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生最得意之事,莫过于怀抱美娇娘,和好朋友一起谈天说地,让那些好朋友羡慕嫉妒恨。
沐言现在的情况就是如此,他和如霜之间的一颦一笑,都能引动蔡先同眼中的妒火,暗地里龇牙咧嘴一番。
几天过去,大家的伤都好了许多。
没事的时候,沐言会拿一些故事讲给几人听,也不过是些平常的故事,《丑小鸭与白天鹅》《白雪公主和小矮人》《灰姑娘》之类的故事。
可能是因为这个时代娱乐太少的缘故,大家听的也算是津津有味。
每当这个时候,如霜便在角落里,痴痴的看着神采飞扬的沐言讲述那些或者凄美,或者恐怖的故事,想着自己也许就是那个隐藏在人群深处的灰姑娘,而沐言便是那个王子,有一天他便会骑着白马来娶自己;她抿嘴轻笑着,享受着这些属于自己的心事。
蔡先同和巴布的关系现在好的出奇,对沐言故事里那些小漏洞百般刁难,每当沐言不能给出合理的解释,二人便像是刚偷到油的老鼠一般,得意洋洋的笑个不停。
存在了数千年或者是更久的汉族与蛮族的矛盾在这里奇迹般的抹平了,蔡先同和巴布二人勾肩搭背,谈笑风生。
这些故事,不过是用来哄小孩子的;但卓文军总能从其中听出一些新意来,这些故事他从未听过,但要说沐言是随口编撰的话,却又有些说不通。
因为沐言在讲这些故事的时候,脸上总带着怀缅的神色,似乎在回忆离开了很久的亲人面孔。
金兀儿偶尔出门,却从来没有来看过沐言。
沐言便也不问,女孩子的心事总是猜的越多,便错的越多;更何况金兀儿的修为强大,她一发起火来,沐言自问招架不住。
傍晚的时候,戈尔便又来到院子里提回一些不知名字的肉类,让如霜炖给沐言吃。
“戈尔大哥,你这么关心我,我真的太感动了……”沐言笑着道。
戈尔鼻孔向天冷哼一声:“我不关心你谁关心你啊……我希望你的伤早点好透,好透了我便可以再次将你打成现在这个样子,呵呵……”
沐言便一脸的白毛汗:“以后你不用带东西过来看我了……”
“戈尔大哥跟你开玩笑呢……”如霜抿嘴轻笑着安慰沐言。
巴布在一旁插嘴:“戈尔大哥这辈子最严肃的事情只要三件,一兀儿姐,二打仗,三,跟沐言你决斗!”
如霜的脸也白了,想想沐言可能又被打成前几天的那个样子,她的眼圈都红了。
蔡先同忙安慰她:“如霜,别怕,有我呢……”
“你跟沐言一起打戈尔大哥,太不公平了吧?”卓文军是个很正直的人,他一向觉得自己是帮理不帮亲的。
戈尔一步便走到了蔡先同的面前,声音干硬的像是草原上的砂石:“现在咱们俩来打一场!”
戈尔可不是笨蛋,他知道自己的修为比沐言,最多就高出一线;蔡先同的修为虽然不怎么样,但要创造个机会让沐言翻转局面那是足够了。
先把蔡先同打躺下,沐言就没有帮手了!戈尔的如意算盘便是如此。
蔡先同左看看右看看;发现巴布,卓文军都故意避开自己的目光,尴尬半天,怒道:‘如霜,我是说要是沐言真被打成现在这个样子,我就跟你一起照顾他;你快跟戈尔大哥解释一下,他真的误会啦……”
“蔡先同,我要是能下床我现在就过来踢死你……”沐言怒骂。
“戈尔大哥最多就打你一顿,肯定不会往死里打!你就放心吧,我会照顾你的……”蔡先同笑着跑掉了。
夜晚的时候,如霜会将沐言放在躺椅上,给人抬到院子里,一起在月亮下聊天。
最近,和谈之事没有太大的进展;两国之间的部队摩擦不断,气氛又紧张了起来。
说起这些事,戈尔和巴布看着沐言等人的脸色,便有些复杂了起来。
“其实,你们有没有想过你们最缺乏的是什么?你们打仗的目的是什么……”沐言问。
金兀儿坐在书桌前发呆,沐言的话她便听到了。
每天,她都会去大帐和可汗以及负责和谈的完颜金康交流,但说来说去,两边都不肯让步,大家其实也没有太好的解决办法。
巴布理所当然的说道:“我们要烟云十三州一半的土地啊,尊敬的可汗大人不是早就和你们说过了么?”
沐言便哈哈大笑了起来,笑的眼泪都出来了:“我真不明白你们的将军为什么会这样,部队付出了那么多条人命,却连想要什么也没告诉你们!”
