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章、上帝的弃儿
作者:晴愈少      更新:2017-12-19 12:26      字数:251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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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章、上帝的弃儿

一转眼,匆匆七年流逝。

从司仪到这个世界开始,从这座城堡里向外望去的秋景已然变化了七次…

哈,即使是对于不停穿梭于不同世界的他来说,这次的经历也算得上稀奇。因为他不再是直接依附于某个成年人的身体,而是经历痛苦和挤压之后,从那狭窄的产道中来到了这个世界…

也许,是他夺走了那个婴孩儿的灵魂吧?

但如此一来,好像平常人一样“降生”到这个世界的司仪,却莫名的多了几分存在的实感。

也许这就是名为轮回转世的超脱。

这里,是名为地狱之歌的世界——是一个存在着吸血鬼与怪物的世界,他们能够在漆黑的夜晚横行无忌,无情的享受人类的血肉,噬咬人类的灵魂。

而普通人几乎没有办法对吸血鬼做出反抗,因为即使是最低级的血族,也有着足够躲避子弹的反射神经,以及怪物一般的自愈能力…想要杀死他们,除了击碎心脏和头颅之外再无其他方法。

他们中的佼佼者甚至拥有着蔑视军队的威严,超越人类所知极限的运动能力配上变化身体以及放出使魔的“妖术”,让原本只存在于传说中的魔物重新活在了这个世界里。

“少爷…”

须发皆白的老人站在他的背后,这栋空荡荡的大房子向来是只有父亲,司仪以及身后的老人居住的。虽然已经上了年纪,但老人依旧把自己打理的温文尔雅,衣着考究…

对于海辛家族而言,老人绝对是最优秀的管家了,不论是司仪也好,还是他的父亲也好,全都受过对方不少的照顾。

“老爷在击剑教室等您。”

他微微躬身,绷得笔直的身体而嘴角微微的笑容无可挑剔,而一直望向窗外的孩子也终于回过头来,整理了一下衬衫的衣领,然后又很自然的伸平双手,任凭老人为自己穿上了灰色的袍子。

类似于军装的设计,整体都显出阴暗的冷色调,只有胸前的衣扣闪烁着金色。

“走吧,塞缪尔。”

他对老管家如此说道,然后踏过名贵的天鹅绒地毯,走过挂满名画的走廊…最后终于推开了击剑教室的大门。

“你迟到了,卡尔斯。”

早就穿好防护服的中年男人背对着他,双手背在了背后。从他的语气中听不出愤怒又或是不满,也是如此,才听不出一丝父爱的温情。

“抱歉父亲。”

他后退了半步,然后微微躬身——这是贵族最起码的礼节,关于这一点,他已经在无数的责罚中记的很清楚了。

而关于迟到的事情...在接到塞缪尔的通知之后他没有任何犹豫就立刻来到了这里,又何来迟到之说?

不过关于这一切,他都没有争辩。

“去换衣服吧。”

男人转过身,刀削斧凿的面孔散发着铁血和锐气,而收拾的一干二净的胡渣更增添了英格兰人的风范。

司仪低头,然后随着老管家的脚步向隔壁的房间去了。

七岁的他比一般孩子还要高大些,但即便如此,击剑所用的防护服,型号也是特别定制的。这倒也无怪,又有多少普通人家会让一个孩子参加如此危险的活动呢?

“少爷,最近局势不稳,老爷是为你的安全着想才让你练习击剑的…”

摆了摆手,调整好护手位置的司仪抖出了一个绚丽的剑花,然后略带微笑的看着身边的老人。那无暇的笑容,隐隐让人心慌。

黑色的半长直发,以及白皙的皮肤,英气勃勃的五官和无可挑剔的贵族气质,如果不是那双红色的眼睛,眼前的孩子当真是最完美的家族继承人…卡尔斯·范布隆克·温盖茨·海辛!少年终归还是流淌着这一族的血脉…

英国对怪物作战机关——王立国教骑士团。

就如同传说中一样,在这个怪物横行的世界,也有着一群足以和怪物抗衡的猎人,而在这之中,海辛家正是不可忽视的显赫一族…或许,出生在这样的家庭里,正是司仪不幸的开始吧。

“我知道的。”

他如是说…不急不缓,不骄不躁。

然后,他抱着头盔离开了房间,等到再回到父亲面前的时候,父亲已经带起头盔,做好准备了。

“穿好你的装备,我要考校一下你最近的练习。”

司仪的目光扫过面前的中年人,有不经意偏向了剑道的两旁…一同观战的,是两个约莫二十岁出头的年轻男人,他们有着和父亲相似的面容和发色,只是气势威严还远远不及就是了。而在那两人的身边,还有另一个与他年纪相仿的孩子,只不过,他却如同塞缪尔一般,穿着得体整洁的管家服饰。

鬼使神差…司仪竟然先对着那个小男孩儿笑了笑,然后无奈地带上了头盔。

“是,父亲。”

他一丝不苟的回答,然后举起了手中的西洋剑。

银色的寒光像是凄冷的月色,从父亲的那边蔓延到孩子的这边,冷冽和寥落,泯灭最微薄的亲情。

出剑!

享誉整个英格兰的“铁血公”拥有的并不只是权谋的手腕,那透出血腥和铁锈味道的家徽,以及世袭罔替的大片封地,每一寸每一寸,都是用怪物的鲜血染成的!

虽说并不是以个人战斗力著称的一族,但毫无疑问,作为海辛家的当家人,有“铁血公”之称亨特拉尔·范布隆克·温盖茨·海辛同样有着不俗的剑术造诣。

然而,这个甚至曾经亲手杀死过吸血鬼的男人,今天却对自己只有七岁的小儿子拔出了细剑!

银光落拓,刹那迸现。

快逾闪电的一刺,不过是眨眼就几乎已经顶到了司仪的胸口…锋利的长剑没有止住去势的打算,他也切实的从父亲的身上感受到了杀意。

这一刻,他却似乎毫不在意。平和的目光避开面前的凶器,反倒流连于空旷的房间里,每一个人的表情。

…一老一少,两位管家不语,相比之下,另一边两位年轻人的脸色却要精彩的多——担忧欣喜,不一而足,这世界上,手足之间的情义,竟能复杂到这种地步?

剑,又近了一分。

却仍旧是无人阻止,亦无人相助,瘦弱的少年仿佛注定要命丧于此,无人怜爱的死在亲生父亲的剑下…

也是直到这一时分,少年才终于挥动了手中的西洋剑,就好像是垂死的挣扎。

刷!

房间里,双剑交击的声音只响过一次,接着,便永远沉寂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