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雁北看着苏游意气风发,也一时沉浸在他有关大航海时代的描述中。
来雁北思索了一阵,又不无担忧地说道,“你所说的,倒的确能给那些外来的商人提供便利,但人都是自私的,他们虽然获取了更多的利益,却怎会与他人分享?”
苏游无所谓地笑道,“你是担心这些人垄断吗?那就让咱们大隋的人走出去,咱们大隋不是有用不完的瓷器,吃不完的茶叶吗?过不了几年,水泥什么的也会饱和,咱们允许大隋的商人把这些东西卖出去,但要在港口设卡收税,这个杜绝违禁品出口的部门可以称为海关,所收的税就称为关税好了。”
“朝廷在边境地方也会设卡检查违禁品,但好像没有收去关税的说法。”来雁北想了想,认真地说道。
苏游摇了摇头,笑得就像一头狐狸,“不收关税,修码头的成本怎么回收?只要让他们知道这关税连利润的百分之一都不到时,他们到时候会哭着喊着交这关税的。”
“看来我的担心是多余的,但这第一批走出去的人,只怕.......”来雁北说到出海,还是无比的担忧,她相信如她一般想法的人会是商人的大多数。
那些商人既不知远方的国度需要什么,也不知他们可以付出什么,凭什么会认为出海一定能赚钱?
“你想的也有道理。”苏游认真一想,又说道,“我看看这两天有空的话,我去拜访一下齐郡商社的人和一些其他认识的大商人好了。齐郡商社肯定是要拜访的,码头所用的水泥我可不打算自己烧。”
“你想让他们试水?”
“至少也要拉点投资,实在不行你我来做这第一个吃螃蟹的人又何妨?”
“你我?什么意思?”来雁北眼前一亮,似乎抓到了什么,但一时又不敢确信。
“有什么不可以的?我打算在这几天之内把咱们家的投资收回来,都交到你的手中,你可以去弄个船坞,买支船队什么的......”苏游轻描淡写地把自己的计划详细地说了出来,他口中的投资当然是现在在毕云涛兄弟手上的那笔钱。
如果苏游这个时候撤股,毕云涛兄弟一定会欢天喜地的,他们此刻再没有流动资金断链的难处,而且凭空得了一门制作奶冰的技术。
来雁北点了点头,这个时代原本就讲究男主外女主内,苏游把家产交给她打理也是理所应当的;尽管她对数字一点都不敏感,但手下不是还有孙叔,双鱼,以及青荇等人吗?
如苏游所言,他答应自己抛头露面到海上商路上做买卖,那也以为着将来的一年自己不用在东都饱受相思之苦了,到了港口时,说不定还能时常见到苏游呢。
苏游说完这些对于未来的构想,心情也轻松了下来,又对来雁北说道,“对了,我还有两个好消息,你是想听比较好的,还是最好的?”
“有好消息?”来雁北拍了拍胸口,她听了苏游的一番话,其实早已从苏游口中坏消息的阴云中解脱了出来,此时听到好消息,却又莫名伤感起来。
横波三天以后就要离开了......
“绝对的好消息,为夫升官了,你也连带着要称为四品诰命.......”苏游随即把杨广派他提前下东南时的几句对话说了出来。
来雁北不停地点头,泪水也不知何时流下了脸颊。
四品诰命,这个封号自己的几个嫂子也一个都没有,甚至是自己那早早离世的母亲也没有;但自己如今刚嫁给苏游,却妇凭夫贵,一不小心就有了这头衔,这是何等的惊喜啊?
“傻瓜,我还有一个更好的消息都没说呢,你就高兴成这样。”苏游伸手帮来雁北拭了拭眼泪,最后终于想起还是用手帕比较方便。
“还有什么消息比这更好的吗?”来雁北并非一个官迷,但此刻莫名地成了千万人之上的四品诰命,成了名副其实地金字塔塔尖的人物。
这还能把持得住的人,实在万中无一。
“我也不知道,那就不说了?”苏游欲擒故纵地笑问。
“话说一半什么的最讨厌啦。”来雁北给了苏游一个鄙视的眼神,随即做出洗耳恭听之状。
“这个最好的消息便是,陛下对拆散咱们这对苦命鸳鸯深感抱歉;为了表达他的诚意,他终于做出了一个能够表达诚意的决定,——你我可以一起去南方。”
“真的吗?”来雁北有些不敢相信地抓住了苏游的手,紧紧盯着苏游的眼睛。
苏游使劲点了点头,努力忍了一会来雁北的激动,最后终于哀求道,“疼。”
隔了几层衣衫,苏游都能感觉到手被指甲掐着的疼,来雁北的激动就是这么夸张。
“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来雁北也意识到了自己的激动,有些不好意思地松开了手,然后又把苏游的手拉了起来,随后把他的袖子往上捋,她想看看自己的犯罪证据来着。
“哪有那么严重?”苏游心中如是想着,脸上却笑着说道,“我想起一个小故事,可是说出来又怕你训斥我。”
“你知道的,话说一半什么的最讨厌了。”来雁北说完这话,又补充道,“你同样也知道的,我训起人来连自己都会害怕。所以,你看着办好了。”
苏游听着来雁北的说辞,不由得莞尔;她虽然是个习武的女子,脾气却是温婉的,他哪曾感受过训起人来连她自己都害怕的事?
