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灿想发火,又念着乡谊之情,好不容易按住了脾性,说:“且别说是空穴来风,就算他真要撤,那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对不对?你们落下的亏空,人家长河集团已经代为还上了,以后就算物流基地不建了,只要大家安安生生地过日子,那也没什么不好。是不是?”
“放屁!”有人破口骂道,“你懂什么?物流基地项目撤了,咱们的地卖给谁?咱们这后半辈子又指望谁?你家是有钱了,不在乎那点拆迁款,可我们还指望着它过日子呢!”
又是一番闹腾。
王灿终于火了,骂道:“都把我赖定了,是吧?我力出了,钱出了,人也得罪了,现在没讨到一个好字也就不说了,出了点波折还都把罪过往我身上推?摸着心口自问,我真的欠你们吗?”
安静了片刻后,有人道:“我们可不想闹,都是你带头闹的。”
“是吗?”王灿狞笑道,“你们都是这样认为的?”
全都应和着说本来就是这样。
王灿朗声道:“好,很好。大家都有良心,都是最有良心的好人呐。这样,回头我就动用一切能动用的资源,保住物流基地项目。你们总该满意了吧?”
一番议论后,所有人的情绪大好,都说本来是该这样的,还说都是瓦房村人,就该同心同德。
王灿算是将他们看透了,哪还会同心同德?冷笑道:“项目我可以替你们保住,但到底是谁接手,我再也不管了。长河集团那边我自会给他们交待,但你们贪婪成这样,也别指望还会有好人再来帮手。”
牛大爷立即驳斥道:“怎么能叫贪婪呢?市场经济,本来就是这样。再说,长河集团是你请来的,你不能就这么撂手呀?”
“对不起,我肩膀窄,挑不了!你们既然都这么能耐,自己找长河集团去吧。”
大家见话说到这程度了,也都不好意思再为难王灿,假意客气了几句,陆陆续续地走了。
这人一走,王大伟再也忍不住了,咆哮似地破口大骂了起来。罗群英默默地抽泣着,也不安慰。王灿无奈地道:“爸,人心本来就是这样的,你又何必气成这样?想当初妈要做手术,你挨家挨户地借钱,有几个借给你了?这些人呐,说什么乡里乡亲,其实都是无利不起早。”
“我,我只是寒心……”王大伟痛惜地叹道。
王灿满脸无所谓地笑道:“其实像他们说的,咱们家是有钱了,所以不在乎。如果没有钱,不定也跟他们一样呢?人……谁也说不清楚。刚才我话虽说得狠,其实心里并没有怪他们。都是穷了一辈子,穷怕了的人,设身处地地想一想,他们也没错。”
“那你还那样说?”
“我还真不是一说而已。长河集团那边我自会有交待的,不会让他们吃亏。物流基地项目不是他们所长,如果不是看我面上,他们根本不会来接手。”
“我说,你跟长河集团到底什么关系呀,他们为什么这么帮你?”王大伟疑惑地问。
“朋友。朋友之间互相帮助本就是应该的嘛,你可别胡思乱想!”
“动辙动就是几亿,把钱不当钱的撒,你说我能不胡思乱想?”王大伟气呼呼地道。
王灿笑道:“你以为是随便撒么?回头我得找机会给他们补上呢!”
“你有那么多钱?”王大伟瞪圆了眼珠子。
“钱我是没有,不过我有技术,有脑子。这不就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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学校开课的头一天,也就是2月9号,正在试验中的王灿接到一个陌生的电话。
“你现在在哪?”电话那头是是个如银铃般清静的女声,她甫一开口,王灿便想到了那次在玉峰山别院,hgpc办事处见到的那个妖媚女子。
“呃……你猜?”王灿想着她那傲人的身材,腹内就有股热流在激荡,嘴上自然也就不老实起来。
“谁有心思跟你开玩笑?快说,在哪?”女子的语气极不友好起来。
王灿是个软硬不吃,做什么事,说什么话全看心情的主,你要哄得他高兴了,怎样都可以,你要是惹着他了,就算是天老爷降临,那也是白搭。女子的话声还没落下,王灿就挂断了电话。
没过了片刻,电话又打了过来,王灿没接,她就发短信道:“有非常重要的事情找你,快说,在哪?”
王灿料想她也不是来寻自己麻烦的,便主动打过电话问道:“说吧,什么事?”
“不行,你先告诉我地方,我来找你。”
“电话里说不行?”
