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玄贞瞧着他的神情有些古怪,便问:“怎么,后悔了?”
王灿摇头不语。
“说实话,hgpc不是最好的合作伙伴,但站在你的角度,又是这样的环境下,跟hgpc合作无疑是最佳的选择。你说呢?”
“我只是在想……算了,没什么!”王灿端起茶来一饮而尽,看了下时间就道,“我得回去上课了。不管hgpc出于什么目的要得到变异z病毒的抗体,我都希望他们能够想到还有数十上百万的感染者等着救治!”
“这是自然。你不放心他们,连我也不放心么?”
“你代表不了hgpc!”王灿说。
“hgpc也未必就是你想的那样不堪!”
王灿本已经走了出去,听见这话又折回来,问道:“什么意思?我何曾说过hgpc不堪过了?如果hgpc行为不堪,我岂会递交会员资格申请书?”
“少在我面前装懵。李永宁那老鬼是最不待见hgpc的,在他的影响下,华珞可谓对hgpc偏见极深,云舒倒还好一点,但也没有好印象。你跟她们走得极深,岂能不受影响?”
王灿静静地盯着安玄贞看了片刻,方摇头道:“看来你还是不了解我!”这才走了。
王灿跟hgpc合作的目的很简单,那就是救人,救更多的人。
不论是天朝政府,还是世卫组织,都是一身的官僚习气,抗体一旦落在他们手里,必然各种扯皮,最终的效果绝对是差强人意。hgpc虽是野心勃勃,但为了搏取更多的支持,必然竭力以付,在最短的时间内遏制住病毒的扩散漫延。不过呢,利弊互为两面,虽说天朝政府和世卫组织太过于官僚,但也只是在政治上攫取点好处,无碍于地缘平衡与和平。而给了hgpc不免如李华珞所说,养痈遗患,后祸难料。
从理智上来说,王灿绝不相信世界上有一心为公,毫无野心和利益**的组织,只要有人的地方,那就有争斗,就有利益,就有野心。但从事实上来说,他还是坚信这一代的hgpc领导层拥有足够的自制力,能够避免hgpc因为实力太过强大而滑入毁灭的深渊。至于将来会怎样,他不敢想,也不愿去想。
除了救人之外,将专利授权与hgpc的目的还有一个,那便是挑起hgpc内部的不合。李华珞与海因希里不知王灿与神武科技的恩怨,自然想不明白这一着棋如此下的妙用,安玄贞应该能看得出来,但不知出于何种原因并没有点破。
要问王灿这一着棋的妙用在何处,其实简单得很,那就是以利益也撼动hgpc的会员章程。就目前的局面而言,利益肯定是撼不动铜浇铁铸的会员章程,可神武科技一旦被排挤在抗体的生产序列之外,必然心生怨望----这样的怨不是针对王灿,而会是hgpc。正所谓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能多一个hgpc这样的朋友一起来对抗神武科技,胜算岂不更大?
此前王灿的计划并非这样,但随着对局势了解的越来越多,他也在实时地对计划作出调整,以便能付出更少的代价取得更大的收获。但不管怎么说,与神武科技这样的巨头作对,他需要付出的代价都不会小,就像把实际价值至少10亿美元,信心价值难以估量的抗体专利以1元的价格授权给hgpc一样,这就是预支的代价。
hgpc当然不缺钱,所以绝对会承他这个情,他们甚至认为他不过是个充满理想救世情怀的五好少年,所图者,不过是济世活人而已。这笔交易不但是成全他,也对饱受病毒折磨的人的成全。
通过与海因希里的接触,王灿发现hgpc骄傲与自负超乎常人的想像,已经理所当然地把自己当世的秩序的制订者和维护者,更把自己当成了灾难的救世主,一旦他们不出面干预,这个世界将会陷入空前的混乱,人类的未来将是一片黑暗……对于他们来说,从他手里得到的不仅仅是一种病毒抗体,而是维持世界和平与稳定的资源。
王灿对霸权是毫无兴趣的,也并不觉得对霸权的渴望是可耻的。相反,纷乱的战国是致乱之源,霸权反而是维持和平的根本。一如当今世界,美国一家独大,也没什么不好。反是双雄对峙,或是三国纷争,那才是危机的开始。hgpc怎么做他全然没兴趣去管,也管不了,他只关心的是自己该怎么做,要做什么!
