线香上的火星终于熄灭,而哨声响起!
“耶!”苏游一方的队员一声欢呼,苏游也适时地举起了球杆,他在最后的垃圾时间里接替了李靖的位置,但没有任何的失误,也没有任何的贡献;因为那个位置只是摆设,所有脏活累活全让毕云亭扛了下来。
“苏横波,你很不错,加油!”薛万彻与苏游离得不远,虽然苏游在场上并没有什么表现,但他能够体会到苏游所做的一切。
“谢谢,不知道咱们开场前的赌赛可否当成是一句戏言?”苏游此刻心情大好,而且在他眼中似乎薛万彻这燕云十八骑也并非像是恶人。
“如果横波只当是戏言的话,那我会把这话当成是侮辱。”薛万彻并不接受苏游的怜悯,事实上他此次前来东都的目的便是冠军,既然眼前已经出现了阻碍,不如铩羽而归,从头来过。
“燕云十八骑也很不错,希望有一天这十八骑能与公孙伯圭的白马义从相提并论。”苏游见他如此认真,也只能淡淡地祝福他。
“会的。再见。”薛万彻自然知道公孙瓒的白马义从,事实上他一手组建这十八骑也并非没有效仿公孙瓒之意,得到了苏游的祝福,他的心情开解了一些,但离开时的身影还是充满了落寞。
“今天夏子薇表现得不错,还有裴元庆,侯君集……还有苏游!”苏游一一夸赞他的队员们,开始被点名那几人听到他的夸赞还洋洋自得,但听他点名点到最后竟然无耻地夸赞起自己时,不由得一齐“嘘”了起来。
“大家既然这么高兴,那不如今天的训练提前街红烧好了,苏游请诸位到太白楼饮宴,如何?”苏游听大家“嘘”他,也并不以为意,随即说出了他打算请客吃饭的计划。
“耶!”众人对他的计划自是无不赞成,于是一行人早早结束了今天的训练。
不过他们当然不能一身臭汗前往太白楼,至少需要各自回家,先收拾一下自己才行。
“我先送公主回宫。”来雁北听苏游已经定下了去太白楼之事,既然座中有夏子薇这个女子出席,她跟着参加晚宴就不会觉得突兀了,她还可以肯定的是李靖会把红拂也会带来;但她出来的时候是与杨素颜一起的,所以也要先善始善终。
“怎么?有了情郎就忘了姐妹们的下九之约了吗?”杨素颜虽是调侃,还是上了马车。
“素颜说笑了,你是千金之躯,也出来大半天了。”来雁北对于杨素颜的调侃有些惶恐,但她有她的坚持。
“今天侯君集的表现很不错,裴行俨也很棒!”马车缓缓启动,杨素颜看着身边的裴雨燕,似是无意地说道。
“多谢公主夸奖。”裴雨燕一时有些脸红,侯君集是她的意中人,而裴元庆则是她的弟弟。
“公主偏心了啊,我六哥难道就打得很差吗?难道是……”来雁北故作无理取闹,她当然也知道今天来整和苏游的表现都乏善可陈,最多也就是差强人意罢了。
“难道什么?”杨素颜笑问道,她此时也已意识到自己讨好裴雨燕的同时却莫名得罪了来雁北。
“我说了怕公主打我。”来雁北摇了摇头,讳莫如深。
“别公主公主的叫了,你不说我才会打你。”杨素颜对于来雁北继续吊她胃口表现出了该有的愤怒,当然这种愤怒是闺蜜间的调笑。
“素颜是否看上了雨燕的弟弟?”来雁北一针见血地问道。
“这……这也可以?”杨素颜听到来雁北这么认真地问她,随即也是一愣,迷茫地问道。
“这个,可以有。”裴雨燕却使劲点了点头,也不知她是真傻还是假傻。
“其实,我还是比较喜欢苏横波。”杨素颜却故作严肃地说道,她说话的表现当然是当玩笑话说出来的,但说完这话后内心却忽然感觉到一阵轻松。
“这个,也可以有。”来雁北当然也知道她说这话是以玩笑的语气说的,所以很配合地继续玩笑着回应,但她的内心深处却忽然有了些危机感,鬼才知道公主的内心想法到底是什么呢。
来雁北与裴雨燕之前算是情敌,而如今却成了好姐妹;来雁北与杨素颜之前是好姐妹,谁知会否成为情敌呢?
