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音律之威
作者:忠义浪子      更新:2017-12-19 12:26      字数:3414

燕青猛地睁开眼睛,呼吸急促。在他的额上,布满着细密的汗珠。燕青坐起身来,看外边依然是夜色深沉。他回想起梦里的景象,只觉得如梦似幻、真假难辨。

“义士可大义降妖魔,文圣可提笔安天下,乐尊能一曲震乾坤……”燕青细细品味着这几句话,眉头紧锁。若是依忠义二老所言,舞文弄墨也可杀敌,吹拉弹唱都能灭军?

他抹了一把额上的汗珠,不由地想起了前世所看的一些电影片段,诸如六指琴魔的天魔琴,包租婆的狮吼功。甚至在今世燕青的记忆里,还曾经听闻过一件奇事。在三百年前大唐时期,浔阳江头的琵琶女曾以天籁之音,一曲灭杀江中水魔一族三千魔士。当然,这只是流传甚广的民间传说,已经无人知其真假。但以声音杀敌的确不难理解,最重要的是内力的运用配合相应的奇门乐器罢了。但另一项诗词杀敌燕青却无法想明白,莫非一些特殊的忠义诗词能够引发天地义气,借此强身或者杀敌?按桃应所说,这应该是需要某些特殊的法宝才能催动。

燕青摇了摇头,这些近乎旁门左道的理论让他接受还需要一个过程,他现在回想起来,只觉得若能受到养弈的指点,就再好不过了。毕竟燕青最趁手的武器是弓箭,而义老乃是春秋时期神箭养由基之后。只不过养弈性子过于暴躁,不如桃应和善,若是真让他来教授,想来得吃不少苦头。

燕青回想起醒来之前桃应说的四句话,“此地本是无名地,浪子重生命名之。天经地义获奇缘,一梦得以窥神机。”燕青细细琢磨了一下,随后猛地拍了一下大腿。“果真是如此?”他心中大喜,按桃老所说,燕青梦中所进入的荒芜之地很可能就是这本天经地义的真实样貌!而忠义二老就是在这本奇书之中!那座遥不可及的神秘古城,似乎就是书中被封印的功法玄机!

想到这里,燕青深深地进行了几个呼吸,将激动的情绪安定下来。随后他闭上眼晴,将心神再次沉入了脑海之中,来到了义穴之外。燕青心念控制着天经地义来到近前,小心打开了这本奇书。

果然,除了第一页那舍生取义的功法依然闪着金光之外,书的第二页终于也是有了变化。燕青激动地盯着书页上的一张图片,图上画的是一支箫。但从这一支萧形看来,正是自己从小带在身上的那支古箫!在图片之下更有寥寥数字注释,燕青看着这些字,将它们读了出来:“箫韶九成,凤凰来仪。击石拊石,百兽率舞。”

随着燕青念出这段小字,书页纸上金光大盛。这些金光汇入了燕青的义气光团中,与燕青的义穴建立了联系。而燕青也进入了另一种玄妙的状态。画面一转间,他看到另一个自己正在天空之中吹奏古箫,一曲曲传世之律被他奏出,音通神灵,义气澎湃。更有凤凰来拜,百兽共舞,皆是些吉兆之象……

这般吹奏持续了不知多久,燕青只是一直沉浸于这种状态之中,心无旁骛。一首首名曲被他奏出,不断引发天地义气汹涌而来。直到燕青感觉犹如过了数天数夜,将所有名曲都牢牢记住之后,他才醒了过来。燕青睁开眼睛,他的双眼之中闪烁着奇异光芒,时如溪水潺流,时如烈火映空。

待所有异状消散之后,燕青看到外面天空才刚刚放亮。他难抑心中情绪,赶紧从天地囊中将自己的古箫取了出来。此次再看这支箫,燕青顿觉心中百般滋味。这支以往看来平凡无奇的古箫,如今却是犹如天地至宝,令他爱不释手。莫非这支箫,还有着莫大的来头?燕青疑惑而又兴奋地将箫抵在嘴上,吹起了自己本就熟悉的一些小曲子。

一声声箫乐,在卢府略显静谧的清晨中响着。那些早起的卢府成员对此已是十分熟悉,人人都知道燕青通晓音律,倒也不以为奇。然而没过多久,燕青的曲调却是突然发生了微妙的转变。这点转变,其他人完全没有察觉到,但正在小心服侍老祖宗的燕红却听了出来。

“老祖宗,燕青哥哥的箫声,听着有点奇怪。”燕红给老祖宗梳着头发,小声地说道。

老祖宗闭着眼晴,任由燕红在她那早已泛白的头发上张罗。听闻这话,老祖微微一笑,“燕红,你对小乙向来如此关切。我问你,你喜欢他吗?要不要老身做主将你许配与他?”

燕红的手一抖,小脸瞬间就变红了。她慌忙说道,“老祖宗莫要取笑燕红。卢府上下,谁人不知燕青哥哥喜欢的是云巧姐?燕红一个身份低微的小小丫鬟,无德无能,怎敢作此臆想?”

