虫小蝶脚下不停,身子倏忽一弯,要待绕过魔鱼长老。哪知魔鱼长老在四大长老之中武功最高,呵呵怪笑,灰衣骤闪,仍是挡在他身前。便在此时,黑蝠长老沉声低啸,出指如风,又向他肩头抓到。虫小蝶只得侧身闪开。
瞬息之间,三人身法如电盘旋,倏忽几闪,虫小蝶始终无法绕过魔鱼长老,而身后的黑蝠长老却因不愿与他缠斗而处处给他留下先机。
三人这时比的全是轻身功夫,身法如风似风,猎猎衣襟化作了白、灰、青三道异彩在祭坛上奔突来去,坛下群豪看得目眩神驰,这些江湖武人都是盼着乱子越大越好的好热闹之人,忍不住齐声喝彩起哄。
忽听魔鱼长老怪笑一声:“本教圣典,岂容宵小跳梁!”十指大张如蒲扇一般,陡向虫小蝶背心拂来,一出手便是凌厉的邪毒招式。远处望去,那胖胖的身躯挥舞着一对铁翅般得大手,真如一头胖头鱼一般。
虫小蝶始终摆脱不开魔鱼长老和黑蝠长老的前阻后追,心下本就烦怒,更恨魔鱼长老的阴毒无耻,蓦地飞身一转,挥动寒爪便向魔鱼长老疾撞过来。这时他势若疯虎,全力推出的一招“流云天泻”委实势不可挡。
魔鱼长老哪里料到他在两大高手夹迫之下仍敢向自己全力攻击,只得挥动铁翅一般的大手拼力迎上。掌爪交接,虫小蝶陡觉一股巨力汹涌而来,浑身气血受震。他武功全走阴寒一路,讲究不使拙力,待发觉魔鱼长老劲气猛悍,急切之下仍是凝聚全力,急退两步,一口鲜血便吐了出来。
魔鱼长老一掌迫退虫小蝶,也觉浑身气血翻滚。猛听他怒喝一声“好小子”,突然大袖一卷,,竟是借着风力,如飞鹤一般腾身而起,“啪”地一声,趁着虫小蝶重伤之际猛然拍出。
虫小蝶背后如遭火烙,疼痛异常。他闷哼一声,仰头张口,鲜血疾喷而出。钟碎雨“啊”的一声惊呼。眼见那鲜血似一道火红的怒焰直射上天,跟着便如璀璨红玉四散落下,她陡觉一阵窒息,花容霎时惨白如雪,心内只想:“你……你这呆子,难道不要自己性命了吗?还不快走,还不快走!”
魔鱼长老自忖自己武功卓绝,一连两击已是重创对手,最后的这一掌也未尽全力。但眼见虫小蝶口喷鲜血,倒不由地一愣,跟黑蝠长老一起顿住身形。
虫小蝶却觉心中的酸苦伴着翻腾的热血一起涌了上来,蓦地仰天长声悲啸。他发声长啸。初时只是心底郁闷,随即,从幼及今的一幕一幕伤怀往事相继涌上心头,啸声悲昂激荡。经久不息,群山乱世间回响不息。紧接着,他的双眸竟是慢慢地变成了妖异的蓝色。一对獠牙紧接着暴长出来!
花霜茹看着虫小蝶的兽变之态,心底突然腾起一阵疑惑,柳眉一蹙,便怔怔地望向了花百漾。此时的花百漾正用一捧面纱遮挡着自己那初漏欣喜的神情,两只眼睛正如饥似渴地盯着虫小蝶,看样子已是目不转睛了!
钟碎雨向着虫小蝶痴痴凝望,心底的怜惜、无奈、失落和担忧,伴着他那响彻云霄的悲啸,惊涛激浪般地一股股涌来,几乎将她的芳心撕碎,众人听他这声悲啸愈向后越发高亢,似乎永远不用换气,尽皆骇然失色。
便在群豪疑惑之间,虫小蝶又已腾身跃起,在他四周寒风凛冽,冰霜阵阵,一对凌厉寒爪,突然迎风而长,大的骇人,与他精瘦的身躯简直不成比例。“嗖、嗖”两只寒爪,凌空滑落,激起阵阵撕裂耳膜般得破空之声。
适才他长啸良久,反觉全身内息一畅,这时快若急电般地再向高台掠去。
“好小子!真要找死吗?”魔鱼长老又惊又怒,“啪”地一声,只见他使劲一戳魔鱼骨杖,正待施展异蝶神功的绝技拦阻,忽觉浑身气血翻涌。
原来魔鱼长老数日之前,将突破异蝶神功终极奥义之时,忽然走火入魔,被异蝶神功所反噬,内力修为受到重创,虽无大碍,但月余内却无法运功激战,这时疾奔良久,终究内伤发作。
魔鱼长老眼见拦阻不及,又觉脸上无色,只得苦苦支撑,挥掌如电,直向虫小蝶双腿的三里穴拍去。虫小蝶振声大喝,反手一招“风卷残云”,借着他的掌力激送,疾扑到了高台之前。魔鱼长老叫苦不迭,大呼小叫,自后追到。如若换成平时两个虫小蝶也不会是他的对手,而如今,自己走火入魔受伤在前,无法牵动内力应战,才让这小子有机可趁。
而台下不明所以的众人皆以为这个虫小蝶力压蝶门两大长老,武功委实深不可测。其实,他们并不知道蝶门二老,一个是不愿意出手,另一个是不方便出手!
