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日后,张新逸单手撑着脑袋,看向不远处腾挪跳转的三人。
桃谷六仙围坐一团,互相依靠着呼呼大睡。这几天可把他们憋闷坏了,不过在张新逸的高压政策下,每天能做的事只有吃喝拉撒睡,要多无聊有多无聊。
场中,剑、棒、杖三种武器快速相接,如同雨打芭蕉的声音响起。
那天比武之后,洪七公、欧阳锋、风清扬就仿佛较上了劲,非要分出个高低上下不可,每日竭思苦想,想要破去另外两人的绝招。
这种情况下洪七公想要藏私也是不能,将打狗棒法其余二十七路尽数传授给了小昭。
欧阳锋则是将灵蛇杖法传给了杨过,令狐冲则学全了独孤九剑。
而造成的结果就是,经过三位宗师高手的精心,三人的武功直线上升。
场中,小昭反手挡住令狐冲疾刺而来的一剑,脚步轻轻一挫,便已来到令狐冲身侧,竹棒一递,顿时棒影漫天,嗤嗤作响。
令狐冲头也不回,剑如点星,将棒影一一截下。
与此同时,一股磅礴之力汹涌而来,令狐冲脸色微变,腰部陡然下折,堪堪躲过杨过的蛤蟆功袭击。
杨过一击不成,身子陡然在地上一跳,双掌齐推,这次的目标赫然变成了小昭。
小昭竹棒一挑,两相发出“嘭”的一声闷响,不由脸色一阵潮红,后退了两步。
这两步颇有玄妙,脚步划了个半圆,暗暗将大部分劲力导入地下。
硬拼一击,杨过同样不好过,这一棒中隐隐带着一股暗劲,直震得他手臂发麻,筋酥骨软。
说时迟那时快,一抹亮光骤然一分为二,朝着两人疾驰而去。
杨过强提一股真气,忽然从背后取下一根乌黑的铁杖,一招灵蛇出洞使了出去。
而小昭眼见即将被刺中身躯,忽然娇喝一声,高高跃起,手中竹棒一横,蓦然挥下。
俄然间,场中一瞬间出现千百道棍影,青绿色棍影朝着四面八方疾射而去,劲力所至,裂石开碑。
令狐冲和杨过脸色大变,再也顾不得交手,各自施展生平绝技挡下棍影。
霎时,气劲爆发之声不绝于耳,思过崖附近地面上更是“嗤嗤嗤”留下一地浅坑凹痕。
烟尘漫天,缓缓散去,露出场中三道身影。
令狐冲和杨过两人颇为狼狈,浑身青紫一片,显是挨了不少棒子。小昭则气喘吁吁站在原地,摇摇欲坠随时都有可能倒下。
张新逸身形一动,扶住小昭,“你没事吧?”
小昭面泛喜色,“公子,这招天下无狗真是厉害。”
“你内力不够,使这一招还是太过勉强,以后不到万不得已,还是不要轻易使出。”
另一边,洪七公、欧阳锋、风清扬三人对视两眼,忽然一齐仰头大笑起来,无比开怀。
“好!想当年我们这么年轻的时候,功力尚不及他们。”洪七公言语之中,颇为感慨。
风清扬也是捻须笑道:“长江后浪推前浪!这三人天资聪颖,未来成就一定不可限量。”
“长江后浪推前浪……长江后浪推前浪……”欧阳锋一直低头喃喃自语,忽然抬起头来,满面狰狞,“不,没有后浪!后浪都该死!天下第一,我才是天下第一!”
话音未落,欧阳锋猛然跳起,掌力雄浑刚猛,朝着场中三名小辈轰去。
“不好!”洪七公和风清扬脸色大变,刚想出手阻止,却已迟了。
蓦然一道震耳欲聋的惊天巨响,只见张新逸双掌齐出,和欧阳锋四掌相交。
“哗啦啦”一声裂响,张新逸凭空矮了一截,双足生生陷入山石之中。
欧阳锋则忽然怪叫一声,在空中翻了几个筋斗,落地后双手如同双足快速移动,朝着山下而去。
张新逸嘴角溢出一丝鲜血,刚才那一掌却是震伤了肺腑。不过欧阳锋同样不好受,从他跑得惶惶如丧家之犬便可看出。
“爸爸!爸爸!”杨过连忙追了上去,哪知道欧阳锋头也不回,根本叫不住。
又过了一会儿,杨过垂头丧气的回来,显是没有追上。
突然变故,洪七公和风清扬面面相觑。
风清扬咳了一声,道:“没想到老毒物这个时候犯病。”
洪七公手指挠了挠脸颊,叹息道:“当年他为了夺得九阴真经,一直处心积虑。怕是没想到自己会有这么一天。”
洪七公说完,又冲着杨过招了招手,温声道:“以老毒物的武功,天底下能伤到他的没有几人,你不要担心。这段时间你就待在我身边,我带你到襄阳见你郭伯伯。”
他已知杨过的身份,觉得这孩子纯真善良,性格不似他的父亲,倒像他母亲多些,对他也颇是喜爱。
杨过闻言,点了点头。
欧阳锋虽不告而别,并不影响到剩下几人的心情。
众人闲坐一起,谈武论道。
张新逸根基深厚,内功雄浑,龙象般若功不愧是密宗护法神功,内力自动流转,闲聊谈话之中便将内伤恢复痊愈。
洪七公和风清扬见此,暗自钦佩。
众人相谈许久,风清扬忽然长身而起,拔剑邀战,“张教主可愿与我一战?”
