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学期结束了,迎来了漫长的假期,孩子们心情都不错,他们的考试成绩在班上排名都令人满意,杨术第一名,钱杨第三名,康康第六名,袁多多第九名,魏小宇十八名,袁雷已从最后一名进步到了三十三名。
更让他们感到开心的是,他们已经帮助王泽新完成了他家的破咒任务,现在,他的母亲蒋仙凤已经完全恢复了正常,会陪同王全荣一起在街上卖肉了。王泽新的灵魂,在另一个世界,一定会因为拥有他们这帮朋友而感到欣慰的。
这天,杨术召集大伙在街上骑自行车玩,顺便商量一下他们要怎样度过这个漫长的假期。现在,袁雷已正式加入了他们的行列,他话很多,就像要把以前他没说过的话全给补回来似的。所以,有他在一起,很是热闹。
杨术骑着爸爸给他买的崭新的山地自行车,和着大伙一块飞驰在城市的柏油路上。他们大声地说着话,大声地唱着歌,大声地打唿哨,旁若无人地风驰电掣,往城市里呼啸而过。
是啊,一群年纪如此小的孩子,他们却经历了太多的阴郁、憋闷、惊险、恐惧和说不出的压抑,也经历了和朋友生离死别的那种痛苦。现在突然没事可做,他们要尽情地玩耍,尽情地放松一下,暂时忘记所面对过的那些恐怖的阴沉沉的脸,忘记那些怯懦而又无奈的神情。
“让他们像枯枝烂叶一样随风而去吧!”袁多多说。
康康骑着车带着袁多多跟在杨术的后面,看着坐在杨术自行车后架上的钱杨,使劲蹬着自行车,紧随其后。
钱杨坐在杨术的后面,轻松地跷着小腿,嘴巴里唱着歌,歌声会像一小梭子弹似的灌进他们的耳朵,让他们精神亢奋,也感到无比的惬意。
康康还注意到钱杨长得越来越漂亮了。这时候,清风正把她的头发吹得像一面飘扬的旗帜,白皙的脸庞迎着初升的太阳闪着一层金光。她伸手去理头发的时候,动作特别地优柔和雅致。康康想,但愿以后钱杨能成为杨术的妻子,他俩绝对地般配,真是电视里说的男才女貌。
袁雷也能跟上他们的速度,为学骑自行车,他花了整整一个星期。在白亮的**下,现在他的技术已经很娴熟了。
魏小宇却落后了一大截,他胖胖的身子努力地蹬着自行车,脸上的汗珠像颗颗闪亮的珍珠,在阳光下晶莹剔透,顺着脸庞滑落然后又跌碎在了他的脖颈里或是衣服上。
他们一口气骑到了郊外的护城河边。举目四望,夏天的护城河在静静地流淌,河边是大片大片的草场,大片大片的玉米地,大片大片的桦树林和草地上一些叫不出名字的野花。
草地上有羊群在低垂着脑袋嚓嚓地啃着草,它们的嘴巴像伸到了地层的深处,嚓嚓声是从土里冒出来的,在蓝幽幽的河谷里弄出一阵清晰的响声。
袁多多在草地上欢快地跳起了舞,优美的舞姿吸引得羊也不吃草了,把脑袋抬了起来,专注地看着这个在草地上飘逸的仙子。
之后,他们坐在草地上商量这个假期去哪里旅行一次,经过讨论,大家都同意去四川的九寨沟,听说那里的风景特别迷人。决定下来之后,也是中午,大家都感到肚子饿了。这时,他们注意到在一大片玉米地的旁边,有一间茅屋,茅屋上空正飘着袅袅炊烟。
“走,讨饭去!”魏小宇提议道。
“怕不好,人家不给那会有多尴尬!”杨术说。
“不会的,我爸说乡下人一般都很热情大方的,去试试吧!”康康说。
于是,几个伙伴朝着茅屋走了过去。
屋里有一个有些老了的老大娘和一个脸色红润的约莫两三岁的小男孩,见到有人来,老大娘热情地给他们端来了小凳子。
“老大娘,我们肚子饿了,能给我们一些吃的吗?”魏小宇脸皮最厚,一坐下来就开门见山地说。
“有有有,只是怕你们城里来的孩子吃不惯我们农民做的东西。”老大娘笑着说。
“不会的,只要有吃的就行了,我们不挑剔的。”钱杨忙着说。
老大娘给他们端来了一大摞烙得薄薄的玉米饼和一盆热气腾腾的羊奶。几个孩子像饿坏了的小猪,几下就吃完了鲜甜的玉米饼,喝光了一大盆羊奶。
“啊,这是我有生以来吃过的最美的一餐美味啦!”魏小宇捶胸顿足地拍着圆滚滚的肚皮说。
“是的,大娘,您烙的玉米饼真的太好吃啦!”钱杨也对着老大娘说。
“屋里还有的,你们带上一些回去吃吧!”老大娘热情地说。
“啊,不用了,大娘,您好热情,真是谢谢您了!”杨术礼貌地说。
“哎,你们真是一群懂事的孩子,不像以前来过的一伙,我弄了东西给他们吃了,吃过了还说我们农村的饭菜好难吃,然后也不道谢就走了。”老大娘感慨着说。
“那些是不会感恩的缺乏教养的孩子,您别介意,我们和他们不是一样的。”袁多多对老大娘说。
“是啊,你们虽然同样是城里人,但都很懂事,就应该这样才对。”老大娘说。
