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守城将领还在确认李正是否死的时候。烛九阴就已经确定，李正已经死了，他的三魂七魄已经开始从七窍中流了出来。

成了十个单独的灵魂。

在接下来的10分钟内，这10个分散的灵魂将会自己决定是消散在这个毫无留恋的时间还是决定留下来，不管什么理由。

烛九阴瞬间集聚了巨大的妖力，现在就是打破这间隙的时候！

那十个灵魂聚在天空上方，像交头接耳的孩子，就是不不融合在一起。

“我们要离开这个地方！”

“对，我不想在想起这个地方！”

“不能走！要复仇！这一切是谁害的？”

“你自己就没有责任吗？”

“清儿，死了……我走了，能找到她吗？”

“嫣儿，你想过嫣儿吗？”

“清儿，嫣儿……不要再说了！我不想再想了！”

“……”

那原本聚在一起的灵魂竟然朝四处散去！

“不要！”正在用妖术打开裂缝的烛九阴心中暗叫不好，他已经开始散魂了！

终于他的一个手伸出了裂缝外，烛九阴将妖力全都集中在那伸出去的手上。硬生生将那几个最先离去的魂魄拽了回来。

那些魂魄竟然像孩子一样哇哇大叫。

“是什么东西！放我走！”

只能强行将它们容在一起了。一边使用妖力，一边还要和这随时封闭的裂缝做斗争，不一会儿烛九阴就觉得有点力气吃紧。

“不要！我不要和这些家伙容在一起！”

“我也不想留下来！放开我！”

“……”

那些灵魂越靠在一起，就反抗地越厉害。

烛九阴的额上已经冒出了思思的汗珠。看着越来越紧的裂缝。烛九阴大喊：“吴念！吴念！你醒醒！大家都在等你回去！你不能就这样走了！”

那些灵魂吵吵嚷嚷：“是谁在讲话？”

“是将我们黏在一起的力量在说话？”

“谁是吴念？”

“对，吴念是谁？”

烛九阴手中聚力越来越困难：“吴念就是你们，你们合起来就是吴念。大家都在等你，你的这个世界散了，但是你还有另一个选择，在那里，你是吴念，大家都很喜欢你……”

“大家是谁？”

“你修炼成妖以后遇见的，有人也有妖，在那个世界，你过得很快乐，相信我！你们和在一起才是一个完整的吴念……”

“你又是谁？”

“我是那么多等你的人之一。我来带你回去。”

“有人在等我们。”

“特地来接我们的，和在一起就是吴念……”

“我想去见见那些人……”

“我想见见来接我们的这个人……”

渐渐地讨论的声音小了，烛九阴手上的妖力也越来越少，时空裂缝的吸收力越来越大，让烛九阴原本放在外面的手渐渐缩了回来。

“吴念……”

在最后一霎，烛九阴感觉到一个如羽毛般的触感落在了指间。

“你就是来接我的人吧。”不在是像孩童一样的声音，这声音是吴念！

“嗯，欢迎回家。”烛九阴笑着说。

一阵地动山摇，这个雪景的世界像油漆剥落一般崩溃。当一切归于平静以后，烛九阴只看见散婆佝偻着身子坐在对面，两手摸着她的水晶球。

而自己正坐在散婆的对面。

一切就像一场梦。

烛九阴动了动手指，那触感还在，一团白气，就萦绕在自己手间。他知道这一切不是梦，自己确确实实把吴念带回来了。

散婆沙哑的声音咳了几声，竟然笑了起来：“不愧是烛九阴。到现在还没有人真的能从这时空中带出实物出来。你是第一个。”

烛九阴起身，潇洒转身前，给散婆看了看手中的魂魄：“你过奖了，我带的确实不是实物。”

散婆看着烛九阴掀开帘子走了。空洞突出的眼球转了转。她看见手中的水晶球从底部开始蔓延出一条裂缝，最后分叉成五道，像一个干枯老人的手。

散婆叹了口气，将水晶球放到了桌子底下，喃喃道：“这一单，我亏大了。让我来看看还有什么法器。”

说完移动了一下桌子，身后一道暗门缓缓打开。

她勾着腰钻入了黑色中。

——

市立医院。

吴念这次消失，已经过了2个小时，但是他并没有从病床上重新显现出来，越等越害怕的陈默打电话叫上了所有人。

狭小的病房中，一时间挤满了人，陈默，穷奇，毕方，老槐树爷爷，小蝙蝠，应淼，杨好如，白泽，周敏，连不不和梓忆都来了。

“多长时间了？”毕方问道。

陈默一手拉着穷奇，眼眶红着，明显已经哭了一气：“已经2个小时了，还是没有回来，平时最多一个小时……怎么办？吴念是不是？吴念是不是……”