“只要你不跟我作对,不管你要干什么,都跟我没有关系……”王灿如是对自己说。
他当然还记得安玄贞对他说过的‘挟泰山超北海,舍我其谁’的那番话,虽然他也曾一度想要挑起拯救世界的重担,但经过深入地对自己个性的剖析,他发现自己永远都只能独行者,无法接受别人的支配,也不想去支配别人。
独行者不是孤独者,他们只是按自己的意愿行事,并非对世界、对他人充满了排斥之心。他们的心同样的热的,火热,他们不认为世界缺了自己就不会运转,他们的想法很现实、很纯朴,也很简单,他们只想做自己力所能及的事,能不能改变世界,或者说到底能对世界起到怎样的影响,他们从不关心。
很多人都说,这人世界缺少英雄,缺少领袖,缺少拯救者,不然岂会贪欲横行,混乱肆虐?事实上并非这样,正因为想当英雄,想当领袖,想成为拯救的人太多,所以贪婪才会横行,混乱才会愈演愈烈。真正缺少的反而是安份守时,一心只好自己的独行者。
可惜,明白这个道理的人很少,极少,幸得王灿是其中的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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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学校时,王灿发现赵灵益正和方奎正坐在一起商量着事情,神情肃然,心下不禁大奇,暗道:“他俩从来不对路,今天怎么凑到一块了?”走了过去,一手搭在赵灵益肩膀,一手拍着方奎的后背,问道,“算计什么呢?”
方奎翻着白眼道:“师父,在你看来我们就干不出好事?”
“能,当然能,但也得先将满肚子的坏水放完后才能。大少爷,你说是不是?”
“这回你可真说错了,我找方奎是有事求他!”
“求他?”王灿岂会不知道赵灵益是个何等骄傲的人,‘求’这个字断然不会从他嘴里说出来,既然说了,那必是大事。他瞧了瞧灰蒙蒙的天空,嘀咕道,“敢情今儿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下个月6号,省运会在蓬城举行,而省运会的成绩决定了全运会的参赛资格,所以我想请方奎当下我的陪练。”
王灿恍然道:“原来是这事……方玲,还有方玲呢?她不是要代表蓬城参加跆拳道的比赛么?你们可以一起训练呀!哪里去找比方二楞子更好的沙包?”
方奎满脸黑线,不满地叫道:“师父!”
“怎么,我说错了?”王灿乜斜着瞅着方奎,“你不当沙包难道我要去当?”
方奎立时矮了老大一截,陪着笑脸道:“哪能呢,我当,肯定是我当。这不,我已经答应赵大傻子了么!不过师父,我有个小小的要求……”为了让王灿不觉得他过分,他学着小女生一样拈着指尖,特别强调道,“很小很小的经求,不知道可不可以……”
“放!”王灿道。
方奎顿时大喜道:“那个,我觉得吧,我的速度稍微慢了那么一点点,你有没有法子帮我提升提升?我是你徒弟嘛,明师出高徒,对不对?如果我太不中用,师父脸上岂不也没光得很……”话还没说完,便见王灿连连点头道,“好,好,我答应你!”他顿时大喜过望,正待作揖谢过,可见王灿满脸的奸笑,一副阴谋得逞的表情,心下不由格登一跳,暗叫道,“糟糕,肯定又中师父的计了!”一时又想不透到底怎么回事,只得讪讪地笑道,“师父,你从来都是一言九鼎,不能骗我哟!”
王灿重重地拍着王灿的肩膀,笑骂道:“操,老子啥时候骗过你?晚上,晚上下自习后跟我走。”
听了这话,方奎活像打了鸡血便兴奋得脸都红透了,双眼嗞嗞地放着电光,哈喇子差点顺着嘴角淌了下来,老半晌才大叫道:“太好了,师父,太好了……赵大傻子,我答应你了,不但答应你,还给你提供场地,提供包间。怎么样,这下满意了吧?”
赵灵益呵呵地笑道:“满意,当然满意了……”他虽不知道王灿要怎样整治方奎,但已从王灿的笑容里猜出了断没有好果子。也不当场说破,只道,“放心,我不会白白占用,包场的钱我会给的。”
方奎怒骂道:“操,瞧不起人么?”
“操,打从今儿晚上开始,圣殿健身会所老子包了,包一个月!”
“操,你说包就包?老子偏不让!打从今儿晚上开始,圣殿免费开放一个月!”
“嗬,你算老几?你的话能作数?”
“你又算老了?以前老子说话不算数,但现在说一不二。”
王灿见两人又要炒起来,轻咳一声道:“有完没完了?”
方奎最是忌惮王灿,立马将脖子一缩,嘻嘻笑道:“师父,我们只是闹着玩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