张新逸大笑一声:“正合我意。”
说时迟那时快,当最后一个字说出,两人同时化作两道轻烟,朝着思过崖下方山道飘去。
如果说风清扬是无形无迹的清风,那么张新逸就是动如雷霆的闪电。
令狐冲等人骇然看到两抹淡淡的虚影一掠而过。再见时,两人已在数十丈开外,双剑交击,爆起无数火星,剑与剑的交鸣之声响彻整个山谷。
思过崖山道之上,猛然爆开一道银亮的圆球,圆球之中隐然可以看到两道身影忽闪忽现,比他们更快的则是他们手中的剑,动如雷霆,疾如闪电,如同一道道银光电蛇在纠缠游走。
见此一幕,令狐冲和杨过均是骇然,心想:此人年纪和我相当,竟能和风太师叔(风前辈)一较上下。
顷刻间,两人瞬间掠出百丈之远,所过之处,气劲汹涌,山路开裂,巨石崩毁。
远远的,山道上有一名华山弟子急匆匆赶来,看到山道上不断有山石无缘无故裂成一块块碎石,顿时傻眼。
令狐冲来到此人,远远唤道:“大有,你怎么来了?”
陆大有一看令狐冲,登时大喜,叫道:“大师兄,不好了!今天山下来了很多人寻衅,师娘要我叫你下山。”
令狐冲一听,知道派中定是发生了大事,连忙说道:“我这便下来。”
这时,只听“哐当”一声剑鸣,两道身影倏然分开,各自站立在一块山岩之上,持剑对立。
“张教主剑术不凡,老夫佩服。”风清扬眸中闪过一抹精电,此人的剑法简单至极,然则剑剑杀机毕露,其速如电,力如山岳,直觉更是惊人,实在不似江湖剑术,倒有点像是战场杀敌剑法。
“风前辈谬赞,独孤九剑不愧为此界剑法之巅,晚辈竭尽所能亦只挡下七十九剑。”
只听“嗤嗤”两声轻鸣,张新逸手臂上方和腰部左侧的衣服各自裂开一道缺口,均是被利剑划破。
适才战斗之时,风清扬只要内力一吐,便能让其受伤。不过两人只是相互切磋,以两人妙到巅峰的控制能为,自然不会伤到对方。
风清扬微微一笑,这才转向陆大有,淡淡问道:“你是岳不群的弟子?”
陆大有看到大师兄频频给他使眼色,冲风清扬恭恭敬敬行了一礼,道:“晚辈陆大有,华山派‘君子剑’门下,排行第六。”
风清扬不置可否的点点头,忽然问道:“你刚才说有人擅闯华山,这是怎么回事?”
陆大有迟疑了一下,问道:“不知前辈是……”
“老夫风清扬。”
陆大有想了一会儿,忽然“啊”了一声,连忙大礼参拜,“风大师叔在上,请受华山派弟子陆大有一拜!”
他曾经无意间听师傅岳不群说过,言道华山派当年有一位太师叔,名叫风清扬,乃是天下五绝一流的人物。不过这位太师叔一向神龙见首不见尾,这么多年从来没有人见过他的身影,没想到今日自己居然有幸一见。
风清扬神色微暖,问道:“小子,你还未回答我的问题。”
陆大有不敢怠慢,连忙说道:“今早辰时刚过,‘西岳剑派’掌门穆人清亲自登山拜门,意欲挑战我华山剑派上下。”
风清扬脸上闪过一抹复杂神色,喟然长叹:“时隔这么久,他还是放不下么……”
令狐冲低声道:“弟子还请太师叔出面,以免剑、气二宗再生争端。”
风清扬摆手道:“我曾立誓永不插手剑宗、气宗之争,此话休要再提。”
“可是……”令狐冲还要再劝。
“剑宗之内,我有一人不便相见。”风清扬手一摆,断然拒绝,对着张新逸拱手道:“张教主,老夫有一事相求。”
“风前辈请说。”
风清扬手一扬,一道紫气长虹疾掠飞近,张新逸伸手抓住,竟是其手中佩剑。只听风清扬缓缓说道,“若你见到我那徒儿穆人清,还请将此剑交予给他。”
张新逸拿剑一观,剑身紫金,剑柄上用金丝盘着两个篆文,乃是“清风”二字。
“他看到此剑,便会明白怎么做。”风清扬说完,长啸一声,身形闪动,朝着后山去了。
这厢,陆大有已经认出张新逸的身份,惊叫一声,“是你?”
“是我。”张新逸丝毫不以为意,扬了扬手中的宝剑,“风前辈说的话你也听到了,还请前面带路。”
陆大有望向令狐冲,见他冲自己微微点头,方才定了定神,伸手一引,道:“几位,请随我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