穷奇将陈默搂到怀中，让她平静一下。

毕方心中也失去了大半希望，知道陈默的猜想大半是对的，但是也不愿说出这个可能性，心中越发烦躁。

“烛九阴怎么还不会来！”

转念一想却更加沮丧，“回来也没有用了，可恶！”

“啊，是臭蛇叔叔！”不不和梓忆在病房最外面，不不一眼就看见了正走过来的烛九阴。

众人的眼光都被吸引过去，心中都有些悲伤，烛九阴回来了，吴念却不见了。

“怎么了？今天这么多人在这儿？”烛九阴笑着问道。

“吴念叔叔他……他不见了。”不不虽然小，但也明白这次吴念叔叔走了，有可能再也不会来了，所以大家才会这么伤心。

烛九阴蹲下来默默摸摸她的头，拿出吴念的魂魄说道：“吴念叔叔没有不见了，烛九阴叔叔把他找回来了。”

虽然烛九阴的重要在烛九阴叔叔这几个字上，企图改变毕方给他女儿灌输的臭蛇叔叔的外号。但是大家的重点可都放在了“把吴念找回来了”这几个字上。

陈默第一个跳了出来：“在哪儿呢？吴念。”

“在这儿。”烛九阴将吴念的魂魄展示在大家面前。那白白的一团气就飘到了病房中间。

“这就是吴念？”陈默疑惑道。明明就是一团雾气嘛。

“吴念，这就是等你的大家。打个招呼吧。”

那团白白的雾气听了烛九阴的话竟然真的开口说话了。

“大家久等了。我回来了。”

真的是吴念的声音！

一室的笑声。对了，春天也快到了。

——

三日后，李嫣和巴斯也踏上了回大明的路。

一路无言。

忽然冰封的草原上传来一声马啸，抬眼望去，竟然是球球！它的背上似乎还驮着什么东西。李嫣疾步跑上去。

竟然是一个人！这衣服……一个不好的预感在李嫣心中蔓延开来。

巴斯将那人从马背上放下，李嫣将那人盖在脸上的头发拨开。手间所触之处一片冰凉，这个人早已经没有了气。

五官渐渐可以看出。手也止不住颤抖。

最后，李嫣忽的抱着了这个没有气息的人，失声大哭：“清姐姐……”哭了好一阵，嗓子都有些嘶哑，她猛地抬起头，意识到了什么，跌跌撞撞地就要朝前走，“哥哥！哥哥……”

巴斯一把抓住这个仿佛已经失去理智的女人，不让她继续前行。

李嫣想挣开巴斯钳住她的手，却一次次失败，“嘎达”一声，手竟然就这样扯断了。

巴斯惊慌地松手，没想到一松手，这女人就又一步一个踉跄地朝前走。那折断的手臂就像断柳一样在风中摆动。

这还是那个一点淤青就直叫疼的小姑娘吗？

巴斯几步并一步上前，一把打在了李嫣后颈，最终这个哭闹要去，断手也要去找哥哥的女人终于像蒲叶一样，轻飘飘地倒在了他怀里。

——

又到了三年一次的选宫女时候，宫里宫外的人都显得尤为忙碌。宫里的掌事嬷嬷早在半年前就开始张罗，近几年的皇上变得……有些喜怒无常。天恩难测，伴君如伴虎，万事还是小心点好。更何况这次还要从一批优质的人中选的还是伺候皇上近身的人，不能有半点差池。

各地地方官员自然也是倍加重视，这宫中的事情说不准，近年有皇上宠幸过宫女的例子，万一从他们地界上出了个娘娘，自己也可以跟着沾沾光。说不定升官发财都不再是奢望。

郭嬷嬷看这一长串的待选宫女，心中不由得想，这一次各地官员也算是用心了。这一个个宫女水灵的，不知道的还以为是选秀女呢。想到这里竟然冷哼一声，不进这紫禁城，就已经是心怀鬼胎，这宫女里面说不定真藏着几个以后的主子。

郭嬷嬷一个个打量着这些待选宫女，忽然一抹橘黄撅住了她的眼睛，这个宫女看着有点眼熟呢？

她仔细打量着面前这位，杏波流转，面色红润，鹅蛋脸盘的姑娘。倒是好色相。

“你叫什么名字？”

那宫女颌首说道：“民女杨金英。”

“从哪里来？”

“江东人士，由曹湛大人选送。”

听着确实有江东口音。郭嬷嬷挥挥手，让她过去了。自己最近真是看谁都觉得有几分眼熟。

嘉靖二十一年十月二十一日，宫女杨金英为首发动了壬寅宫变，差点将嘉靖皇帝用麻绳勒死。但是被方皇后制止。最后被处凌迟，尸首示众。

尸首被曝第十天无故失踪，在一个无名的坟边，放着一块红色绳子穿的黑色石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