麦哲惠在焦虑和疑惑中等待了九十九天。
在这段时间里,杨姐再也没有出现在她周围。不论是真实,还是虚幻,消失得无影无踪。
也没有再收到印着公牛头像的暗红色卡片。
她开始怀疑自己是否受了某种蒙骗。骗子们在得手之后,一定彻底的消失,只留下依然充满期待的愚蠢。
可是反思自身,除了曾经喝下恶心的蛤蟆血液之外,并没有遭受到什么损失。卖掉教主的血液赚来的七万块也没有米诺斯神圣教的人来要走。暗自思忖着,如果杨姐他们是在骗自己,那到底要骗什么呢?
在这其间,男人也不经常来。他似乎很忙。然而几次接通他的电话,都能听见他的两个宝贝的嬉闹声。
麦哲惠开始坐不住了。
杂志上说,人类产生爱情以脑中分泌的多巴胺来衡量的话,持续分泌多巴胺的时间最短三天,最长一年半。之后,这只针对某人产生的多巴胺便不再分泌。也是就是说脸红心跳的爱情不再有了。
两人在一起三年。一倍的时间已经过去。难道自己还没有来得及“扶正”,就已经如菠萝心一样,逃不脱吃完菠萝就把心扔掉的命运。
焦急之中,她去了长堤。奇怪的是,她在街上来来回回走了五六趟,也没有找到“kk吧”。
她如同一只泄气的球,毫无目的,焦急难耐的满街游荡。
男人每月给三万块,她不需要工作。原先为了他每周三、四天的来到,她还很有热情的煲汤、做菜,收拾屋子。现在,男人懒得来,她也懒得做。最后。懒到脸自己也不拾掇。蓬头垢面的吃泡面,抽烟,发呆。
唯有杨姐送给她的那颗蓝宝石项链,让她对教主祝福的事情仍然存有希望。
终于在第九十九天的夜里,她做了一个梦。
灰黄的石砖层层累叠,五六米的高墙,看不到另一边是什么。左右都是这样的高墙,两米的宽度,让这里看起来很像一条窄巷子。
她满腹狐疑的往前走。然而这条路似乎没有尽头。很快,她发现。前方出现了三条岔道。不知道该往那一条走的她,随便选择了最右边的一条。这是她平时走路的习惯。
同样灰黄石砖,同样的高墙,同样的甬道。没有多余的参照物,她迷路了。
又见两条岔道。她再次随性选择。
不知道这里自己是否曾经来过。唯有兜兜转转。最后,麦哲惠发现自己是置身在一个迷宫之中。
她开始惊恐的飞奔,看不见目标,找不到方向,精疲力尽。满头大汗,犹如一只可怜的被人类娱乐的仓鼠。
不知寻找了多久,也不知走了多少,出口或是尽头都看不到。于此同时。她听见了厚重的喘息。
一种对模糊事物带着预感的恐惧侵占了她的全部思维。浑身哆嗦的她吓得几乎都要哭出来。
那气息越来越近,腥臭的气味沿着墙面涌动,逼近。终于个巨大的身影在黑暗中凸显。那是一个牛首人身的怪物!
她突然想起那个很著名的希腊神话----住在迷宫中的牛头怪,是的。他有一个名字,叫米诺斯。
棕黑色的牛头,比任何一只大象的头部都要大。为了不会被卡在狭窄的迷宫中,他一直侧着身子走路。弯的犄角,粗且坚硬。另一种力的体现。
男人强壮的四肢,覆盖了厚厚的棕黑色体毛。望着这些浓密毛,麦哲惠竟然有一种兴奋的感觉。他披了一件红色的披风,极不协调的华丽,装饰粗陋的身体。
“你,你想干什么?“麦哲惠数着自己的每一次呼吸,胆战心惊的说。
牛头人伸出食指放在嘴边,神秘地示意她不要出声。然后将整只右手放在她的头顶上。
那手好重,压得她只想往下蹲,可在这样的窄巷道里,对方紧贴着自己。根本没有可以下蹲的余地。她只得屈膝承受重压。
忽然,牛头人长啸一声。
这洪亮可怖的声音,震得整个迷宫都在颤抖。石砖墙面,灰尘和石块的末屑纷纷掉落。麦哲惠惊得捂着耳朵,尖叫。她以为自己会被吃掉。
然而,牛头人挪开右手,用满是长毛的双手捧着她的脑袋,用湿润、冰冷、腥臭的嘴部在她的额头上亲了一下。
吓坏了的麦哲惠惊慌的挥动着双手,然后她惊醒了。
原来是一场梦。
她打开灯,满头大汗。只是一种异样的湿润浸yin在前额。
第二天,一直睡到黄昏才起身的她打开电视。刚好是本地台的《新闻630》。在扰攘的画面中,她看见了一辆红色的宾利慕尚。她曾经在私家侦探提供的照片上见过。那是他妻子的专车。让她恨得眼红的车。
如今这车已被压成一堆废铁。
没办法,超重半挂大货车的侧翻,再贵的车也经不住几十吨的重压。
这是他老婆的车吗?她心头一震,第一反应的思考。连忙拿起手机,正想拨他的电话。只听新闻里,女主播用略微惋惜的声音播报,“......车辆中四人全部遇难.....,据悉是某制造业大亨,刘某及其妻子和一双儿女......”
麦哲惠的手机滑落在地。她想起,自己曾经同杨姐说的话:“我希望他的老婆孩子马上死掉,这样他就是我的了!”
“不,不是这样的,不是这样。”她坐在沙发上哭喊起来,“不是这样,我只要她老婆和孩子死掉,我不是要他死掉。不是!”
痛哭流涕。
她再次拨打他的电话,语音提示,“您所拨打的电话,暂时无法接通。”
一把鼻涕一把泪的打给胡秘书。对方没有接。
带着悲伤和愤怒,她拨了杨姐的号码。一如百天之前,“您所拨打的电话已停机。”麦哲惠气疯了。她胡乱的穿上衣服和鞋子,冲出了家门。
在他家那栋独立的别墅门外,有不少人进进出出。她身份尴尬,唯一联系的胡秘书又不知在何处。她只好扮作友人拉住一个看起来很年轻的男孩子。之所以拉住这男孩,是因为有些像他。
“请问,刘先生家是这里吗?”
对方一惊,见是一个凌乱的美女,“呃,你是我舅的朋友?”
原来是他的外甥。他是有个姐姐,同母异父,竟然也能外甥像娘舅。
“是,生意上的,才看到新闻。难道?”她艰涩地回答。
“唉,”年轻男孩一脸悲伤,眼泪在眼眶里打着转,“中午的事。唉。现在我爸妈都在医院。”
如五雷轰,什么都不是。
“不是这样的,不是这样的,”忘记怎么走出这里,她只记得自己的喃喃低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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