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付彦杰也如之前的那些鬼魂一般,被那三个冥差扭送着抓到了格子间外面,接下来,两个冥差分别抓住付彦杰的双臂,随后一个冥差朝着付彦杰腿弯处狠狠提了一脚,付彦杰顿时腿弯一软,便跪倒在了地上。此时,又一个冥差一只手揪着付彦杰的头发,另一只收则是握住付彦杰的下巴,付彦杰不得不仰起了头。随后,付彦杰便看到那犹如铁勺的工具朝着自己的眼睛逼来,付彦杰心里一时间惊惧交加,竟是恐惧得连眼睛都忘记了闭上,只能看着那挖眼工具一点一点的接近。
付彦杰心里只道,完了完了,我这下只怕要成为瞎子了……
一股无法形容的疼痛传来,视野中的左边很快便成为了一片黑暗,付彦杰不自觉的便嘶声惨嚎起来。很快,视野右边也成为了一片黑暗。
随后,付彦杰感到自己被人提起,不久又被扔了下来。
黑暗,无穷无尽的黑暗,完全找不到一丝光明。
疼痛,无法形容的疼痛,深入脊髓的疼痛。
对未知的恐惧感,是人类内心深处最大的恐惧。这是一种大恐怖、大惊惧。面对着无边无际的黑暗,付彦杰除了恐惧,还是恐惧。
在疼痛、恐惧之中,每一分,每一秒,都犹如度日如年。就这样不知道时间,也不知道外界发生了什么,不知过了多久,恍恍惚惚中,付彦杰突然刚到眼中出现了一片光明。
光明?付彦杰呆呆的,随即,一阵抑不可止的欣喜、兴奋从心里升了起来。
哈哈,我的眼睛好了?付彦杰先是大笑,继而狂笑,以至于到了最后,付彦杰已是笑至癫狂。
哈哈哈……重获光明的欣喜,便是那一成不变昏黄的天空,也是格外可爱起来。而耳边那此起彼伏的哀嚎,恍若成了一曲最动听的音乐。
此时格子间里面的其他鬼魂也是重获光明,相继欣喜欢呼成了一片。
可是,还没等付彦杰高兴多久,那一群冥差,又嘿嘿怪笑着带着挖眼工具来到了格子间外。欣喜声、欢笑声,便如同拉链上锁了一般,戛然而止。
接下来,前一次的场景又再一次的重演,格子间里面的鬼魂又惨嚎着被一个个抓出了格子间外挖掉眼球,再被扔了进来。
付彦杰经过一番挖眼之痛,眼前,又重新陷入了一片无穷无尽的黑暗之中……
接下来,日复一日,月复一月……时间,或许在此时已经没有了意义。
一次次陷入黑暗,一次次又重获光明,一次次撕心裂肺、深入骨髓的疼痛……
不知道过了多久,也许是一年,也许是十年,也许……付彦杰犹如行尸走肉一般,渐渐的,已经麻木了。
终于有一天,付彦杰被带出了挖眼冥狱,付彦杰还以为自己刑期已满,已经麻木的心竟然又似活络了过来。那却想到,原来是因为拔舌冥狱缺人了。于是,付彦杰便又被带去了拔舌冥狱。
随后,付彦杰又经历了火海冥狱、油锅冥狱、碾石冥狱……
就这样一次次的在各种冥狱之间辗转徘徊,百年,千年,万年……
某一日,付彦杰本来已经麻木的心中突然泛起了一个疑问,我,是谁?
我是谁?付彦杰被这个疑问困扰着,便是冥狱间那些恐怖的折磨,也丝毫不能浇灭付彦杰心底的疑问。
我到底是谁?我叫什么?我来自哪里?