苏游握住了来雁北的说,终于低声说了起来,“说的是兄弟两人进京赶考,兄中状元,弟弟落第。弟弟先返乡,弟媳不乐。入夜,弟弟语其妻曰:‘别以为考上状元有什么好吧!考上后,那话儿就没有了!’弟媳信以为真,破涕为笑,反倒庆幸自己丈夫落第。”
来雁北听苏游说得粗俗,赶紧用手来捏他的嘴,心下却想道,“哪来这么蠢笨的村妇?”
苏游躲开了她,却继续说道,“次日,弟媳便偷偷告诉嫂嫂,说哥哥中了状元,可是那话儿却没了,嫂嫂闻讯大惊,惨然不乐。过几日哥哥衣锦荣归,人人笑脸相迎,惟独嫂嫂愁容满面。入夜,哥哥怪而问之,嫂嫂具以实告。”
来雁北早捂住了耳朵,但那也只是妆模作样罢了,其实苏游的故事早一字不漏地被她听了去;此时她倒有些想让苏游继续说下去,却哪里好开口的?这也正如自己常被苏游撩拨之后,心中虽是希望苏游快些动作的,但面子上却哪里肯说,哪里敢要?
苏游见来雁北面红耳赤地,也就附在她耳边道,“那哥哥听了,叱道,“胡说八道!那话儿好好的在此,谁说没有!”于是解开裤子,大势所趋一番,嫂嫂消受之下,破涕为笑。哥哥乃感慨道:“我做了这么大的官,竟赶不上一根......”
苏游声音越来越小,趁便吻住了来雁北的耳垂,来雁北的身子早已软倒在苏游怀中,两人郎情妾意,倒似忘了这是白日。
苏游情动,来雁北亦是半推半就,好在书房原本就是苏游清修之地,没有特别的事也并没人过来打搅。
只是苏游早晨才发的一番誓言,没到中午便化作了浮云。
淫荡的小日子就这样又过去了一天,次日便是两人回门的日子了。
严格说来,周公之礼后的回门才是婚礼的最后一步。回门一般是婚后三天、五天或者一个月,回门一方面表示新娘对娘家的感恩,另一方面也是夫家对女方的尊重。
如原计划一样,苏游和来雁北回门边定在这婚后的第三天。
苏游和来雁北的马车在来府门前缓缓停下时,却见来护儿以下是几个儿子,还有五个嫂子都赫然在列,苏游从未见过来府的人这么齐整过。
这一次的隆重,显然不是意外。
按照风俗,女婿回门,必须摆宴请客,以示庆贺,今天来府也是大摆筵席,朝中同僚也纷纷派人来送礼,以示对来家得新婿的庆贺,虽然现在还是上班时间,但在座的官员比苏游当日的婚礼更多。
这些在座的官员中,又以山东和南方的官员为主,来自关陇鲜有几个。
苏游由杨广主婚的消息早已不胫而走,但更多的人还是死要面子的,怎能因为皇帝的喜好就附和苏游?可以说,今天能来来家的人,不是亲戚,便是朋友。
来护儿满脸笑容,当苏游和来雁北一起跪下行礼时,他理所当然地受了礼,这才说道,“两个都是好孩子,只要你们夫妻和睦美满,那就是我们全家最大的安慰了。”
两人向来护儿行了感恩礼,也就意味着苏游正式成为来家女婿了。
来护儿看着跪在地上的两人,大手一挥,却见一个侍女端上一个礼盒;他接过后便转送到苏游的手中,又道“这是我送你之礼,希望你不仅以武安邦,也能以文定国。”
苏游郑重地接了过来,不用猜也知道里面是文房四宝了,“多谢岳父大人之礼,小婿铭记于心。”
“好了,进门礼就此结束,横波跟我道书房一下,我有话对你说。”来护儿点头称许,随即把两人扶了起来。
苏游松了口气,他最怕的就是繁琐的礼节,对于来雁北的那些七大姨八大姑什么的他想想就头痛,此时听来护儿之语,竟如皇帝的大赦一般。
苏游屁颠屁颠地跟着来护儿走向书房,来雁北却被一帮嫂子围在了中间。
她们细语的话题很快就到了那本特殊的小册子上,来雁北倒被闹了个满脸通红。
到底演习了几招几式,滋味又是如何,这些问题那是打死都不会说出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