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

许还山带着人破门而入时，惊讶的发现威廉已经成了一个傻子。

之所以会做出这种判断，是因为威廉的确已经丧失了一个正常人该有的样子——没有正常人会捧着自己的脚丫子啃的满嘴流涎，更没有正常人会把内裤套在自己头上，何况还是男性内裤。

许还山捏着威廉的下巴，注视着他的眼睛。在部队的时候，他曾经学过如何辨他人精神状态的方法，从眼神里他能够看出威廉是不是在演戏。

半响，许还山松开了手，摇着头叹了口气：

“疯了，已经疯了。”

几乎所有人都注意到威廉的身边各种打碎的古董和歪倒的桌椅。到底是威廉自己搞成了这幅样子，还是有人先一步到达这里，已经无从考究，或许只是仇人的报复。

说的报复，许还山下意识的想到了那天所看见的黑衣人的背影。从那之后，他和那人再也没有见过，但是那道背影他越想越熟悉，以至于现在他怀疑这个人或许就在他身边。

把威廉弄成这副样子的也是她吗？那个女人一定有很大的来头。

许还山双手抬起了威廉，交给身后的官兵。即使已经变成了疯子，但是他犯过的罪还是要承担的。鸦片给中国带来了不可磨灭的危害，威廉必须要为之付出更多的代价。

“真是可怜啊，不知道是什么人下手这么重。我猜他已经不认得自己爸爸是谁了。”

孟旭的声音蓦然响起。许还山注意到孟旭脸上戏谑的表情，淡淡道：“不管威廉做过什么事，有权利处理他的只有林大人一个。先把他带回去吧。”

孟旭转过身，吹着口哨向大门走去。

这种轻松地感觉有些不太寻常。许还山捉摸不透孟旭，跟不明白为什么这个男人总会是一副对什么都漠不关心的样子。

“喂。”他问道“你是不是知道些什么。”

孟旭听到他的话停住了脚步，而后转过头，忽然灿烂的一笑：“不知道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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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则徐审阅着手中的报告，笑逐颜开。

两广的鸦片贩子被一网打尽，一个漏网之鱼都没有。大大小小一共二百四十六处，查收了鸦片上千吨，这个成果比之虎门销烟之时更胜几倍。

总督府那边，批文也已经传了回来、从大的鸦片供应商，到为谋一己之力私自贩卖鸦片的小货郎，都有轻重不同的惩罚。然法不外乎人情，对于一时财迷心窍的百姓，官府还是给他们留了条活路，至少没有按着最终的惩罚来执行。

只有冯安刚和广东十三行的掌柜被判了死刑。这些大烟枭为了牟取暴利，和洋人勾结串通，破坏了许多原本幸福的家庭，魔爪令老百姓饱受煎熬。对于这种人，林则徐将丝毫不留情面。

唯一有些遗憾的是，为了不得罪英国女皇，威廉被判无罪释放。

即使一切都因他而起，然而在鸦片战争硝烟四散，清政府无心恋战的情况下，从皇帝到百官都不想再节外生枝。林则徐有些遗憾，但是想到威廉已经是个疯子，他也为之坦然。

遣返威廉的日子定在三天后，由英国商人詹姆斯·玛蒂臣保护回国。就在威廉回国的前夜，孟旭悄悄溜进了他的房间。

夜深人静，害虫出没。

威廉正抱着枕头睡，躺在绣花塌上睡的香香的。孟旭趴在床头注意了他半响，往手上哈一口气，抬起一个脑嘣把他弹醒！

威廉疼的被惊醒。等看清了孟旭的脸，他一咧嘴，就要哭！孟旭赶紧伸出一只大手捂住了威廉的嘴，可怜的英国傻子嘴里只能发出呜呜的声音，吓得脸都成白色了。

“看来熊孩子还记得我啊。”

孟旭见崔念奴关好了门，赶紧摆手招呼她过来，说：”过来过来，别惊动了别人。“

崔念奴轻手轻脚的到了孟旭身后，好奇的眨着眼睛问：”你还有什么坏主意，他都这样了你还能使坏？”

“你懂什么？”孟旭得意的说道“你跟我认识了四卷，难道还没看出来我这个人最喜欢欺骗傻子了吗？”

“……”

“那么，孟老师小课堂要开始讲课了。”孟旭嘿嘿一笑，扯过威廉的耳朵说道：

“听好了，臭小子，我其实就是你的上帝，我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你好。接下来我要说的话很重要，你可一定要听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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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收威廉的时候，詹姆斯·玛蒂臣的表情就像农民伯伯种的萝卜拿酱油泡了一年似的，黑里透着红。

威廉是他的养子，无论如何，他这个做父亲的不能给儿子报仇都是非常丢人的。他搂过威廉，安抚的在他背上拍了拍：“好孩子，我们回去找医生，等治好了你的病，我们再回中国赚钱。”

前来围观的百姓人山人海，听说贩卖鸦片的英国人要被赶出中国了，这在老百姓们看来真是极好的。老百姓们欢呼着，嘲笑着，整个码头上充满了快活的空气。

林则徐站在高台上，他的身后是上次来参加调查问卷的学生。对于威廉的离开，林则徐一方面欣喜，另一方面也表示担忧。他不知道英国女王下一步会怎么对付中国。

轮船开始开离码头。老百姓呐喊着，把臭鸡蛋、烂菜叶子之类的丢到了英国人的甲板上，都够炒好几十盘菜了。有一颗鸡蛋还砸到了威廉的头上，威廉还没吭气，詹姆斯就爆发了。他把鸡蛋壳子弄干净，向着岸上的的人嘶吼道：“你们这些该死的中国人！我们总有一天会回来得！”

“爸爸！”威廉忽然喊了出来。

詹姆斯吓了一跳，心疼的搂着威廉的头说：“威廉，我的儿子，只要我老詹姆斯在，就不会再让你受人欺负。”

威廉面无表情的流着口水，忽然又喊道：“爸爸，你会唱小星星吗”

詹姆斯一口老血差点喷出来。好扶着威廉的肩膀才没倒下。老詹姆斯颤微微地摸着威廉的额头，颤声说道：”威廉，你现在脑子不清楚不要说话。”

“爸爸，我们去哪里呀？”威廉给自己打着拍子，居然颇有旋律的唱起了一首《爸爸去哪了》！

“噗嗤”一声，孟旭没忍住，转过头哈哈大笑。

码头上围观的人被逗得哈哈大笑，老詹姆斯的脸越来越没有血色。他挥手招呼一个水手走过来，说：“把威廉带回去休息。”然后转过身对着岸上一声大吼：“中国人，**！”

林则徐眼前一亮，腾地从椅子上站起来，向着人群中喊道：“各位，听我说，洋鬼子说的是一句骂人的话，我们回敬给他！大家跟我一起，数321，大喊法克！来！“

“3！”

“2！”

“1！”

“**！！！！”

如同一道大雷劈到了脸上，老詹姆斯被这成千上万人异口同声的一声“**”震得眼前一黑，他两眼一闭，两腿一蹬。

他被气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