心中,泛起一丝清凉,便如久旱的大地忽遇雨水的滋润,便如饿了一百万年之久,突然喝到了世间最美味的一碗鸡汤,是那样的……舒服,这种舒服,纵是万般言语,也不能形容其万分之一。
心底,突然泛起一丝明悟。
我,就是我,不管我叫什么,不管我是叫王二狗、还是叫李二蛋,我就是我。不管我来自哪里,将要去往哪里,我就是我,世间独一无二的我,没有任何东西可以替代我、磨灭我、毁灭我。
哈哈哈……
付彦杰大笑,狂笑。
周围冥差都诧异的看向付彦杰,不知道这个鬼魂到底是发了什么疯。
“渣滓,给爷爷闭嘴。”一个冥差被付彦杰的笑声弄得有些心烦,顿时一顿皮鞭抽了过去。
“哈哈哈……”纵是身上火辣辣的疼痛,付彦杰依旧大笑,欣喜的笑,来自灵魂最深处的笑。
“你在笑,爷爷就拔了你的舌头,打碎你的牙,剁碎你的嘴。”冥差恶狠狠的威胁道。
“哈哈哈……”
冥差果然没有食言,果真拔了付彦杰的舌头,打碎了付彦杰的满嘴牙,用菜刀将付彦杰的嘴唇划得四分无裂。
“唔唔唔……”纵然混合着肉沫的血水从付彦杰的最终源源不断的留下,撕心裂肺的疼痛袭扰着付彦杰的心间,但是付彦杰依旧在大笑着、狂笑着。
“唔唔唔……”纵是笑声如同痛哭,但是其中的欣喜之意,依旧不可遮掩。
没有任何东西可以替代我、磨灭我、毁灭我。
原来,这就是我。
突然,眼前的景象如同镜子般碎裂了开来,什么冥差,什么冥狱,什么鬼魂……通通都碎裂了开来。
记忆,又如潮涌般,涌上了付彦杰的心头。
原来,这才是我。
原来,这就是我的道,没有任何东西可以替代我、磨灭我、毁灭我。付彦杰心底不由自主的升起了一丝欣喜。
付彦杰感受着识海中的天机道果,依旧散发了一丝丝玄奥难明的气息,一如以往。但是付彦杰却知道,若非是天机道果,只怕自己真的已经在那恐怖幻境之中永世沉沦了。
更遑论……
一股强大至极的威势,从付彦杰身体散发了出来,四周的野草,犹如被疾风略过,瞬间被压倒了一大片。
四极境界,成。
付彦杰嘴角犹带着一丝欣喜的笑容,走向了百米之外的石门。
下一个房间。
出现在付彦杰眼前的,只有一块五米多高的巨石,除此之外,房间中空空荡荡的,别无它物。
巨石上面,有着一道三米长的剑痕,惊天剑意,从其上散发出来。
付彦杰只是稍微看了一眼,眼中便泛起一阵刺痛,眼泪,不自觉的已经流了出来。
付彦杰擦了擦脸颊的泪痕,在房间中转悠了一圈,没有任何发现。随即,又对着巨石摸摸碰碰,敲敲打打,却也是一无所获。
付彦杰又招出血魄刀,对着这块巨石劈砍起来,想要看看宝物是否藏在这巨石的内部,可是哪怕付彦杰用尽了全力,饶是以血魄刀之利,却也难以在这块巨石上留下一道白痕来。
真是坚硬啊。付彦杰不禁暗自感叹,随之又开始对那个在这块巨石的强者佩服起来,胡思乱想了一会儿,付彦杰又微眯着眼睛开始打量起那道剑痕来。
莫非,这个房间就是让人参悟这道惊天剑意么?付彦杰若有所思。
随之,付彦杰便面对着那道剑痕,盘膝坐下。
那道剑意不知是多少万年前遗留下来的,总是经过了这般长的岁月的洗练,却依旧是如此的凌厉,恍若无坚不摧。
饶是付彦杰此时已是到了四极境界,此时却也只能微眯着双眼,从眼缝中打量着这道三米长的剑痕。
看着看着,付彦杰便恍若看到了一个惊天动地的强者举剑朝着自己刺来,付彦杰心底一惊,立时从回过神来,才发现自己依旧盘膝坐着,哪还有什么惊天动地的强者?
太可怕了,付彦杰不由的擦了擦额头的冷汗。
定了定神,付彦杰又开始盯着那道剑痕凝神看了起来。
不久,那惊天动地的强者又出现在了眼前,举剑刺来。付彦杰强忍住心中的心悸,凝神看着那剑向着自己眉心一寸寸刺来。
凌厉,无坚不摧。
那一剑似已刺入了眉心,但又好像没有,管他刺向了哪里。付彦杰此刻眼中、心中,都只剩下了那一剑,无坚不摧的一剑。
付彦杰以前自创刀式,却也不过犹如独自一人在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中苦苦摸索,摸到了什么,便学会什么。
而此时的那一道剑意,无异于在付彦杰的心中点起了一盏明灯。
我欲向天行,苦无朝天路。
那便是付彦杰以前的写照。
这一剑,无坚不摧。
付彦杰自创的第一式,其特点却也是无坚不摧,两者之间有着异曲同工之妙,但是这一剑所展示出来的凌厉,胜过了付彦杰自创的第一式千倍万倍,两者犹如天壤云泥之别。
脑海里久久回荡着那惊天一剑,付彦杰不知不觉已经闭上了双眼。
见到了如此惊天剑意,付彦杰此时只觉得前路旷坦,心中浩浩荡荡,天上地下,似再无物可拘。但凡前路有阻我前行者,皆我之敌,无论是人、是魔、是神,还是妖,我自一刀砍去,便是有千万众生拦于我前,我亦将之破灭殆尽。
一时间,付彦杰只觉得心中快意无比。
起身,血魄刀在手。
第一式,无坚不破。
滔天刀意,从血魄上散发出来,虽然依旧远不如那惊天剑意,但是其神韵却也得其七分,另外三分,则是属于付彦杰自己的感悟。
一刀斩去,砍在巨石之上,顿时,血魄刀已经深入了巨石小指长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