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波微步,罗袜生尘。本文由首发动无常则,若危若安;进止难期,若往若还。转眄流精,光润玉颜。含辞未吐,气若幽兰。华容婀娜,令我忘餐……”
张新逸念完一段,拍手赞道:“曹子建这首《洛神赋》流传千古,辞藻华丽,文采隽永,难怪迄今仍有无数人为之魂牵梦绕。”
小昭练完一趟凌波微步,气息微喘,两颊绯红,更增娇俏。
“公子,这凌波微步对照《易经》六十四卦的方位,步伐出人意料,移动起来翩若惊鸿,真是好看!”小昭本身就有一定的武学根底,更是精通易经之道,修习起凌波微步进度惊人,短短时日便已小成。
张新逸笑道:“小昭既然练成这凌波微步,不如咱们比比脚力?”
小昭偏头笑道:“好啊,公子。不过小昭可不会因为是公子就手下留情。”
两人相视一笑,下一刻,并肩窜出,只听得风声呼呼,道旁树木纷纷从身边倒退而过。
小昭初使凌波微步,却丝毫不见生疏,脚尖往前一踩,自“明夷”起始,经“贲”、“既济”、“家人”,身子只是轻轻一旋,短短瞬间便踏遍八个卦象,恰好走了一个大圈而至“无妄”。这一套走来,身形如梦似幻,离原地已有三十丈之远,竟领先张新逸一步。
张新逸暗赞一声,凌波微步不愧是金书当中首屈一指的轻功法门,行走之时翩然若飞,动如闪电。
一时被激起好胜之心,脚步大力踏上地面,猛然用力射出,地面登时被踏出一道道浅坑。
张新逸不曾学习过任何轻身功法,皆是因为他强悍的体质耐力足以弥补一切,一步跨出,疾如闪电,身形已急趋数米之远。
两人同时施展身法,不消片刻便已走出十里路。张新逸斜眼看去,只见小昭行走之时姿态优美,闲庭信步,不似赶路反而如若一名绝美佳人在翩翩起舞。
正如凌波微步中所说“行走之时,仿佛兮若轻云之蔽月,飘飘兮若流风之回雪。”
两人你追我赶,一会儿张新逸超过小昭,又过了片刻,小昭从后面赶了过来,回眸嫣然一笑反超张新逸。不过小昭毕竟年轻,内力修为不够,两人又走了半柱香时间,小昭额头已经隐然见汗,内息不继。
张新逸哈哈一笑,停住脚步,“小昭,今后这天底下能够追上你的可再没有几人了。就是咱们明教的韦蝠王,怕在轻功一途上也不及你。”
小昭几步冲到他的身边,俏然而立,闻言吐了吐香舌,道:“小昭可不敢跟韦蝠王比,小昭这辈子只求服侍在公子左右。”
小昭说完,登时面红耳赤,螓首低垂。
美人情深,张新逸岂能熟视无睹。
只见张新逸猿臂一伸便将小昭拥入怀中,吻了吻她的鬓发,道:“小昭,你对我的心意我又岂能不知。你放心,我今生必定怜你爱你,敬你重你,待我此间事了,便娶你为妻。”
小昭“啊”的轻呼一声,抬起头,一双美眸满是异样色彩,欢欣喜悦之情溢满心田。
躺在他的怀中,感受着他的体温,心底里说不出的安乐满足。蓦地,小昭眼眶一红,泫然流涕道:“小昭知道公子是做大事的人,更有明教诸位英雄相助。小昭出生波斯,不是中原人士。今生不求公子娶我为妻,只求能够服侍公子左右,小昭便心满意足。”
张新逸不由暗叹,相比较段正淳的几个老,醋坛满地,嫉火熊熊。小昭就显得格外的聪明伶俐,乖巧懂事,今生得此红颜,再无所求。
张新逸见她泪珠盈盈,突然间心中感动,在她的樱唇上深深一吻。小昭“嘤”的一声,眼睫毛微微颤动,心如鹿撞。
唇瓣清凉,绵软温香,张新逸爱她甚多,亲了又亲。
“傻丫头,你这么聪明善良,将来还要做我的女军师,大帮手哩!”
小昭一时好奇顾不得羞涩,抬头问道:“小昭武功平平,更只是一名小小的婢女,如何帮得到公子?”
张新逸笑道:“小昭天资聪慧,做我女军师绰绰有余。至于武功……放心吧,本公子自有妙计。我的小昭可是将来要超过当世五绝的绝顶高手。”
蓦地,一道声音从两人右边传来,“五绝,这个名字好耳熟,五绝是什么东西?你告诉我好不好。”
张新逸豁然一惊,凭他的武功竟有人如此靠近未曾察觉,虽是心情激荡一时不备,但来人定是天底下一等一的高手。
定睛一看,一名头下脚上的大胡子疯汉倒立在两人左边不远,此人身材魁梧,满腮须髯,根根如戟,一张脸犹如刺□。
金书里有此特征的实在不多,张新逸一下猜出他的身份,“欧阳锋!”
“欧阳锋!欧阳锋是谁?”那人猛地翻身而起,神色若狂地叫了几声,突然脸上狞色闪过,一招瞬息千里欺近于他,手掌一伸抓了过来。
张新逸冷哼一声,右掌似缓实快地击出,只听“啵”的一声气劲爆响,那人怪叫一声,以更快的速度倒射回去。
“好厉害!这是什么掌功?你是洪七,不对不对……降龙十八掌不是这个样子的。你到底是谁?”欧阳锋抓耳挠腮,一副急不可耐的模样。
还记得洪七公和降龙十八掌,疯的不是很厉害嘛。张新逸正色道:“我就是欧阳锋。”
“你是欧阳锋,那我是谁?”欧阳锋一副好奇宝宝的样子。
“你是好人。”
“好人……”欧阳锋挠了挠脑袋,“什么是好人?”
