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四十七章碎颅

巴颂这个草原萨满的肩头骨骼，被一打碎，居然就发出了噗噗的响声，就好像是用铁锤用力敲打干枯的木头，皮肉坚实的就仿佛是一团团木质的纤维纠合在一起，虽然没有王越的体质那么强硬，但却韧性十足。…，由此可见，这个人的身体已经被他练的有多么的结实。

但是，即便如此，再坚韧的筋骨，却也抵挡不住王越这一掌拍击！

方寸之间，掌根一吐，力道就全部透体而入，明明身外不见血，可体内已是骨断筋折。

可这一下，受了如此严重的伤害，巴颂居然连叫都没有叫出一声来，只是站在原地，微微颤抖的抬起头来，第一次正视着看了王越一眼。他根本没有想到，王越的功夫居然会是这么可怕，连他的身体都挡不住一掌！

而事实上，这个巴颂和纳达尔在鬣狗部落，虽然只是神庙中侍奉祖灵和巫师的萨满，并不擅长战斗，但他们的身体却经过长时间的精神力洗礼，筋骨坚韧，单论肉身的强横程度，却也远在绝大多数的格斗高手之上。加上皮肉凝练，寻常时候就是拿长矛戳都很难戳破。

但现在，就是这样一幅几乎不似人类一般的身体，却被王越一掌按碎了整个肩骨。

所以，就在这一刹那，巴颂抬起头来的一瞬间里，他的眼神如同鬼火，燃烧在黑色的帽兜下面，一眼就对上了王越的目光。

于是，空气中仿佛流过一抹奇异的力量，近在咫尺间，他眼中的火焰突然一涨，转眼间就顺着两人对视的目光，一路燃烧着，化作一线绿光，眼看就要扑进王越的眼睛里了！

很显然，这就是独属于草原巫师和萨满一系的巫术，通过目光的对接，把自己的精神力传递如对方的眼睛里。虽然不知道这一下，到底效果怎么样，但在这个时候，巴颂能用出来，就足以说明了一切。

因为，眼睛是心灵的窗户，也是精神力释放和攻击的最佳渠道之一。就像是高明的心里医生在对患者进行催眠治疗的时候一样，彼此间眼神的接触，也可以间接的看做精神的侵略。

只不过像是心理医生的那种催眠术，不过是一些精神运用的小技巧，即便没有觉醒这种力量，普通人经过一段时间的训练，也都能很好的掌握，其中的关键无非就是“全神贯注”这四个字而已。可海地大草原上，部落中传承的巫术，从根子上讲却是和教会属于一样性质的宗教信仰，一旦开启了这道大门，那精神力就会彻底变成一种真实存在的强大力量，自然就有无数的手段可以通过眼神来施展。

种种奇妙之处，在一般人看来，就如同神迹和魔法一样，充满了无限的不可思议。

但是，对于精神力量的运用，王越显然才是真正的大师。巴颂的眼神才和他一个对视，眼中绿油油的光芒刚刚蔓延出来，王越忽然一笑，原本眯成一条直线的眼睛，顿时睁了开来。

然后！

啪！的一声轻响，如同灯花跳动。

一把眼睛睁开，那一抹绿光就开始崩溃。

仿佛沸汤浇雪，转眼过后，两人间的空气宛如被一股巨大的力量压缩，绿色的光芒来得快去的更快，只是一瞬就退回了巴颂的眼中。随后，他的一双眼睛，猛然爆开，鲜血四溅。

王越现在的精神强度，比起当初的影子杀手都还要强上许多，虽然还无法以这种力量正面硬抗温莎那样的大师级格斗高手，但用在同样的精神觉醒者间，却庞大，纯粹，先天就占据了一种压倒性的优势。

不说这个巴颂的实力原本就远不如他，就算强度比他更强，精神交锋的时候，对上王越这个前世的九级精神大念师来，唯一的下场也只能是一个死字。

精神虚无缥缈，和人身身体的力量完全是不同的两个体系，所以高手相争的时候，往往生死都只在一念之间。论起其中的凶险和可怕程度，甚至比起格斗搏杀来，还要更加的残酷。

“啊……，眼生双瞳！大巫师！纳达尔快跑……告诉巫，我必将回归祖灵的怀抱！”

双方的眼神一碰之间，巴颂的精神力迅速溃退，但他却在这一瞬，赶在眼球爆开前的刹那，看到了王越瞳孔里居然还隐藏着一个暗红色的细小瞳孔！而这，毫无疑问的是让他的心中产生了无法抑制的恐惧和震惊，以至于就连自己的眼睛被爆开后，他都没有感觉到疼痛，只是大叫了一声，提醒自己的同伴快跑。

