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七自重身份,除了熊奇和自家几个兄弟,还没被人搂过肩膀。王灿的举动显然被他认为是冒犯,当即就怒了,抬手就掀。不想王灿的手臂像铁箍一样,死死地将他勒住了,非但挣不脱,甚至连叫都叫不声了。
“不想被勒断脖子就最好别乱动!”王灿冷哼道。
老七还是没认出他是谁,哑着嗓子问:“你是谁?”
“七哥,这才多会儿功夫,还没10个小时吧,就把我给忘了?你他妈的还没七老八十呢。”
老七着实费了一番脑力劲,总算认出了王灿来,不由惊呼道:“你,怎么……”王灿臂弯略微一带,他就一个字也吐不出来了。
进了黑巷子,又绕了个弯,就来到万达广场后面的垃圾库。
王灿将老七抵在墙上,摸出了他的手机道:“给老八和熊奇打电话!”
老七没接手机,揉着酸疼的肩膀道:“小子,今晚的事我可以当没发生过,你赶紧滚。若是熊哥来了,我敢保证你这条命就真没了!”
“是吗?”王灿冷笑,一拳照着老七的面门擂了过去。老七大惊,侧头避开。拳头打在墙上,水泥纷飞,就像遭了百斤铁锤重击,露出了个碗口大的洞来。
王灿看着满眼都是惊恐的老七,笑道:“你要是不愿意打,那我只好自己来了!”
老七是聪明人,品得出王灿话里的意味,忙点头道:“好,我打,我打……”先是拨通了老八的号码,说有点急事,要老八赶来万达广场后的垃圾库,然后又依样打给了熊奇。不想电话刚挂断,王灿的拳头就落在了他的右肋上!
老七哇的一声惨叫,身子弓得像虾米,慢慢地瘫了下去。
王灿哪能就这么放过他呢?提着衣领拉了起来,左肋上又是一拳,四根肋骨就这么报销了。见老七像濒死的疯狗般抽搐着,他心中如饮琼浆般酣畅,嘿嘿地狞笑道:“七哥,是不是很爽呀?”
老七趴在地上,每咳一声便呛出一口鲜血,不胜悲惨。这一幕让王灿想到了自己在死亡边缘挣扎的情形,恨意再起,抬脚踏住老七的手背,略微用力,便将四根指头碾得粉碎。老七不堪折磨,当场昏死了过去。
“不会就这么死了吧?”王灿踹了老七两下,见还有呼吸,这才松了口气。看着那只血肉模糊的手,他突然觉得眼睛有些刺痛,暗道:“我啥时候变得这么残忍呢,万一不小心弄死他了可怎么办?”想到了杀人的后果,一股惧意便从心底涌了起来。
愣愣地出了会神,听见老七的喉咙里发出低低的呻吟声,王灿便犹豫起要不要打120急救电话。手机刚摸出来,就听老八的叫声在巷口响起,他忙应道:“是八哥么,七哥叫你进来!”
老八狐疑地问道:“贱人七,你搞什么鬼?”
老七没法答应,王灿也不作声。老八骂了一句,还是走了进来。但王灿从凌乱的脚步声判断出至少有五个人相随左右。
“这家伙谨慎呐!”王灿来不及思考对策,抬脚将死狗一样的老七踢进垃圾库里,掉头朝巷子里冲了去。
按王灿的设想,老八等人肯定料不到他已经重伤了老七,这么冲出去必然令他们防不胜防,两拳撂倒老八就逃,想来也没人能追得上。至于熊奇,以后有机会再料理也不迟。可没想到的是老八等人个个手持钢管或砍刀,杀气腾腾地逼了进来。
看着这一幕,王灿就有些搞不明白状况了。
巷里的光线很暗,老八等人见跑出来个陌生人,也都愣住了。“你他妈又是谁?”老八身前的马仔怒问道。
王灿脑子转得极快,忙笑道:“八哥,那个,七哥他……”话还没说完,问话那马仔就挥刀砍了过来。
王灿骂了声:“我操!”连滚带爬地往巷里躲。老八手下的五名马仔疯了似地追砍了上来,口里叫骂的话他是一句也听不懂。
重回了垃圾库王灿才发现没有别的出路。
不作死就不会死。
他总算明白这句话有多么的讽刺了。
情急之下,王灿冲到角落里抱起一只半人高的潲水桶,朝着围砍过来的马仔们撞了去。为了活命,这番他可是用尽了全力。滑不溜手的潲水桶在他手里活像攻城的擂木,横冲直撞,无人能挡。两三个来回,五名马仔全被撞翻在地,嗷嗷地哀号着,哪里还凶得起来?
老八也被吓懵了,惊怒交加地质问道:“你他妈的是谁?”
王灿心中的杀意再被激了起来,哪还有心思搭理?更何况仇人见面,分外眼红,怒吼一声,将潲水桶高举过头朝老八掷了去。
老八堪堪避过,掉头就跑。不想脚下一滑,当场扑倒。
王灿暗叫着天助我也,冲上来照着老八的左肋就是一脚。反馈回来的受力感和清脆的骨折声令他说不出的满足,哈哈大笑着骂道:“的,这就是搞我的代价……”一把将在墙上撞得头破血流的老八拎起,照着右肋又是一拳。
老八狂呕鲜血,翻着死鱼样的眼睛看着王灿,嘴唇翕动,似乎还在问你是谁。
王灿努力平复下亢奋的情绪,正要下手碾碎老八的手指头,却感到腰背间涌起一股酥酥的暖流,强烈地无力感沿着脊柱直冲大脑,随之而来的就是可怕的困意……这是体能耗尽,即将陷入不受控制的深度睡眠中的信号。
王灿哪还顾得上折磨老八?掉头就往外跑。出了黑巷子,他咬破嘴唇,疼痛刺激得困意略退,又朝着大街冲去。远远地见一辆出租车停在了路边,他像看见了救命稻草似地,疯也似地冲了过去。在手搭上车门时,最后一丝体能也耗尽了,困意海啸般席卷而来,眼看就要将他彻底淹没,他只得猛力咬破舌尖,压榨出最后一丝潜能,拉开车门,栽进了后座。
恍惚间王灿看到司机扭过了头来,那张惊愕的脸好像在哪见过,然后他只说了:“瓦房村……”仨字,就彻底地失去了意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