“好人就是看到别人有困难,就会主动帮助的人。”张新逸一本正经的说道。
“好人、好人……”欧阳锋念了几句,忽然须发怒张,大声叫道,“不!你骗我,我是恶人,大大的恶人!”
欧阳锋大喊大叫,忽然高高跳起,四肢狠狠轰在地面,方圆两米之处顿时塌陷进地面一块。
欧阳锋两颊高高鼓起,口中发出呱呱叫声,后腿猛地一蹬,双掌劈出,一股腥风扑面而来。
“好一个蛤蟆功!”张新逸弄巧成拙,却丝毫不惧,寒冰“哐锵”一声出鞘,剑如闪电,疾斩而出。
欧阳锋身形一窜,如同一只大蛤蟆跳过疾斩而下的剑锋,猛然高高跃起,无俦掌力轰然盖下。
张新逸低喝一声,左拳蓄气凝神,悍然对轰。
两人拳掌一瞬间交击数十次之多,欧阳锋只觉手上一股巨力传来,呼吸不由得一窒,还没来得及调整气息,对方已经一剑扫了过来。
欧阳锋身为当世有数的武功高手,岂会注意不到这个,掌心划了个圆弧拍在剑身,劲力一吐,登时让张新逸空门大开。
欧阳锋狂笑出声,正要趁胜追击,忽然感到一道极寒冰气狂袭而至,顿时怪叫一声,一个倒跃跳出好几丈远。
“冷……好冷!你这是什么怪招,怎么如此之冷?”欧阳锋须发上都蒙了一层白霜,堂堂一个宗师级高手,冻得瑟瑟发抖。
“废话少说,打完再说!”张新逸身形拖出无数道残影,一言不发挥剑猛攻。
剑如雷霆闪电,前一刻还在前方,后一刻就出现在欧阳锋身侧,每一剑都快到了极致,朝着欧阳锋全身上下要害刺去。
面对强招,欧阳锋双手仿佛化作一条条灵蛇,每每以最不可思议的角度接下剑锋的斩击,掌力灵动迅猛,即使以寒冰之锋亦破之不开。
“嗤嗤嗤……”两人身边,漏出的气劲乱窜,将周围的土地翻开一道道深沟。
这两人实力相当,全力出手非得千招之后才能分出个胜负来,一时间谁也奈何不了对方。
“不打了!不打了!”欧阳锋见久攻不下,周围的温度却越来越冷,他号称“臭蛤蟆”,平生最是怕冷,虽有内功护体,但还是十分讨厌这样的低温。
欧阳锋瞅准一个时机,一掌拍在寒冰剑身,借力往后飞窜,几个起跃朝着东面逃去。
“想跑?没这么容易!”无缘无故打了一架,张新逸也被他打出真火,自然不愿放他就这么跑掉。
身形一闪,张新逸一把抄起小昭,朝着欧阳锋逃窜的方向追去。
欧阳锋疯疯癫癫,武功却丝毫没有落下,奔跑起来如风似电,脚步一跨就是三丈之远,很快就跑没了影子。
张新逸虽然抱了一人,但小昭分量极轻,几乎可以忽略不计,追起来速度竟丝毫不慢。
欧阳锋看到张新逸追来,顿时“呱”的怪叫一声,跑得更快了。
两人一追一逃,从平原到高山,从城镇到乡村,上过雪山,下过大海,不分昼夜,不问时间。一路上打了无数次,欧阳锋不愧是天下五绝之一,内力精深玄妙,战斗经验更是极其丰富,屡屡从张新逸手中溜掉。
以他们的功力,全力奔跑起来还要超过最矫健的奔马,不过人终有力穷之时,吃喝拉撒还是少不了的,每到将要就餐饭点,两人就默契停下,各自用餐。
其实张新逸和欧阳锋并无什么深仇大恨,也无种族、理念的差异,之所以会对这样一个老疯子穷追不舍,皆是因为张新逸发现和欧阳锋这种级别的高手作战,对他的功力提升显著。
短短半个月时间,一直停留在第八层巅峰的《龙象般若功》似有松动迹象,龙血虽有辅助练功的奇效,但也不是万能,原本距离突破第九层境界还有数年时间。然而连日苦战,硬生生将这个时间推前了很多。
如此一来,欧阳锋更加大感吃不消,每每看到张新逸追上来的时候,话都不说一声转身就跑。
两人都是当世顶尖的高手,身法如电,往往在行人身边一掠而过,吓坏了不少路人。而不少身负高明武功的武者则隐隐约约看到这是两道人影,更是骇然欲绝。
两人这场追逃一跑就是数月光景,欧阳锋后来也学聪明了,专往深山老林里跑,一开始还是起到了点效果,不过没过多久,张新逸又重新追了上来。
欧阳锋顿时灰心丧心,不得不继续远遁。
这一日两人又交了一次手,欧阳锋寻了个空隙跳出战斗,埋头往前跑,却见前方有一高山,山高水险、突峰兀石、崇山峻岭、悬崖陡峭。
两人一路打一路跑,由南至北,千里迢迢,竟是到了华山境内。
欧阳锋登时大喜,一头窜进山中,几个腾挪便不见了踪影,显是对此地极为熟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