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长卿的理智处于空洞之中,没什么反应。
后面的人见之,狭长的丹凤眼深眯----
“李小姐。”
恍惚回神,摸了摸胸口莫名的凉意,转身,眸动,还礼。
“太子好。”
“在这里干什么?”说话的同时,慕青已上前抓住了企图再次动作的春盈。
“放开我。”春盈只觉刚才那一下被甩的头晕眼花,站立不稳。
“带走!”太子冷声命令。
“慢着!”李长卿心中的疑惑未曾散开,春盈就这么被带走了,可不成。
宁天赐朝慕青点头,两人便站住了。
李长卿走过去,站定,淡然问,“为何要骂我?”
春盈冷哼,扭过头去。
李长卿伸手,使劲扳过她的头,字字森冷,“为什么莫名其妙骂我?”
对上那双明眸,春盈冷颤。
“讨厌你。”
“讨厌我?”冷笑,“见过一两次面便让你讨厌我?是你,你会信么?”贴身,附耳。
倏地,伸手,甩了一巴掌过去。
春盈未来得及反应,便生生接了这一掌,脸上瞬间多了几道手掌印。
“你----!贱……”
“啪!”又是一下。
嘴角冷弧。
周围围观的百姓眼珠子都跳了出来,这是传说中那位柔柔弱弱如小白兔的李小姐吗?
这分明就是黑化了的小野猫啊,爪牙锋利呀。
“贱----”
左右开弓,下手毫不留情。
“带走吧。”李长卿打;爽后,朝慕青展颜愉笑。
慕青看到她的笑颜,出神一怔,很快就低头带走。
“我不会放过你!”春盈被带走前依然不忘怒斥。
“我等着你。”冷笑泛在眉梢。
扭头,对上一旁的若有所思的丹凤眼,颔首,“去天香楼坐坐,我刚好有事要请教太子。”
“走吧。”宁天赐眼底闪过一丝疑惑,走到了她身旁,并肩离开。
天香楼,依然雅间。
白如歌亲自上菜,“若两位有什么不合口味,请给在下说。”
宁天赐嘴角弧线淡淡,若有所思的瞧着白如歌,“想必这位公子是天香楼的老板了。”
“是。”
“下去吧。”黑瞳深幽,未在多言。
“请慢用。”白如歌目不斜视离开。
“怎么?对这位老板感兴趣?”如菊淡笑泛起。
“我来了这么多次,一直未曾见过天香楼老板,没曾想今儿倒是一睹其真容了。”
“我也随了太子有眼福了。”宛笑。
“以后别随便对人笑了。”宁天赐凝视她唇角的弧度,突然说。
“喏。”李长卿最近心情好了很多,笑容也慢慢多了起来,原先的笑,多为冷笑;如今,却多为暖笑了。
“你知不知道,刚刚你的笑,可是让铁面的慕青都失魂了。”
她道没注意,如今听宁天赐一说,才微微发觉。
很快,便正色道:“听说太子妃受伤了。”
“嗯。”
“一辈子都不能走了吗?”眸底闪过震惊。
只是宁天赐的表情太过平淡,淡的几乎看不出眼底的波动。
“是,凤仙后来看了,也这样说。”
“即便爱着另一个女子,也不该伤害爱你的女子。”深深叹息。
“你呢?”太子抬头,盯着她,似不放过她眼中的一丝波动。
“我啊,我要的是一世一双人。”
“一世一双人!”沧然苦笑。
“这是我的观念,却不代表李桑榆。”李长卿看到他神情中闪过一丝痛楚,视而不见,继续说道。
“你的观念?你的观念不就是桑榆的观念?有区别吗?”目光犀利,即便刚才黯然,此刻,却如鹰般敏锐反问。
“当然有。”淡淡回道,“我只是我,只是李府的小姐,不是你口中的李桑榆。”
话说的有些绕口,可依然让宁天赐有种莫名的跳动。
不是他口中的李桑榆,那是谁?
深目望着她,眼中的冰寒并不浓,却带了一丝疑惑。
“你今天来这里就是为了告诉我这些。”忽而低低笑问。
“和你谈个交易。”
“你不是她!”目光瞬间变冷,盯着对面的女子,阴鹜沉声。
“这么爱‘我’,就该给‘我’幸福不是吗?”
沉默,慢慢如烟雾笼罩在两人周边,压抑的沉默。
“什么交易?”半响后,宁天赐突然开口问道。
“好说。”李长卿也不急,先是抿了口茶,蜷起手指在桌上有节奏的上下敲击片刻后,看着宁天赐眼中渐渐泛起不耐之色,才开口道:“既然太子妃已残,皇上定要为太子再纳妃,而这个人选,太子自然希望是‘我’了。”
眉峰的烦躁渐渐消失,当听到这话的时候,还是忍不住点点头。
“好,我如你愿。”
“你要做什么?”声音微冷。
“不管你如何怀疑,三月六日那天,‘我’都会到你那里。”说着,起身,走到他身旁,弯腰,附耳,一阵耳语,太子脸上露出惊诧的神色。
“这怎么可以?”
“不乐意了?”微微叹息,似是惋惜。
“你要我做什么?”
“我要你在李桑榆成亲当天,让寰王成为天下的笑柄!未来一个月内不能出府!”
“为何----你这么恨他?”
“难道你不恨他的夺妻之举吗?”反问,带了嘲笑。
“想必,太子妃的腿,是你刻意为之的吧。”
“……”宁天赐脸色刷白。
“你不用回答我,我知道,能坐上太子之位,你也不容易。既然爱李桑榆,就一定要为她挡了一切的灾难,甚至是皇后!”
李长卿转身就要离开。
身后传来轻轻的叹息,“你不怕我反悔吗?”
“不怕。”
“为----何?”声音顿了一下。
“你真心爱李桑榆,为了她,你会不顾一切。”
“若是有一天,你为了你爱的男子,伤害了爱你的男子,你会为那被伤害的男子难过吗?”
提起的脚步怔在半空,他将刚刚自己问过的话,反问了回来。
会吗?
还是不会?
恍恍惚惚走出了天香楼,连白如歌身后无限的眷念都未曾觉察道。
就回了李府。
呆呆坐在屋中,袅袅炉香,暖意盎然。
她看着面前不断动静的秋芷,只觉她拿起针线的身子有些僵硬,移回视线,棕色的襦裙,肩膀之上,似乎隐隐有湿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