老祖宗慈祥一笑,“你这丫头的心思什么时候能瞒得住我?小乙天资聪颖,才多艺广,长得也算标致,俊义对他评价向来很高。何况男人嘛,取个三妻四妾也是正常的。”

“老祖宗,我扶您出去走走罢。”燕红显然是受不住老祖宗的这番话语,赶紧借故岔开了话题。

而当燕红与老祖宗走出房间后,却发现外边的一众人都是瞪大了眼睛,盯着箫声传来的方向。燕红更是惊讶地望着燕青的房间之外,那里竟然有数十只飞鸟围绕着燕青的房屋飞行,徘徊不散。一些丫鬟、仆人,皆是对着那里指指点点,窃窃私语,并不知道这番异象究竟是何因故。

然而没过多久,一个黑点突然遥遥地从高空中疾行而来,对着飞鸟们袭去。待得近了,众人发现这是一种常栖息于沙麓山脉的苍鹰。苍鹰袭来,飞鸟却毫无任何逃跑的迹象,似是被箫声所迷,忘乎所以。就在苍鹰即将冲进飞鸟群中的时候,那优美的箫声却猛地转变了风格,节奏变得犹如暴风骤雨一般急促。随着箫声的变化,一道义气流光突然夹着破风之响,如一道闪电一般从天空划下,乃是一支箭羽模样。还不待苍鹰有所反应,光箭便刺穿了它庞大的身躯。苍鹰伴着一声惨唳,重重地摔落到了地上,再也动弹不得。

受此变故的惊吓,飞鸟顿时叽喳叫着,嘈乱地远飞而去。箫声落下,燕青的房间再次归于宁静。

众人惊叹!

自从前日燕青踏入一级义士境界,以及昨日在闹市眼眉吐气之后,卢府之人也都已知道浪子燕青实力不可同日而语。但眼见他这般近乎诡异的行为,实在超乎了众人的想象,窃窃私语声不断响起。但随后大家见老祖宗出来,也都是各自散开,忙活自己的事情去了。

“小乙实力又有长进了,甚至还独辟蹊径掌握了声乐运用功法,想来是有高人指点。不然的话,难以解释他这几天的转变。”老祖宗是见多识广之人,想来是明白燕青所修功法的奇特之处。

而燕红更是在心中无比震撼,燕青近乎妖孽般的转变,她是最了解的人。燕红不由地想起了前天在林中的一幕,燕青醒后有段时间没能认出她,今日想来,确实有些反常。但她显然不会想到,会有人从未来穿越到这个年代。

“燕青哥哥此番转变,只希望不要与魔族有瓜葛。否则我宁愿他还是那个不学无术、实力羸弱的小乙哥,也不愿他实力大增却被魔道利用。”燕红叹了口气,随后扶着老祖宗离开了。

房中的燕青,对外界众人的表现并不知情。他兴奋地把玩着手中的古箫,心中激动异常。刚刚他在那种状态里,箫声所过,似是能与鸟兽通灵,更能凭借特殊的曲子激发天地义气,化为己用。但燕青随后又皱了皱眉头,因为这们功法博大精深,掌控起来十分困难。他现在只能算是略窥门径,难以随时进入状态。若是让他与人交战,只怕险象环生之中,无法有闲暇之心控制音律。

燕青将箫收回了天地囊,起身离开了房间。

清晨的大名府已是相当热闹,街边一片繁华。燕青顺路买了一笼“山洞梅花包子”当做早饭。这包子在北宋十分有名气。燕青看这包子的模样,只觉得与前世的灌汤小笼包一般无二,但造型却要漂亮很多,卖相特别好。燕青吃起来之后忍不住赞叹,包子皮薄馅大、肉汤香醇,用的也是正宗小榨芝麻油,比起前世吃过的一些提炼油强多了。燕青只顾着狼吞虎咽,把舌头都烫麻了。

没过多久,燕青来到了一家店铺,是大名府的老字号乐器店——天音坊。

“殷老板!”燕青自顾自走了进去,他对这儿十分熟悉,随手拿起一把崭新的古琴,细细端详了起来。

“哟,是燕青小哥啊。”柜台后走出一名身材矮小的胖男人,正是这家天音坊的殷老板。他对燕青陪笑着,眼睛眯成了一条缝,闪着精光,一看就是生意人。殷老板看起来有不惑之年,是那种不爱修边福之人,满脸的胡茬子。“燕小哥昨日大发神威,教训了薛李二人,实在痛快!”

“区区小事,无须多提。殷老板,你这儿的古琴可有十分结实的吗?”

“看燕小哥这话说得,你老哥开这家乐坊几十年了,货的质量什么时候让你失望过?乐器而已,又不是上战场打仗的兵器,还需要多结实?”说着,殷老板将货架上一把漆黑色的古琴对燕青扔了过来。

燕青接过古琴,寻椅子坐下来。他将琴放在腿上,缓缓弹了开来。

殷老板看着燕青投入的神态,听着燕青弹奏的曲子,不断点头。燕青的音乐天分,他自然知道,甚至还曾对小时候的燕青进行过一些指点。殷老板笑眯眯地望着燕青,某一刻却突然面色大变。

还来不及他出言阻止,只听古琴的弦突然集体发出崩断之声,下一刻整把琴都爆裂了开来,木屑纷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