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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眼已是三月,贾府桃花盛开,贾宝玉这段时间表面上过得很是平静,实际上却是暗流涌动,处理了不少欲对贾家不利的存在。
今日难得湘云过来,几个人兴致很高,便是决定来一个桃花诗会,贾宝玉尽管很忙,却也不可能不去的。
先是到黛玉那里叫了黛玉,二人结伴而行,刚上沁芳亭,就见一人正在前面走着,贾宝玉不由脚步一顿。
前面的人是宝琴,以贾宝玉的名声,再加紫衣楼的事情也是备受关注,半个月的时间,其中细节足够传的众人皆知了。
别的不说,梅劲同贾宝玉不对付这件事情是很明显的,而但凡提起二人的大都是对梅劲不屑一顾。
宝琴哪怕从未见过梅劲,但这人说什么也是她的未婚夫,嘴上不说,心里还是有不愉快和尴尬的,半个月的时间,二人了了几次碰面,都是处于一种不尴不尬的状态,说实话,贾宝玉倒宁愿不见宝琴。
“琴妹妹。”贾宝玉尴尬,黛玉最近却是和宝琴处的很好,见到她立即就是叫了。
宝琴闻声转身,当看到贾宝玉之时,面上瞬间是多了一分的惭愧。
她对自己未婚夫被贾宝玉打了这件事情一开始也是有寻常女子那般的生气,怪责贾宝玉不看在自己的面上留情。
但她终究不是那种世俗的女子,之后是好好的询问了事情的经过。一颗心先是悬了一半,之后更是拜托薛蝌调查一下梅劲的过往事迹,整个心全都是沉下去了,对贾宝玉也就只有惭愧。
宝琴这样细微的改变黛玉自然不了解,她只关注贾宝玉的事情,至于那个被贾宝玉打了的梅劲,她现在都忘了名字了,怎可能还关注是谁的未婚夫,然而贾宝玉这个当事人却是十分的清楚。
不管是错觉还是事实,贾宝玉并未多言。三人结伴去了稻香村。一路之上大都是宝琴和黛玉说话,贾宝玉时不时的接一句话,都是可有可无的。
一时到了稻香村,迎春、岫烟、探春、惜春皆已经在了。宝钗和湘云还未到。
李纨这里人并不多。加上贾兰为了学习并不在这里住。也要留下一批人照顾着,所以李纹和李绮也会帮着招呼众人。
李绮给贾宝玉上了茶,脸上却已经多了两抹红霞。因为贾宝玉又多了一个让人津津乐道的事情,以前刚刚熄下去一些的流言重新焕发生机,她听的可不少。
和李绮相同的还有岫烟,不过相比于刚来一月的李绮,岫烟对此事早已经是十分适应了,甚至于没人说她才会不习惯。
“‘爱’哥哥。”湘云人未至,声却先到,咬着舌头的话让贾宝玉倍感亲切。
二人来了,稍作休息,诗会就正式开始了,既然今日是桃花诗会,那自然是要做桃花诗的。
为了应景,虽然稻香村没有桃树,却也是从外面弄了一些现成的桃花枝来,插入瓶中,每人面前都有一个。
桃花映着众人的脸,一时是美不胜收,贾宝玉看着,倒是不知道是话映衬的人更加的美还是这美人让话多了一分生机了。
众人既然是开始,那就是全神贯注的,就连不善此道的李纨、迎春、惜春也是十分的专注。
灵思最多的黛玉和湘云很快就写好了,宝钗稍稍迟了一些,随后探春、岫烟、李纹、李绮也完成。
迎春、李纨、惜春也写了一个令自己满意的,唯独以往思维敏捷的贾宝玉和宝琴,到现在是只字未写。
宝琴再怎么说也是客人,自然不会有人催促,湘云对贾宝玉不满的说道:“二哥哥真没意思,说好的一心一意,又在想别的事情。”
贾宝玉无奈的摇了摇头,大呼冤枉,“我可是一心一意的想着诗句,只是到现在也只成了半句,其他的再也写不出来了。”
听贾宝玉这般说,众人瞬间是来了兴致,解释想看贾宝玉这半句诗到底是什么,反倒不着急着比试,毕竟宝琴还没写出来。
贾宝玉的确心中有半句,也是方才见屋内的情景有感而发,奋笔疾书,在纸上写下了七个字,“人面桃花相映红。”
众人不由是读了两遍,越读越喜欢,贾宝玉解释道:“方才看诸位姐姐、妹妹,心里便是只有这么半句,其他的再写都是觉得不合适了。”
“可不就是不合适了吗?”黛玉说着提起笔,在自己的诗句上随意划了几下,便是再也看不清了。
“你若是一整首倒也好了,偏就拿这一句来压人,倒显得我们偏于俗套了。”
贾宝玉无奈,这自然不是他的真意,但现在看来可不就是有着这分意思吗?
