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微一笑,沐言提起那只有些秃毛的羊毫笔,蘸起砚台之中的淡墨,便在白纸上书写了起来。
毛笔秃毛之后,书写起来就更加艰难,但沐言只有这么一只能写小楷的毛笔,便也只能将就着用了。
试题一入眼睛,脑海之中的百度系统飞快的闪动着,眨眼之间便找到了合适的文字,沐言便将答案整整齐齐的写在白纸之上。
之所以多花些功夫,沐言也是没有办法;笔是秃笔,而自己的毛笔字也是刚刚练习不久,不得不小心翼翼!
考卷不但要求答案正确,字迹的好坏,卷面的工整都是成绩好坏的因素之一!
若是有散墨出现在考卷之上,便叫做湛卷,情况严重的话,会直接被取消评分资格,即便是答案全部正确都没有用。
第一部分的五张试题,沐言用了一刻钟的时间便答完,并且核对了两遍,确认没有错漏之处后,这才小心翼翼的抄写在考卷之上。
整个过程,用时半个时辰。
第二部分的论断和第三部分的诗词,一般来说都是最让考生们绞尽脑汁的试题!
第三部分的诗词,对于熟读唐诗三百首的沐言来说,根本不存在问题,倒是第二部分的论断题,开始之前让沐言微微有些担心。
但当题目进入沐言眼中之时,他不由得哑然失笑,心说这样也行?
题目为:兔同笼,上有三十五头,下有九十四足,问鸡兔各多少?且,标明解题的思路。
此题出于《孙子算经》,在这个世界上早已有之,但由于大陆上推崇读书之人,商人的地位极低;但凡儒生,多半瞧不起商人的斤斤计较,蝇营狗苟,知道的人还真是不多。
沐言哑然失笑,心说这题的出题考官不知道哪根筋搭错了线,不知道多少考生会死在这道提的手上。
沐言边想,边笑着磨墨,剩下的一点墨磨完,便开始答题。
砍足法,若去每只鸡、兔一半的脚,则每只鸡就变成了“独足鸡”,每只兔就变成了“双脚兔”。
这样,(一)鸡和兔的脚的总数就由九十七只变成了四十七只;(二)如果笼子里有一只兔,则脚的总数就比头的总数多一。因此,脚的总只数四十七与总头数三十五的差,就是兔子的只数!
即兔十二显然,鸡二十三。
轻松答完,还剩下最后的一道诗词;四个时辰的考试时间却过了不到一个时辰!
沐言不由的咧着一笑,心说这也太简单了!他抬起胳膊美美的伸了个懒腰。
就在这时,意外发生了!
这个世界的衣服,乃同汉服相仿,都是宽袍大袖,这一伸懒腰之时,衣袖直接将砚台扫到了地上!
沐言大吃一惊,刚想去捡,却哪里来得及?
“哐噹”一声,砚台摔的四分五裂,墨汁撒的到处都是!。
由于这考室三年才用一次,很是简陋,地上乃是泥地,并没有铺设青石作为地板,那些墨汁刚一落地,便渗进了泥土之中。
“……也太倒霉了吧?难道这就是乐极生悲吗?”
沐言苦笑不已,俯身将砚台捡起,只见砚台之中只剩下一点点墨泥。
“只能多点清水,用淡墨答最后一提了!”沐言摇了摇头,苦笑了一下。
除文人士子之外,大陆地位稍高的便是田农;农民地位高也仅仅是一句空话,长年辛劳不说,所得更是远不能跟地位最低的商人相比。
但只有农民种出了粮食,人民有饭吃,国家才能安定繁荣,否则一切都是空话!
出此题者,不外乎是想体现国君爱民之心,而沐言也不会傻到现在写首针砭时弊的诗句来。
对于这样的诗句,沐言想都不用想,加了一点点清水,和着墨泥,一气呵成。
《锄禾》
锄禾日当午,汗滴禾下土;
谁知盘中餐,粒粒皆辛苦!