“让他上来!我就喜欢他这发怒的样子!乖虫儿!”高台之上,忽地传来花百漾阴森森的一声冷笑。祭坛上蝶门宗众人的心底均是一凛,钟碎雨更觉一股难耐的寒意自心底升起。魔鱼长老、黑蝠长老和一众蝶门宗弟子只得凝步不追。
虫小蝶快如鹰飞,眼见一步之间便要掠上高台,猛觉头顶冷电精芒,一道剑光当头劈下,正是花霜茹蓦地出剑刺来。当此之时,也只有她胆敢违背花宗主之命,出手拦阻。他也听出了宗主花百漾那冷笑中蕴含的森冷杀意,只盼着一剑刺倒虫小蝶,到能清静了圣女登坛。
头顶剑光如飞瀑倾泻,虫小蝶才知道这个花霜茹剑法精妙,实难抵挡,情急之下忽地运起异蝶神功最高级心法,将寒爪又变大一圈,然后迎头挥出。
猛听锵然锐响,花霜茹掌中长剑登时从中折断。花霜茹性子本就清傲自高,眼见一招之间,兵刃被一个后辈击断,一凛之下,倒不好意思再行追击。只是回过头来冷冷地瞅着花百漾,目光倏地阴冷无比:“你干的好事!”原来她这一剑,为的不是杀了虫小蝶,而是在试探。
方才她正试出虫小蝶的行功运气之法,果然是“异蝶神功”!而桑梭族早有内训,异蝶神功只传桑梭族人,并且只能由历代执事、宗主亲自教授。所以,花霜茹狠狠地瞪了花百漾一眼,她已经认定,这个臭小子的武功必定是花百漾亲自教授的!
而这边的虫小蝶击断她的长剑之后,也觉臂膀酸麻,身子却片刻不停,直向钟碎雨奔来。
虫小蝶每进一步,钟碎雨便惊得芳心一颤。眼见他一路星驰电掣般地连破蝶门三大顶尖高手的拦阻,直上高台,钟碎雨却觑见师尊的眼神越发冷酷,她浑身的寒意也是越来越盛,心底只是无奈地高喊:“快走啊,你当真傻了吗?走啊……”
“碎雨,我要带你走!”虫小蝶大喝声中,探掌便向钟碎雨抓来。钟碎雨芳心激荡,不假思索地抬起了素手,兰花初放般向他伸出。
两人手指刚刚一触,一股暖流倏地涌入两人心底。霎时间钟碎雨娇躯剧震:“我……我怎地如此糊涂,这么做,可不是要他的命吗?”
“碎雨终究是念着我,要随我走!”虫小蝶也料不到她竟会跟自己五指交握,心神激荡间忽觉右掌也被她温软的柔荑握住,狂喜之下,陡觉手心一凉,自己的一双寒爪的灵力已被她死死封住!
“啪”地一声,她莲足一顿,半截跌落在地的剑刃已飞入她的玉手之中。猛然间青芒电闪,钟碎雨玉手疾翻,长剑已穿肩刺入虫小蝶体内。台下观礼群豪和蝶门宗教众发出轰然惊叫。便连远远伫望的卢蝉儿都不禁娇躯一震,发出“啊”的一声娇呼。
花霜茹的那把剑削铁如泥,瞬间便透入虫小蝶体内,才有鲜血顺着剑刃汩汩涌出。“碎雨,碎雨……”虫小蝶浑身剧震,垂首望了望那惨白的剑身,才缓缓抬头望向钟碎雨。
钟碎雨只觉他那两道无辜的痛楚的目光竟是化作了两道利剑,深深刺入自己的心底,霎时芳心四分五裂,却疾咬了下樱唇,藉着唇角传来的刺痛强自凝定心神,淡淡道:“今日是我登坛圣典,岂容你……胡乱闹事!”饶是她极力镇定,语音仍是微微发颤,忽觉口中一咸,却是适才樱唇已被自己咬破!
剧痛穿心,虫小蝶心神一阵迷糊,却望着她缓缓微笑:“碎雨,我……定要带你走!”这轻柔而坚定的话语传入耳中,她的芳心更是一阵撕裂的痛,几乎再不敢看他殷红的前胸,咬牙喝道:“你是你,我是我,我又怎会随你而走!”玉掌倏翻,直拍在虫小蝶的胸口。掌力到处,直震得虫小蝶飞身跌落下高台。
“好——”祭坛之下肃立的数百蝶门宗子弟眼见钟碎雨一掌将虫小蝶自高台上击落,齐齐欢呼,声振山谷。钟碎雨却僵立在烈火熊熊的巨鼎前,脑中全是一片空空洞洞的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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