几人呆呆的看着沐言,心说这家伙为什么笑,难道是疯了么。
如霜伸出玉手,摸了摸沐言的额头,然后满脸疑惑道:“不发烧啊……”
好半天沐言才止住了笑声:“你们的民族,习惯了骑着马在草原上飞驰,哪里的水草肥美,你们便去哪里,那么烟云十三州的土地给你们,谁来耕种?”
“你们不要天真的以为帝国会将土地上的子民一起送给你们,帮你们种地提供军粮!即便帝国朝堂上那些愚蠢的官员答应将百姓分给你们,百姓们也不会为你们耕种,他们会一个接一个的跑掉,跑回帝国的怀抱里!”
这话,蔡先同和卓文军是信的,帝国的百姓们从来都是骄傲的,骄傲的认为他们是世界上最优良的种族;所以绝不会愿意被他们心目中的低等民族所管理。
“你们要的不是土地,你们也不缺少土地!你们缺少的,只是粮食!这才是你们发动这场战争所真正需要的东西!”
戈尔和巴布想了想,便明白沐言所说的是事实。
“沐言大哥,你真厉害……我一直都以为我们就是要抢土地,可真没想过抢了土地,然后怎么办!”巴布谄笑着拍沐言的马屁。
戈尔便黑着脸,伤心的想自己为什么没有想过这个问题呢?想了半天,他得出的结论是自己从向这方面想,但真要想,肯定能想到的。
“银月如钩,马叔他们怎么样了……”沐言看着夜空的月亮,喃喃叹道;他并不是故意要岔开话题,只是觉得金国的蛮将们真是蠢到家了。
如霜便想起了小桃,眼圈便红了一点。
沐言亲昵的揉了揉如霜的脑袋,又想起曾经过往的那些亲人,心有所感,便吟唱了出来:“明月几时有,把酒问青天;不知天上宫阙,今夕是何年?”
“转朱阁,低倚户,照无眠;不应有恨,何事偏向别时圆?”他是按流行歌曲的强调来唱这曲词,听起来倒也别有一番韵味。
唱到此处,却发现小院里静的连呼吸都能听见,沐言笑道:“干嘛?有这么好听吗?”
如霜脑袋点的跟鸡啄米一般:“好听,好听!比那首蝶恋花词似乎还要好一些……”
卓文军脸色赫然,沉声道:“沐言,我感觉这首词……也许能到圣文的程度……”
“……有这么厉害吗?我不觉得啊……“沐言苦笑了一下,心说这词街知巷闻,自己也就是心有所感,便当歌吟唱了出来而已。
“文军大哥说的没错!刚刚我心里默念这词,感觉才气运行的很厉害……“蔡先同第一次这么严肃。
巴布看着沐言的眼神就像是看到了偶像,满眼都是小心心:“我不明白什么意思,但看起来很厉害的样子哦……“
“我觉得我现在就该杀了你,过阵子我怕自己再也没有机会打赢你了!“戈尔不怀好意的盯着沐言道。
沐言大汗,愠怒道:“欺负受伤的人,不是君子所为啊……”
“吱呀……”一声,金兀儿闺房的窗户被推开了,冷着脸坐在书桌前的她手里拿着毫笔,冷冷道:“继续念下去……”
众人便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不知道她忽然这样,到底是什么意思。
沐言呵呵笑道:“将军,你和谁说话?”
金兀儿便涨红了脸,怒道:“我让你把这首词念完!”
“哈……哈……哈……”沐言夸张的干笑几声。
金兀儿冷冷的声音便又传了过来:“别以为你受伤了,我就不会打你!”
“非君子所为……”
“我早就告诉我你,我是女子,不是君子!”金兀儿的声音里有咬着后牙槽般压抑的怒气。
沐言苦着脸:“我真的只想到了一半,刚刚给你一吓,后面的全忘记了……”
闺房里传来金兀儿粗重的吸气声。
戈尔和巴布二人对望一眼,然后连滚带爬的跑掉了!
他们二人跟着金兀儿多年,知道一旦出现了这种声音,那就表明金兀儿的怒火已经到了爆发的边缘。
蔡先同抬头看了看天,夸张的打了个大大的呵欠:“困了,我睡觉去了……”
“一起吧……”
卓文军和蔡先同手挽手的去了,一边怜悯的看了看沐言,心说你跟这女将军的场子,今晚看来得好好算算了!
“沐言,快给兀儿姐姐陪个不是……”如霜低声劝道。
沐言笑笑:“如霜,你回房去睡觉,我有事跟金将军谈谈……”
如霜看了看金兀儿,有些担忧。
沐言挥挥手,告诉她无妨,让如霜安心去睡;这件事,沐言必须和金兀儿讲清楚,对于一个女孩子来说,时间太长,郁结于心绝对不是什么好事。
如霜便回房,然后关上了房门;她有些担心,却也知道金兀儿不会真把沐言给杀了,心里有些乱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