“不行!”女子的语气坚决异常。
王灿犹豫了片刻,方道:“好吧,你来大工业区路口……”还没说完,女子便抢断道,“我已经在了!”
“那你就在原地等我片刻,行吗?”
“五分钟,可以吗?”
“你赶着投胎呀,至于急成这样?”
“我如果不急,便有人要去投胎了!”
王灿这才意识到事态非比寻常,忙中止了实验,匆匆地走了。
珠穆朗玛峰今儿被黑色的风衣给裹得严严实实的,一丁点也看不到。那张可以随意变来变去的脸上布满了焦急和烦躁,直到瞧见王灿走了来,这才稍释。
“快,快跟我走!”女郎两步抢将上来,拉起王灿便往停在路旁的车上追。
“这么急,干啥呢?大白天的……”王灿嘻嘻地笑道。
女郎猛地转过身来,逼视着王灿道:“听好了,今天我没心思跟你开玩笑。所以最好把嘴巴管住了,不然别怪我得罪了!”
“你现在已经得罪我了!”王灿漫不在乎地道,“我已经不高兴了。你要是再不把态度放端正点,那么我也只好说对不起,恕我没心思奉陪了!”
“你别激我跟你动手,王灿!”女郎恶狠狠地道。
“我就激你了。怎么着嘛?”
女郎毫无征兆地探手朝王灿胸口抓了来,速度之快,当真是有若闪电一般。可王灿也不是吃素的,抬手一格,仿佛巧合一般将女郎的手架住了。
“别当我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好吗?”
王灿的话还没说完,便发现手上覆盖了一层淡蓝色的薄霜,并沿着皮肤迅速地向上漫延,所过之处,肌肉组织顷时便被冻僵了。他的反应不可谓不快,可在女郎面前,真个如手无缚鸡之力一般,小鸡般被拎了起来,扔进了车里的后座。
大意了,实在是大意了!
王灿倒也没生气,他能感觉得出来,女郎对他没有敌意,只是不知道出了什么事,以至于急得昏了头,做起事来难免不择手段了。
012的的究级血清之名绝非说着玩的,成功融合之后,王灿对各种超异能力的抗体得到极大的提升,若换作普通人被这么一冻,这条手臂怕就没了,可他没要到30秒便恢复了正常。
女郎像疯了一起,驾着车狂飙在蓬城的大街小巷上,亏得她的车技够好,不然真不知要撞到多少人车。
王灿嘘声道:“我说,大姐,你这是闹的哪样?咱们就不能坐下来,规规矩矩地说吗?非得玩趟极品飞车?”
女郎从后视镜里瞧着王灿已经无恙,哼道:“难怪教授这般看重你,果然有点小本事!”
“什么叫‘有点小本事’?我可是有大本事呢。要不是我大意了,不然就凭你一个四星级的,休想奈何得了我!”
“嗬!”女郎冷笑道,“口气不小嘛?你既有如此的能力,那教授的安危就全指靠你了!”
“你说谁?谁的安危?”王灿凛然问道。其实他已经听清楚了,只是不敢相信女郎所说的‘教授’是安玄贞。
“安教授,hgpc天朝西南区理事。你以为我说的是谁?”
“教授他,他怎么了?”王灿立时紧张了。安玄贞一周前去了希腊,一直无音信传回。王灿只当安玄贞是在执行hgpc公务,不便向他这个外人透露,所以也没有过问。不想竟然生出了不测之变。虽说他平时跟安玄贞说话没老没少的,但心里很尊重这个老头,绝不想他有事的。而安玄贞的能耐他是最清楚的,别瞧着武功尽失,但精神力异常强大,综合实力绝对有五星,又岂是随便什么人或是就能置他于险地的?
联想着海豚语的事,王灿禁不住失声叫道:“难道是那伙人?”
“什么那伙人?”女郎不解地反问道。
“你……教授到底出了什么事?”王灿撑起身来,从座位的间隙间探过头去,凶狠地问道。
“一会儿你就知道了!”
从大工业区到玉峰山的别院,女郎只花了不到15分钟,神速得令人瞠目结舌。可王灿没功夫赞叹,因为他的心下挂着安玄贞的安危,别的事已经顾不上了。
别院看似与平常无异,可王灿却能感觉到它森严的戒备和隐隐透出的恐怖气息。
难道----难道安玄贞已遭不测了?
这个念头只在王灿的脑海中一闪而逝,却足以将他吓得心坎透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