这是一首唐中诗人李公垂的名诗,用在此处显得尤为贴切!既没有一丝阿谀奉迎,拍朝廷马屁的意思,保全了一个儒生方正的形象;更将一位在烈日之下,为庄稼除草的农民刻画的惟妙惟肖,似乎能让人感受到烈日的高温,那晶莹的汗珠随着额头划过黑瘦的脸庞,滴落到土地里一般。
后两句,则似乎是一位母亲在对自己的孩子谆谆教诲,不要浪费食物,因为每一粒粮食,都是农民用汗水浇灌而出!更加强了那种心酸之感。
随着最后一笔落下,一股才气从诗文之中喷薄而出!
整个考场之内的考生以及监考的考官们眼眶微微发润,他们似乎看到了自己所吃的没一粒米饭,每一个馒头之中,都夹杂着农民们辛勤的汗水,深切的感受到每一粒粮食的来之不易。
那才气在考场之类盘旋几圈,然后缓缓收敛,灌注进沐言的眉心之间。
那才气在沐言的体内缓缓流动,每一个细胞似乎都舒服的在!由于大病数月而积累的虚弱,在这才气的灌注之下早已一扫而空!
最后,那才气在脑中的文宫处凝聚,沐言顿时感觉浑身一震,整个人都清晰了许多。
“才气灌顶!”
虽然对自己成为童生,沐言很有把握,但万万没想到自己真能够得到才气灌顶,从而成为圣前童生。
培元县的县令,名孙,单名涛;前任县令在妖兽攻城之时力战而死,孙涛到此上任不过三月。
妖兽所过之处,往往都是民心惶惶,百废待兴。
这么个烂摊子,几乎无人愿意前来当这个县令。
孙涛本是个候补县令,虽然知道这个县令不好当,但他依然来了,毕竟一个实缺可是很难等的。
几个月来,孙涛孙县令可算是劳心劳力,总算是站稳了脚跟,但他知道,想再向上爬,那可就不容易了!
此刻的孙县令正在一座偏殿之中同两位学正一起喝茶。
“肖学正,此次从府院下来巡考,一路辛苦!”孙县令一边喝茶,一边说,这方笑言方学正虽然只是个闲职,但好歹在府城做事,人面广,和他打好关系,日后也有人能帮自己传递消息。
方学正三十多岁,面白无须,,他笑呵呵的道:“我倒是还好,就是庆于兄一路很不太平,哈哈哈”
“走前吃错了东西,拉了一路的肚子!”郭庆于脸色有些憔悴,苦笑道:“老啦,可比不得你们这些年轻人呐!”
孙县令哈哈大笑:“老了?我可不信!听肖学正说庆于兄前些日子才又迎娶了一房小妾,算得上是宝刀未老啊!”
“哈哈哈哈……”三人大笑了起来,却忽然嘎然而止。
一股略显辛酸的才气让三人心头微颤,似乎连功名之心都稍稍淡化,唯一那酸涩之感回荡于眼眶之间,不由得两眼微红。
“圣前童生!”三人齐齐惊叫了起来。
要成为童生,必定要考中之后进入圣庙朝拜,才气灌顶而晋升为童生!
而圣前童生,则需要诗成之时,才气纵横之间,直接得到圣庙的承认,直接将才气灌注其身,便称之为圣前童生。
圣前童生,不知道多少年没有子宋国出现过了。
“恭喜恭喜,恭喜孙县令立此大功,还望孙县令以后高升之后,莫望你我今日之缘分呐!”方郭二位学正齐齐拱手,想孙涛道贺。
“哈哈哈哈,一定一定!”孙涛容光焕发,一脸的兴奋:“二位大人,可愿同我一起,巡查考场?”
“自然同往!”
三人哈哈大笑,携手而出。
当他们赶到之时,只见试卷整整齐齐的摆放在考室之内,那考生却已经了无踪影。
孙学正的脸色顿时黯了下来:“虽然诗文才气鸣州,但若仅仅做完诗文,这圣前童生也无法得到国主的承认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