裴雨燕看着她们打机锋,却只是傻笑,苏横波早就跟自己没关系了;至于他到底归属于谁,更是与自己没有任何的关系。
一时之间马车里便安静了下来。
这是下九节的下午,一个阳光明媚的下午。
这下九节的悠闲也并非所有人都能享受得到的,至少如今紧急筹备钱庄大计的夏高等人就不知道什么是下九节,杨广也并不知道什么是下九节。不过,这样美好的春日杨广倒没有一直埋头在工作中,此刻他正逗弄着出生才几个月的儿子,难得一见地享受着天伦之乐。
杨瑓莫名其妙地跟着一个宫人来至瑶光殿之时,看见眼前的杨广对怀中的孩子眉开眼笑时,心中便有些不舒服;杨二原本以为杨昭去世后太子之位非我莫属的,但半年都没有动静后他便有些忐忑了;直到又多了这个一个弟弟,他觉得自己的希望至少又少了三成。
“阿孩,过来坐。”杨广看见杨二以后,随即给他招了招手,他手中的孩子当然交给一个老宫女带了下去。
“不知父皇何事相招。”杨二看着名义上的三弟被人带下去以后,心情瞬间好了许多,随即进入殿中战战兢兢地找到自己的位置坐了下来。
“哪有那么多事?不过是想与你聊聊家常罢了……”杨广如此说着,果然是与杨二说起了东家长西家短的琐事,杨二一时反应不过来,但对答虽然有些木讷,总算没闹出什么笑话。
父皇这是干嘛呢?杨二带着这个问题,更加的觉得有些魂不守舍。
“最近圆壁城的进度如何了?夏高此人似乎所图不小啊,竟然准备开钱庄了。”聊了许久,仍是免不了要聊到工作的事,一聊到工作杨二就感觉更加难过,虽然如今他还在实际上主持着圆壁城和土地招标的统筹工作,却是有实无名了。
权力的实质,就是你能在多大程度上控制别人,控制多少人。比如说之前的杨二,官拜河南府尹,以你们平常人的眼光看,权力不算小了吧?但这权力是别人委任的,也就是权柄在别人手里,——杨广一纸诏书,他就什么都不是了。
“圆壁城的进度,一切正在计划中,两个月之内完工应该没有太大问题。至于夏高利用报纸大力宣传,想要跻身于东都的钱庄业,说起来也是利大于弊。”杨二对于夏高开钱庄这件事在内心之中还是抵制的,他这个既得利益者当然希望保持如今的局面,但杨广或许不太愿意看见目前东都的三家钱庄一直垄断下去。
虽然杨二的内心里想要抵制夏高,但表面上至少要做出一个姿态,至少他不能说钱庄的不好,否则那就是搬石头砸自己的脚了。
“哦,这怎么说呢?”杨广饶有兴趣地问道。
“夏高获得圆壁城的承建权后,声望大增,有了开办钱庄的信誉基础,但他想要在固有的局面上分得一杯羹,降低利率才是最大的竞争力,也是他们的唯一选择。事实上,从这几日报纸的广告上看来,他们的月利率已经开出了百分之四的关口,年利率连百分之五十都不到;齐郡钱庄如果能够在东都站稳脚跟,再次降低利率则会成为一种趋势。”杨二娓娓道来,显然他这几日看报纸时已经意识到了这一点。
“阿孩深通其中三味啊,那对你的东都钱庄来说,并非是好事了。”杨广点了点头。
“自古以来便有商人与朝廷争利这么一说,因为天下的财货是一定的;虽然齐郡钱庄的开办对我们开钱庄的不利,那就一定是对朝廷是有利的。”杨二终于说出了这番牺牲小我成就大我的话,心中不由得还有些沾沾自喜。
“天下财货一定,也并不尽然,如今我大隋万邦来朝,财货不是越来越多了吗?只是民富国穷啊。”杨广听了儿子的话,却摇了摇头。不过,要说到民富国穷,杨二对他就有点呲之以鼻了,就算他所言真是事实,那也是他这几年折腾出来的。
天怒人怨啊!杨二摇了摇头,却不知从何说起。
“阿孩你知道吗?当初你们搞出钱庄这种新生事物的时候,几个老臣是一心想要朝廷取缔的,但朕却以为这钱庄对朝廷的统治是有好处的,朕不但不取缔钱庄,还会大力扶持。”杨广见儿子不答话,继续缓缓地说道。
“钱庄是与朝廷争利的,父皇为何……”杨二听杨广如此说,却并不相信他的话,他显然早就做好了钱庄被取缔的准备。
“钱庄的出现,意味着高利贷的消亡;历朝历代,很多国家都是被高利贷毁掉的你知道吗?”杨广意味深长地对杨二问道。
杨二理所当然摇了摇头,一脸的茫然,尽管他也算满腹才学,却从未在书中接触过这样的言论。
“你无法从书中读到这个秘密,是因为写书的那帮人,家里都是放高利贷的……”杨广说到这的时候,显得有些咬牙切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