修持精神力量的人，眼睛的第一个表现就是清澈，没有杂质，随着精神的强度越来越高，眼神就会逐渐深邃，一如纯净的水晶，充满了一种灵动的质感。然后，当这种质感越来越纯粹，慢慢的汇聚到眼睛中的瞳孔中心时，就会凝成一点，看起来就像是一个人生了两个瞳孔一样。

而精神力到了这个地步的时候，放在草原上的各个部落里，那成就之高，就已经不是一般的巫师所能比拟的了的了。

目生双瞳，那是只有传说中的那些大巫师们，才拥有的特质！

“纳达尔，快跑！”

半边身子已经塌陷下去的巴颂，又大叫了一声，随后浑身一震，气息惨烈，竟是口齿一合，就把自己的半截舌头给整个咬了下来，咯吱咯吱，嚼的粉碎，再一张口顿时喷出一口污血。连血带肉，见风就化，转眼间就化作一大蓬的血雾，朝着王越扑面而至！

这一下，似乎爆发出了他体内所有的力量，瞬间抽空血气，以秘法施行，摆明了就是不想活了，要倾尽全力拉着王越一起死。

“咦？这血……。”

王越的眼神一紧，突然身子向后急退，竟是连碰也不敢碰这些污血。这个世界的人对于精神力量的了解虽然还处在一个非系统，宗教化的水平，但越是原始的宗教信仰却越是容易诞生出某种偏执到了极点的精神路线。

海地大草原上的部落，崇信祖先的庇护，坚信万物有灵，所以各种信仰也是千奇百怪，连带着许多在精神力的运用上，都融入了当地特有的文化和习俗。就好像是这个巴颂突然嚼碎自己的舌头，喷出的这口血一样，如果王越没有猜错的话，这就应该是属于某种“精神毒素”。

修持这种法门的人，必然是融毒于血，平日里就要收集各种剧毒之物，以特殊的手段施加在自己的身体上，使其慢慢融入血脉之中，时间一长，年深日久，各种毒素纠缠混合，就会把这个人变成一个彻头彻脑的毒人。体内血液的毒性，简直比什么毒物都要可怕的多。

然后，再将自身的精神力量渗透其中，慢慢浸透，使用时一口血喷出来，不但中者立毙，厉害的甚至还能伤害对手的精神。丝丝缕缕缠绕其中，直如跗骨之蛆，极难铲除。

所以，即便还不知道这个巴颂练得到底是什么性质的巫术，但王越却也没有一点想要硬接的意思。只是身形一退，好似疾风，一退就是十几步。任凭巴颂已经用尽了全力，喷出的血肉如同利箭，然后更是在七尺开外突然爆散成一大团的血雾，转眼便弥漫笼罩了十几米方圆。但王越这一退的速度却快如星火电光，人过处就连地面都被他身形带起的劲风生生的剖出了一条沟来。

巫术这东西诡异莫测，尤其是诞生于某些原始宗教中的黑巫术，本身就是以最终杀戮为目的，不但伤人而且伤己，一旦中招，就是个不小的麻烦。

而果然，随着王越这一退，那天空中的污血下一刻仿佛雨点般噼里啪啦一口气砸落下来，所碰处不管是杂草地面，还是灌木碎石，就都像是被泼了一层浓硫酸一样，瞬时间兹兹！一响，顿时就在一片片黑烟中被腐蚀的如同焦炭一般。

然后，空气中便充满了一股刺鼻的血腥气，令人作呕！

“原来是腐蚀之血。”身形一落在地上，王越忽然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的胳膊。

他虽然发现的及时，退得也快，但却仍旧难免被溅落了几滴血在身上，不过他的皮肉坚实，筋骨如铁，对这种程度的腐蚀却也拥有极大的抗性，只要不是落到眼睛里，就没有什么大碍。精神毒素类的精神力法门最厉害的就是可以伤害到人的精神，而巴颂的这一口血显然却还远远没有触及到这个领域。

随手撕了一块衣服，擦了一下胳膊上的污血，王越的身形再起，巨大的身体穿过漫天升腾的黑烟，他的人竟然一退即进，之前退的有多快，现在来的就有多快。

“啊……。”

巴颂的两只眼睛只剩下了两个血窟窿，一口血喷在空处后，他似乎也知道没有伤到王越，再一觉察到面前劲风一起，顿时单手一横，却是反应的无比快速，一伸手就刺到了王越的心口处。

但王越此时对他的攻击，根本看都没看，只是人往前冲，对着巴颂的脑袋一掌就拍了下去。

啪！

翻手一掌，巴颂的脑门顿时向下凹陷碎裂，整个脑袋都被拍扁了，五官七窍中，一起往外流出黑色的血。

他半边身子本来就已经受了重伤，用不上力，一口血喷出去，又以秘法倾尽了浑身的血气，未曾伤人事实上就已经让自己坠入了油尽灯枯的地步。此时又哪里能挡得住王越这一掌拍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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