战,双方阵营毫不退让,唯独一点,体力上赵军完全占据优势,双方长矛接触,时间一长秦军顿时吃亏,手上力道不足,长矛直接被人硬生生拨开,等于将身体对准长矛。
双方厮杀一时陷入僵局,下面聚集大量秦军,死光一队另外一队直接补上,这种伤敌一千自损八百打法同样是李牧所不想看到,手臂活下,冲车阵营再次奔出,速度越来越快,车轮滚动发出巨大声响。
巨大撞击声接连传出,整个工事随之颤抖,上方厮杀兵士纷纷从工事上方落下,长矛迎面刺来,一人索性向后一倒,耳边发出轰鸣,脚下剧烈震颤,双腿顺势一踢,两名秦兵顿时遭殃。
冲车纷纷退回,连续三次撞击,按照经验判断,只要再冲击一次,必然可以撞开,工事上方赵军人数快速减少,秦人以血肉之躯夺回失去工事,工事下方聚集大量人马,恰如王陵所言,想活下去唯一办法就是保住工事。
冲车阵再次启动,占据工事秦军纷纷从高处跃下,要以身体还有手中兵器彻底摧毁冲车,等待的不仅仅是呼啸而来巨大战车,同样还有无数精锐骑兵,马蹄声阵阵,映着阳光,手中弓箭齐齐拉开。
“射。”
一声怒喝,万箭齐发,挡在前面秦军纷纷倒地,轰鸣声越来越近,每一辆巨大冲车后面跟随数十壮汉,双臂之上青筋崩起,距离越来越近,双臂猛然向前,冲车撞击工事,巨大冲击力同样对身体造成伤害,即便手上戴有厚厚防具依然无法避免,没有人退缩,那一刻带着必胜信念发动最强一击。
数十战车几乎同时击中,李牧采用战车之法同样有所讲究,王陵所建工事与普通城墙不同,若是攻城大多选择以冲车攻击城门,城门一旦攻破,城内守军必然心虚,即便拥有守卫之力大多选择放弃,所有一切都是人的心理作祟。
裂缝快速增大,那种声音如同破碎蛋壳,工事后方秦军阵营快速向后退去,一旦工事倒下整个阵营都要遭受波及。
“撞。”
冲车向后退去,工事依然不倒,退到一半再次冲回,所有人彻底疯了,这样举动同样冒险,一辆冲车只有十几人,手中同样没有兵器,即便撞碎,秦军如果抓住机会发动反击,整个冲车阵营都要毁掉。
“退!”
李牧手中令旗扬起,原本冲出冲车阵营快速向后退去,军令如山不容任何迟疑。
“将军。”
宜阳外围,一队骑兵奔回,正是王翦率领秦军轻骑,经过休息恢复体力,后方步兵阵营依然没有动静,眼见宜阳就在眼前,留下一队人马接应,其他轻骑直奔宜阳奔去。
“何事慌张?”
“宜阳方向传来喊杀声。”
“赵人动手了,随我出战。”
王翦一晃大枪,战马向前窜出,一直担心的事最终还是发生,这场仗打了多久,双方死伤如何,宜阳大营情形如何完全不知,当日从吕不韦口中得知,天关被夺,囤积咸阳城内物质无法送达,孤军而战最是危险。
马蹄声阵阵,轻骑速度暴增,双方距离快速拉近,喊杀声同样变得清晰,王翦策马跃上高处向下看去,整个宜阳外围彻底打翻天,都是人,宜阳外围赵军营帐林立,“冲。”
一声令下,轻骑快速接近,沐尘率兵攻击秦军宜阳工事,秦军突然大举反攻,声势惊人,一个个都跟不要命一样。
“将军,工事怕要守不住了。”
“全营压上,秦人能玩命,赵人同样不差,杀上去。”
双方阵营再次展开血战,时间一长秦军劣势再显,体力不支,缺少补给,手中兵器、盔甲大多残破,箭矢同样缺少,赵军冲上,刚刚抢占工事秦军快速向下退去。
“跟老子玩横的!”沐尘冷哼一声,跃上工事赵军趁机快速出击,纷纷跃下工事,两道工事之间彻底成为秦军梦魇,双腿如同灌了铅一般,连番厮杀体力难支,手中兵器同样变得越发沉重,每一次挥动几乎耗尽最后气力。
“杀~!”
王翦一马当先,整个后方阵营几乎成为空营,马蹄声同样被喊杀声遮挡,等到后方阵营赵军发现对方骑兵已经冲到近前,手中大枪摆开,战马高高跃起,后方骑兵并排杀入,整个后方阵营顿时一乱。
“靠。”后营一乱,沐尘回身看去,秦军骑兵杀入,必然是秦国援兵,从这个方向攻来,难道大王!沐尘一脸不信,当日布局极为精妙,白英率领一队精锐攻占天关,沐尘率领大军占据宜阳外围,如此宜阳守军退路尽断,是否能够吞下这股势力最关键之处就在于如何挡住对方援兵,一旦大批援兵接近形成内外夹击之势,困死宜阳守军之策无法奏效。
“将军在此统领大军,我二人率部阻拦。”
二人催马上前,沐尘帐下左右副将,都是气力过人猛汉,“也好,一切小心。”
“将军放心,不管来多少人,想要从这里过去都是没门。”
两人战马左右一分,前军转后军,身子向后,手中长矛纷纷对准,人在马上看得清楚,对方清一色骑兵,单凭步兵必然吃亏,手持长矛兵士快速上前列阵,所用阵法几乎相同,前排跪在地上,长矛夹在腰腹处,另外一队步兵快速补充,身子微弯,接着才是后方站立长矛手,三层防御,彼此重合,每一层控制范围完全不同,骑兵接近,跪在地上兵士手中长矛奋力刺出,距离太大根本无法伤及马上骑兵,只能用来对付战马。
秦军轻骑杀入,兵力接近两万,沿途展开,骑兵纷纷催动战马,赵军后方阵营不下两三千人瞬间惨死,同样用生命为中路大军列阵赢得宝贵时间。
秦军眼前三层长矛大阵布开,后方依然还是,两方阵营结成数十长矛阵,中间是手持弓箭射手营,射手营两旁各有两人,纷纷勒住战马。
“来者何人报上名来。”
“你家爷爷王翦是也。”
“无名之辈,还是回咸阳吃奶好了,免得在这里丢人。”
王翦抬头看去,一道工事再次被赵军攻克,这样下去不出两日整个宜阳都要被赵军强行攻破,留给自己时间已经不多,一定要在一天之内率领大军冲过赵军封锁。
“冲!”
秦军骑兵长矛几乎是平着端在手里,随着王翦一声令下,战马再次发动,马蹄齐飞,长矛平举,万马奔腾,场面何其壮观,整个宜阳大地为之震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