“对了,大娘,难道您们家里就只有您和这、这小孩吗?”杨术看着那个脸色红润的小孩子问,显然,这孩子根本不是老大娘的孩子,应该是她的孙子才对。
“哦,他是我的孙子。我儿子和儿媳妇一大早就到红星砖厂去了,留我在家里帮他们照顾孩子。”
“他们在那里打工吗?”杨术问。
“打什么工啊,砖厂那老板可坏了,我儿子跟他打了一年的工,一分钱没拿到,我儿子就尾着他要钱,要急了,他不但一分钱没给,反倒让他的手下把我儿子打得鼻青脸肿的回来,我媳妇见了,也很气愤,这大清早的,他们俩又去找那老板评理去了。我在家里也真是担心啊,那老板横蛮不讲理的,恐怕他们这一去又要被打,但又拦不住他们。”老大娘叹息道。
“那您知道那砖厂在哪里吗?”杨术问。
“沿着护城河一只往下走,在河边高高的烟囱里冒着烟雾的那个工厂就是。”老大娘回答道。
“走,砖厂去!”杨术对伙伴们说。
“怎么,你们要去干嘛?可别去哦,你们是孩子,被那老板打伤了我们可担当不起啊。”老大娘忙阻止道。
“您放心,大娘,不会有事的,我们一定帮您儿子讨回公道。”说完,杨术带着伙伴们顺着护城河一直朝下走去。
不到一个小时,他们果真在护城河边看到了一个冒着滚滚浓烟的工厂。
工厂门口,正围着一堆人,人群中有一对年轻的男女,衣服被撕扯得破烂不堪,男的脸上青一块紫一块的,女的一边流着眼泪一边还在骂着。
“你们剥削人啊,今天拿不到钱我们夫妇俩就死在这里!”
“死啊,死了我大不了把你们丢进河里,免得来这胡搅蛮缠。”一个穿着西装个子矮胖的中年男子指着女人骂着。
“快滚!”一个瘦得像猴子的男子说完,又冲上去在男人的屁股上狠狠地揣了一脚。
“住手,岂有此理!”杨术立即冲到了尖嘴猴腮的男人的面前,朝着他的裆部就是一脚。
“呵,一群屁孩还来这里撒野啦,给我上!”矮胖男人大声叫道。
一时间,砖厂门口打作了一团。愤怒使得杨术浑身充满了力量,他捏紧拳头,一拳拳地朝着凑过来的脑袋狠狠地击去,然后又是一阵扫腿,那些成年男子像被他丢麻袋似的几下就被他打得瘫在地上哎哟哎哟叫过不停了。康康也打倒了好几个。
他们躺在地上恼羞成怒却又无可奈何,不敢相信几个毛孩居然有此等功夫,几下就把他们打得血流满面、落花流水、满地找牙了。他们只相信是遇到城里来的学过武术的地痞了。
杨术揪住了那个矮胖穿西装的男人,“你是不是老板,快把他的工钱加倍老老实实交出来,否则我让你好看。”
“我爹可是警察,要不直接把他交给我爹处理。”袁多多在旁边凑合道。
穿西装的男子吓得面如土灰,身子只打着哆嗦,“别别别,我拿,我拿就是!”
杨术一直紧跟着胖男子,逼他把钱立即拿出来。
胖子数出了三万块钱,抖着手递到了杨术的手里,说,“这是他的工钱,你转交给他吧!”
杨术接过那沓钱,转身问老大娘的儿子,“够了吗?是三万吗?”
男人感激地接过钱,说,“是的,说好的一个月三千,我帮他做了十个月,就是三万。”
“不行,医药费呢?说好加倍的,给我再拿出三万来。”杨术命令矮胖子道。
“啊,大哥,我的砖厂也不景气,你就宽宏大量吧,他也没被打伤,我、我往后也还要活路啊!”胖子哀求道。
“不行,至少得加一万,还说没伤,你看不到他满脸的伤痕吗?还有精神损失费呢?”康康走了过来,朝着他的屁股就是一飞腿。“你这种恶人,还想讲条件?”
“好好好,一万,一万!”矮胖子只好又从口袋里拿出了一万元,交给了杨术。
“以后别再做这样坑人的事,再听说我们就让你的砖厂垮台。”杨术说。
“一定一定!”矮胖子喏喏着说。
离开了砖厂,几个朋友一直把这对夫妇送到了他们的家里,老大娘看到这几个毛孩真就帮她的儿子要到了工钱,而且还连医药费一起要到了,高兴得一定要留孩子们在家里吃过晚饭才许走。
老大娘的儿子也特别地高兴,宰了羊,杀了鸡,摆上一桌丰盛的饭菜招待起这群义气的城里孩子来。
吃过晚饭,暮色开始暗淡,夕阳如血,护城河边的沙滩被照得如同一堆堆闪着金光的金子,光芒四射,刺人眼膜如梦似幻,好不真实。河水波光粼粼,安静地顺着河道流淌而去。最后一丝残阳打在地上与暗淡黄的沙滩融为一体,金光璀璨,吞天沃日。
孩子们推着自行车,沿着沙滩,谈论着今天遇到的事,开心得哈哈大笑,笑声在金灿灿的河谷里直冲云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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