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泽很快就来到了杨好如所在的公寓,这是新北一处很普通的单身公寓,中等户型,价格适中,开发商直接提供租房服务,很受单身的都市白领的追捧。
像杨好如这样的,活了2000多年,如今职业是专业医生的,住在这样的地方,未免清苦了些。
不多想,按了按门铃。
一阵拖鞋的声音之后,门就开了。
杨好如穿着居家服,开了门就径自走回了房子。
白泽也脱鞋进门。
进门就是客厅,中间只放了一张糖果色的长桌和2张配套的椅子,桌子上已经放了两份果汁和甜点,应该是知道自己要过来,刚刚布置的。左手边是一大块空地,上面只铺了一个瑜伽毯,墙上光秃秃地挂着一个液晶电视。
右手边是一个简易厨房,在网里面看就是卫生间和她的卧室。
这个房子虽然不大,但是几乎没什么家具,竟然也显得空旷起来。
白泽拉开一张椅子坐下,不禁感叹道:“这么小的地方,也能让你空这么多地方,你是无欲无求到什么境界啊。”
杨好如从厨房里又端出一盘果盘,放在桌子上,自己也拉了一个椅子坐下,说:“能用到的都有,觉得不必再添什么了。”
白泽觉得在这个话题上也没什么好停留的,想起了口袋中的羽毛,便拿出来给了杨好如。
杨好如接过那一片火红,竟发了一会儿杵,才收起了眼中的情绪,将羽毛收起。笑着说:“毕方应该疼死了吧。”
“你还说呢,我拔的时候,耳朵差点被毕方那家伙的叫声炸聋了,你和他有什么深仇大恨啊,要这么作弄他。”
杨好如噗嗤笑了一声,仿佛亲眼看见了捂着嘴边上窜下跳的毕方的模样。
“没有什么,只是觉得这样我会开心一些。”
白泽抽了抽嘴角,这算是什么理由。这女人生活太没乐趣,不会已经变态了吧。自己是不是要理她远一点为妙?
“你今天怎么和她说的?”杨好如拿起一片苹果问。
白泽拖着下巴答:“还能怎么说,怎么想的就怎么说呗,反正该说的我都说了。”
“那她怎么回答的?”
白泽老实回答:“她说,如果……”他陡然停住,自己本来是过来听她的故事的,现在怎么感觉话题被她拖着走了?于是转变话头,“我该做的都做了,现在你该说你的故事了。不要想转移话题。”
杨好如笑了笑,说:“我又没说不讲,你急什么?看你的样子就知道结果不太成功,本来还想给你支支招,你不想听也就算了。”
白泽腹诽,你这个腹黑女,能有什么好招。
杨好如喝了一口面前的果汁,“你应该知道我是秦朝人。”
“恩。”就这就是应该算是开始了。
“准确地说,我应该算是春秋战国末期,秦朝初期的人。”
“恩恩。”白泽对这个时代背景不是很感兴趣,事实上自己对朝代也比较模糊,经常注意到人间皇帝换人的时候,早已经改朝换代过了。于是连恩了两声算是催促她快点进入剧情。
“我生活在乱世,原本只是个孤儿,但是4岁的时候,遇到了贵人,几经周折,最后成了当时的名商吕不韦的养女。”
吕不韦?怎么感觉这个名字在哪儿听过?白泽暗暗想到,但并没有打断杨好如的话。
“从此我称他为吕父,并得赐名吕婵,立意姿态美好,力小人威之意,在吕父的府中我认识了其他的养子,其中后来关系最好的要数吕湛和吕风,彼时吕风5岁,比我略长一点,吕湛和我同年,生辰不过比我大了两岁有余,许是年岁相仿的关系,吕父府中的养子不是已成年,那也到了习武进学的年龄,我们三个小的时常玩到一处,自然就要比其他的孩子更好一些。”
杨好如像是想到了什么,顿了顿,又继续说道。
“那时年幼,日后天下格局诡谲,吕父虽为一届商人,但是没想到也是个睥睨天下的豪雄,从未收养我起,就已经开始四处筹划,打通关系,招兵买马。也许当初,他与别人要下我,也是为了以后打算——我清洗过后也算容貌清丽,想是打算把我养大好好培养以后,送给哪个达官贵人……”
讲到这里白泽已经感觉到,杨好如口气有变,叙述故事的词语中古风浓重,想是已经有些入戏。
他看到她眼睫低垂,只是静静地看着杯中平静的果汁,继续说道。
“4岁的我,也许不明白吕父的心思,只是有口饱饭吃就已经满足,更何况还有锦衣华服,金银首饰,大一些的时候,我以为多少能看清了些,却没想到只是雾里看花而已,直到十二岁那年,吕父决定要从吕湛吕风二人之中,选择一人,做质子而亡的庄襄王之子,赵政时,我略微探测到了吕父的野心之大,这个野心要不惜扰乱皇室血脉,宗亲制度也只是它的第一步而已。这个替代品赵正,正是日后灭六国,统一天下的秦始皇,嬴政。”
白泽一口果汁差点没吐出来。就算他历史再怎么差,他也是多少知道点这个开国皇帝秦始皇的。
“你是说,历史上的秦始皇,其实是个冒牌货?”
杨好如的睫毛动了一下,她微低着头,看不清她的表情,只听见她的声音说:“历史哪有什么真假,发生了的,才是真的。如果不是吕父,秦始皇也不是那个人,就凭原来体弱的赵政和当时的秦国之力,未必能够灭得了六国,定得了天下。”
“你说的也有几分道理,那你岂不算是秦始皇的青梅竹马?作为人类来说也算是“有点身份”的啦。”白泽发现她还真是会讲故事,中间还带悬念的,现在开始他算是对这个故事有了点兴趣了,于是问道:“那你的吕父,选的是吕湛还是吕风啊。”
“说到底,是我的私心害得吕湛身不由己,害得吕风命由天定。”
说道这里,杨好如抬起,静静地看着白泽,白泽在她眼中仿佛看到了什么景象,嘈杂喧闹,却又透着浓重的宿命的悲伤感。
他也不由地坐直了身子,认真地听她讲接下来的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