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奇动了动重新长出的左手,只觉经脉、皮肤、肌肉乃至窍穴都与以往别无二致,无需再重新修炼,仅是运转时略显生涩,稍作熟悉后应该就能完好如初。↑,
不愧是法身级的“血肉有灵”……孟奇暗赞一声,微笑看着中年男子,拱手还礼:
“有劳你了。”
他态度谦卑,没有因为自身是墨家“矩子”而高傲,似乎双方只有职司的不同,而无身份的高低。
对于孟奇这样的态度,中年男子先是又惊又喜,只觉荣幸至极,旋即明悟过来,说兼爱道兼爱,岂能停留在口头,知行需得合一,“矩子”当真典范!
齐正言也跟着还礼,请教中年男子的姓名,他们五人分工不同,除了直接负责墨者事宜的孟奇和阮玉书,其他三人不认识的墨者为数不少。
当然,身份秘密的墨者,一般都是他们五人核实保荐,白松和赵柏等人亦不知晓,免得暴露。
“在下严宽。”中年男子自报姓名,“乃矩子和阮先生发展的墨者,不为他人所知。”
也就是说,除非孟奇和阮玉书被抓,他不怕被人顺藤摸瓜过来。
发展……齐正言皱了皱眉,虽然孟奇常用这个词语,但他总觉得用在此处怪怪的。
孟奇结束疗伤,站起身道:“严兄,烦请你出去打探下消息,看看如今是个什么状况。”
“矩子多礼了,在下立刻便去。”严宽退出厨房,若无其事往外。
“一名有职司的贵族,属于最不会被怀疑为墨者之人。”孟奇笑着给齐正言介绍,“但他饱读古籍,了解天下大势,早就对贵族绝望,希望出现变革。如此才能结束混乱残酷的大世,听到我们的讲学后,相见恨晚,悄悄找上门来,希望成为暗中的墨者,助我们变法。”
说到这里,他感慨道:“虽然没有背叛自身利益的阶级,但终究会有背叛自身阶级的个人……”
“你说什么?”齐正言一头雾水,自从开始这个任务,他就发现孟师弟总能蹦出奇奇怪怪的观念和词语。让人惊奇又讶异。
孟奇撇了撇嘴,皮笑肉不笑道:“没什么。”
没经过“九年义务教育”的人是很难明白的!
他敷衍以对,齐正言也不在意,他压根儿不关心这些东西。
等待片刻,严宽小心翼翼回到厨房,看了孟奇他们两眼,沉声道:“各处街口皆有小队军伍看守,阻止行人上街,说是。说是矩子你们因为与王上对变法的意见不合,起了争执,丧心病狂地暴起杀人,遁入城中。如今大阵启动,隔绝内外,就要全城大索!”
“据说还有外景强者出城追捕!”
因为要锲和阵图,要缉拿实力不凡的盗匪。封神世界对兵卒的要求极高,怎么都得开窍,于是。他们的人数必然不多,只能先封锁要道,一片一片搜寻,半空则漂浮着一位位外景,何处有打斗异动,立刻便能察觉。
“嘿,果然栽赃到了我们头上。”孟奇冷笑一声,神情虽然没变,但眼神转为冰凉。
如此看来,陈王怕是凶多吉少!
陈王对我们信赖重视,却换来这样的结局,我不杀伯仁,伯仁因我而死!
此仇不报非君子!
他心中腾地升起汹涌的无名之火,暗暗下着决心。
齐正言面无表情,眼睛微眯,没有握剑的左手下意识攥成了拳头。
严宽感叹道:“王上励精图治,却,哎,他们当真不要脸皮了,矩子你们在陈地没有根基,一切都仰仗王上,而变法顺利,利益初显,暂无阻难,又怎么会起争执,怎么会暴起杀人?”
最为重要的是,矩子他们年岁尚轻,都未迈过第一层天梯,即使有秘宝,又如何杀得了宗师级的国君?
他顿了顿,表情愈显沉痛:“听说不少墨家兄弟都被抓入了大牢,还好白先生、赵先生和王先生侥幸得脱。”
诸多明面上的墨者被抓?孟奇深吸口气,强行压制翻滚的情绪。
此事绝不能就此罢休!
自己等人虽然是为了完成任务才传道,但却改变了他们的人生,得了他们的崇敬、相信和践行,于情于理,都不能视而不见?
若真没有救他们的机会,将来必有“厚报”!
“还好掌握大部分墨者名单的白松他们见机得快……”压住情绪后,孟奇略感庆幸,若是他们三人也被抓了,整个墨家组织怕是要遭遇毁灭性打击,如今大部分墨者不显,可以转入暗处。
就在这时,耳力极强的三人隐约听到街口有喧哗之声。
对视一眼,严宽传音道:“在下再去看看。”
街道内暂时无兵丁把手,不乏大夫士人派家人打探。
等到严宽出去,孟奇叹了口气:“是我们疏忽了,对金光洞警惕不够,对陈王保护不足。”
说疏忽其实也谈不上,他仅是在抒发懊恼之情。
至于宫廷内射出金光之箭的宗师,虽然孟奇不知道是谁,但结合昨日公羊薄从金光洞返家的消息,还是基本能肯定为何方势力。
“陈王是宗师,是国君,身上宝物众多,实力远强于我们,从来都是他保护我们,我们实难保护他。”齐正言宽慰道,“主要在于金光洞,根据过去的记载,隐秘道门几乎不干涉这种未实质性动摇贵族根基的小事,谁知竟然直接派强力宗师前来,做得还如此之绝!”
