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杰带人围着宅子转了一圈,这处宅子比李泽源的城首府也小不了多少,陈兵三步一岗,五步一哨的守卫严密,显然也是十分看重这些受伤被俘的特兵,正考虑间,豪宅门口传来一阵吵闹。
时杰几人远远的观望,大门处是一个三十左右的蛮横汉子要带人出门,被守门的陈兵阻拦,双方发起了争执,张让轻声道:“那人就是江春山。”
时杰仔细大量去,那人长相倒不是很丑陋,只是一副作派,正是影视剧中那些恶霸的典型,他平生最恨的就是这种人,此人必除。
江春山正大喊发威:“你们他妈的陈国什么意思,我姐夫把良州给了你们,不但撤了他城首之位,又想过来对付老子,占我的家,夺我人财,又想杀我的人,现在还不许老子出门了,你们想干什么?你们也不去打听打听,我江霸天是什么人,老子跺跺脚,良州城都颤三颤……”
守卫中一个军官打扮的人,冷冷的注视着江春山,等江春山“咋呼”完毕,不无杀意道:“你是谁,我们当然清楚,若非殿下看在李城首的面子上,留你一条贱命,你十颗脑袋也不够砍,回去老实呆着,再敢胡言乱语,别怪我们不顾及李城首的情面。”
时杰听他们对话,心下明白,陈兵和李泽源比,要进步多了,但是还是不够彻底,像江春山这种人,谁的情面也不能讲。法律就是法律,是构成社会的基础框架,框架要是乱搭。和谈构成社会这种大厦。
江春山见陈兵不吃他这一套,更是有气,看样子就要带人往外冲,那名军官一挥手,旁边一列士兵过来,各拉兵刃,江春山立时心虚。他知道,自己的好日子,随着李泽源势力的败亡而一去不复返了。
时杰带人初步摸清了宅子四周的地形。心说要是能有一张宅子的布局图就好了,找找四周有没有高些的建筑,只要能窥到里面,就能画出一张草图。
天过午时。正是饭点。时杰领几人找到不远处一家三层的饭庄,从这里差不多能望见江宅。
四人要了最顶楼面向江宅的一个雅间,要好酒菜,时杰和两名特兵准备绘图,忽然隔壁传来声音不高却很清晰的争论声,好像提到了护民军。
时杰让几人噤声,几人来到隔扇旁,侧耳细听。争论声消失,只有一个人正说话:“是啊。我们是该想想了,我带兄弟们一同参军,实指望能做一番轰轰烈烈的大事,实现心中的抱负,这么多年下来,兄弟们死的死,伤的伤,到如今就剩我们三个了,虽说混到了这一官半职,但我们……唉!”
短暂沉默,又一人道:“不说别的了,大哥,只要你一句话,咱是投奔护民军还是彻底投靠陈国,兄弟都跟着你。”
“你们说呢?”
又一人道:“我说还是去投奔护民军。”
“为什么?”
“说别的都没用,就看他们只从开始几十个人,这还不到两年功夫,发展到现在的地步,陈国二十二万大军去征讨,被人家灭了两路,这不正表明这是一支有无限潜力的部队吗?只有跟着这样的队伍,我们才会有前途。”
“二弟说的这些我怎么会想不到呢,但是我怕啊!”
“你是怕护民军记仇?记恨我们数次攻打他们?”
被称作大哥的人没有说话,另一个借口道:“大哥的担心多余,我觉得护民军统帅不会是这样心胸狭隘的人,他应该理解,两国交兵,各为其主的道理啊!我们都是军人,军人必须服从命令。”
“我不是担心以前这些,而是这回我们配合陈济民的计谋算计他们的事。你们可能不理解一个真正的军人,一个纯粹的军人,如果是两国正面交战,无论你用什么办法获胜,对方只会对你产生敬意,最恨这种上不得台面的阴谋,人家时帅是真心的把陈济民当朋友对待,而陈济民为了达成计划,讲人家骗来,你达成目的也行啊,不算我们驻扎在城外的部队,他三万余人对付人家千余人,三十倍的兵力,又有地利之势,居然被人家生生的冲了出去,还被消灭了四千多人,这也是我不赞同投靠陈济民的原因。”
时杰还是首次听到上次战役的战果,悲戚之余也不乏淡淡的骄傲,心说这个人倒是一个充分理解军人这个职业的人,但他却不知道,在争夺天下的这个大战略前,什么手段都可以用的,胜者王侯败者寇,如果上次自己被对方消灭,谁会计较内中详情,至于史书,就看谁写吧。
“我们不提陈济民了,都说此人生就天才统帅,早晚比成大业,我看他就会耍些小聪明,今天利用这边牵制那边,明天又反过来利用这边牵制那边,看到护民军势力大了,就鼓动李帅前去攻打,说什么护民军势力尚弱,一战就能成功,结果呢……哼!李帅失败,他占去最大的便宜,这回,亲自领兵,怎么样,还不是一样的被收拾的灰头土脸。我们还是不要去投他了?”
时杰至此也能分析出,陈济民的进攻肯定不顺利,听他们所说,至少是东西两路失利了,只要东西两路失利,单靠中路的十万余人,攻打信州很难。
“这么说,你俩也是同意投奔护民军去吗?”
“对啊,怎么?大哥你还有顾虑啊?我相信护民军统帅不会因此事迁怒我们。”
“不是这样,由兵知将由将知帅,我们和护民军的数次交手,已经很能知道对方统帅是什么样了。”
“那还顾虑什么?”
“我是说李帅,我们投奔他来,出生入死这些年总不能这样不声不响的就弃他而去吧。”三人一阵沉默。
“大哥,三弟,我有些话不是现在才说,也不是对李帅的不敬,想当初,我们投奔李帅,目的是施展抱负,凭我们双手搏一场功名,但李帅胸无大志,又有些优柔寡断,对部下也不能做到认贤唯亲,经常被一些蝇头小利诱惑,他能有今天的成就,我看就是陈国知道这样的人终究成不了气候,才放任他,目的不过是和宋国赵国的对战中,有些缓冲的余地,而这回兵败,他躲进江宅不现身,连带我们这些领兵的将领也被限制,我看这次要不是陈军前线不利,需要我们帮助,他们肯定也不会让我们出来,大哥既然决得对不起李帅,我想了个办法。”
“什么办法?”
“一会儿,大哥和三地去城南调兵,我呢想法去面见李帅,试探下李帅的口风,如果他是被陈济民软禁的,或说他也有意投奔护民军,我就会去通知你们,城中的陈军估计在五千左右,而我们自己的弟兄有两千人,只要我们行动迅速救他出去不难。”
“但假如他既没有被软禁,也没有投靠护民军的意思,怎么办?”
“还能怎么办,他既然愿意过这种逍遥富贵的日子,还能怪我们兄弟离他而去吗?”
“二弟,你漏说了一条。”
“哪一条?”
“就是此刻在江宅中海油二十几个护民军的士兵,不管李帅跟不跟我们走,这些人我们必须就出来。”
“对,大哥说的对,救他们出来多少能弥补我们的罪过。”
“三弟只说对了一点,还有一点,我敬重这些战士,也要让他们知道,我们的兄弟中也不是没好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