“琴儿到现在都没写,可是也有一句半句在心中。”宝钗看着黛玉同贾宝玉斗嘴,却是问向宝琴。
这一个发问,却是连黛玉的注意力也吸引了过来,心里怀疑难不成宝琴也似贾宝玉这般。
宝琴听了摇了摇头,“琴儿苦思许久,却无半分收获,今日怕是写不出来了,还请诸位姐姐恕罪。”
众人不管是知道的还是不知道的都不会责怪宝琴,而是把矛头指向贾宝玉,这刚开始的诗会就被贾宝玉弄得气氛全无了,要大大的惩罚才是。
贾宝玉也自知理亏,刚巧这时预定好的点心、酒水都送上来了,这事情也就过去,不过宝琴的兴致却是一直不高,这是所有人都能看到的。
诗会结束,湘云送了这次诗会的纪念品,桃花簪子。
贾宝玉可是对湘云现在的生活关心的紧,不只是专门派了人跟着伺候湘云,更是每月自己调拨钱给湘云用,加上在忠靖侯府史鼎夫人因为前车之鉴对湘云不算很好但也绝没有刻薄,所以湘云现在生活的很惬意,这些簪子全是她手工做的。
众人散开,贾宝玉正要喊黛玉一起走,却是被宝钗叫住了。
并不是叫贾宝玉,而是黛玉,一边是邀请黛玉到她那里去,另一边则是给贾宝玉使眼色。
贾宝玉对宝钗的意思是一瞬间就了解了,没有丝毫拒绝的意思,也不可能拒绝。
众人纷纷离开,走出没多远黛玉问道:“宝姐姐让宝哥哥做什么啊!”在稻香村她就知道宝钗故意叫自己是有事情,却没有在哪里发问。
宝钗自然不会瞒着黛玉,将宝琴的事情说了,最后是叹了一口气,“也真是苦了琴儿,托付终身的人竟然是那样的品行。”
黛玉也对宝琴的遭遇很是同情,很赞同宝钗的做法,众人之中的确只有贾宝玉有可能帮助宝琴。
湘云更是有一分感同身受,“一定要让二哥哥帮琴妹妹才是。”
宝琴自从稻香村出来就无精打采的,却也没有直接出园,随意选了一个方向便一人去了,贾宝玉在后面跟着,没有出声,却也不会被宝琴发现,只是想看她会去哪里。
宝琴走的可不近,一路上是到了凹晶溪馆旁边的小山丘,这桃树很多,今日所选的桃枝也是从这里折的。
坐在一棵桃树下,宝琴将头埋在胸前,良久不语,贾宝玉正是要说话,却就是听着宝琴呜呜的哭声。
十四五岁的女孩,花一般的年龄,带着一丝憧憬到了都中,理想中的夫婿没有,却得了一个最糟糕的答案,这是她所不能承受的,来到这里,只是因为无人。
虽然对自己未来的夫婿有着很高的期待,但就算是普通人宝琴也能接受,但是所知道的梅劲的一举一动让宝琴频临崩溃。
好龙阳,整日流连于烟花之地,强抢民女、欺压百姓的事情更是做过许多,只是个翰林的儿子,然而做过的坏事却好像是王府的人一般,这些就是梅劲被周围的狐朋狗友承认的原因。
这些是宝琴知道的,还有贾宝玉调查出来的事情,梅劲是个天阉。
听着身旁女孩的哭声,越来越凄厉,贾宝玉能够感受到这个女孩的无助和希望破灭的悲凉,还有那深深的无奈。
这样一个时代,既然是定下了亲那基本上就是定下了,哪怕能够以势压人名声也是完全坏了,更何况梅劲的父亲是翰林院学士,地位超然。
宝琴哭了很久,贾宝玉在旁边看了很久,心里也有一分愧疚和反思。
对于宝琴,贾宝玉更多的是一种任其发展的态度,或许内心深处有着就算她嫁出去也可能会有个好结局的想法,不舍则源自于自身的占有欲。
但现在他知道自己的想法是错误的,同黛玉她们一样,自己要更主动,更加积极的去帮助、去爱护,不然的话她们也是悲凉的。
原以为那一根命运的线牵着的只是这贾府众人,现在贾宝玉则是知道,所有人都在这根线上,任何一个人自己都不能放下。
就这样两个人不知道坐了多长时间,直到宝琴哭累了,昏昏睡着的时候,贾宝玉这才起身,走到了宝琴身旁。
给她一个依靠,轻轻地拭去其眼角的泪痕,“放心吧!我不会让你受到那样的伤害的。”
随后贾宝玉什么也没有做,只是在旁边让宝琴靠着,知道宝琴醒了,他也瞬间离开了。
醒了的宝琴有些疑惑的看了看四周,她分明是听到有人在和自己说话,难道是错觉吗?但
为什么安心了许多?(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