正常而言,金光洞要干涉也是派使者警告陈王,以他们的实力和影响力,陈王必然妥协,这是孟奇他们最初的担心,可哪里知道,金光洞完全不按常理做,像是有深仇大恨,恨不得一股脑儿杀干净!
孟奇点了点头:“金光洞做法诡异反常,必有深意。不知意欲何为……”
说着说着,他神情变得肃穆:“不管他们有多强,终有一日让他们给个‘交代’,祭告陈王!”
“还有被抓入大牢的墨者,若不能救……”齐正言声音渐低。
“先不轻言放弃,看有没有机会。”孟奇摆手道,“不过先得躲过全城大索。”
以**玄功变化之能,除非直接毁城或有诡异宝物,否则以上营这种人口与生灵皆是繁多的城池,再来十个宗师。孟奇也有把握轻松混过,可虑之处在于齐正言、江芷微等人,他们虽然也能易容和隐匿气息,但无法变化,如果上营一直封锁,兵卒逐户搜寻,被发现的可能不低。
还好如今上营商贾云集,有背景者不少,没办法长久封锁……孟奇悄然吐了口气。
这时。严宽回到厨房,脸色略显焦急:“他们快搜寻到这边了!”
直接搜寻这边?孟奇和齐正言先是一惊,旋即释然,孟奇乃带伤火遁。难免留下点线索或气息。
严宽缓了口气,补充道:“而且‘大司空’公羊增有令,房舍内之人必须集于一处,互相辨认。免得有人窝藏,若是奴仆,主家必须拿出相应文书。若是家属,则核实户籍,防止假冒。”
这……还真是严密仔细!孟奇发现小看了公羊增,这直接就断了自己两人假冒奴仆,由严宽掩饰过搜索的方法。
见严宽急躁,孟奇呵呵笑道:“此小道耳,不用担心,你安心让他们搜寻便是。”
他自信从容的态度缓解了严宽的忧虑之情,稳住情绪,出门召集家人和奴仆,等待兵卒上门。
齐正言知**之能,亦是平静。
少顷,一队如狼似虎的兵卒在将佐率领下入门,因为严宽是贵族,他们态度较为和煦,一边留下人手在大厅主持辨认与核实,一边分成几个小队,分头搜索严家房舍。
而大厅对面的树上,一只普通小鸟静静看着这一切,尤其关注几个小队搜索范围的分划。
等到他们分头,小鸟展翅飞起,直入厨房,变回孟奇自身。
“走,我们转移到那处屋子。”孟奇秘密传音,在兵卒搜索过来前,与齐正言隐匿气息,小心躲避半空外景的感应,潜入了选定的屋子。
半柱香后,一个小队搜索到了周围,刚要靠近这间屋子,忽然看到房门打开,走出一位“认识”的同僚,叹气道:“这边没有。”
“嗯。”他们点了点头,转而搜查自身范围内别的地方。
孟奇笑了笑,装作回头与小队成员说话,等着他们离开。
又等片刻,另外一个方向的小队过来,同样是尚未靠近就看见房门打开,有熟悉的同僚摇头而出。
见确实是搜寻附近的同僚,他们并无疑惑,改了方向。
一炷香后,严家房舍重归安宁,这让严宽翘舌不已,矩子他们是怎么躲的?
“以刚才略显混乱的状况,即使兵卒私下交流,怕也难以发觉。”孟奇看着齐正言道,“我们算是初步躲过,接下来我得试图出城了。”
“出城?”齐正言疑惑道,“目前阵法已开,隔绝内外,怎么出城?”
孟奇轻吸口气:“只要‘我们’的踪迹出现于城外,城内搜索自然停止,大家就都安全了,还有机会劫出大牢内的墨者。”
调虎离山之计耳!
“至于隔绝内外的大阵……”孟奇嘿了一声,神情冷峻,“出城追索的外景强者总得回来吧?”
…………
司寇田横府上,赵恒正躲在田括的房间,对搜捕之事毫无担心。
按照计划,他最初是借助田府某位墨者隐藏,田括归家后就转移了过来。
“你没事吧?”赵恒看着田括,怕他被怀疑。
田括笑了笑:“没事,他们不知我与墨家有关,而父亲,嘿,他只有我这么一个儿子了!而且他到现在都不知道我参加了此事。”
“没经田司寇怎么能参与?”赵恒颇为疑惑,这种隐秘行动哪会有首领不知参与者的!
田括皱了皱眉:“我原本不知此事,但得了牢里某个老道士的提醒,回家暗中打听,才发现果有图谋,于是仗着身份,让别的叔伯以为是父亲同意,成功混入了队伍。”
他是小司寇,目前负责牢房之事。
“老道士?”赵恒越听越是奇怪。
田括撇了撇嘴:“一个神神叨叨的老道士,算卦很准,以此混口饭吃,前几日不知为何失手伤了人,被关进了牢里,我闲着无事,找他算了一卦。”(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