咚……
清脆悦耳的声音从那铜质编钟上传开,直接绕过了众人,向四周传了开去,再传回来也是经久不绝,听起来倒有些悠扬婉转。
“好东西,老祖宗留下来的东西就是高,可比那些什么个钢琴,其他一些的,靠谱多了。”
北佬孙吹了吹手指头,那回荡的声音他很是赞赏。
张如铁随口说道:“那是,这玩意,足足比西欧出现的五线谱要早上近千年,甚至改写了世界音乐史。咱老祖宗有六艺之说,四书五经之外,还有一本专门讲究乐理的书,你们知道是什么吗?”
众人:“……”
张如铁:“我告诉大家,跟五经其名的,其实还有一本书,叫《乐经》,跟其他五经一起,合成了《诗》《书》《礼》《易》《乐》《春秋》六大经典。但因年代久远,《乐经》已经失传,于是传到我们后人这,就只剩下四书五经了。”
听着张如铁说的头头是道,北佬孙恍然领悟,一激动,说起话来也气喘吁吁:“我明白了,口说无凭,《乐经》没了,咱们就靠这编钟就足以证明咱们音乐领先世界了,是这个道理吧。”
张如铁说道:“那是当然。不过,这玩意拿着也太累赘,咱们进到里边去,挑些值钱的,轻的拿,这编钟太费劲。”
“成,那咱们朝里面走吧。”刘东早已跃跃欲试,早就想看看一代诸侯刘濞陪葬的东西有多少了。
几人继续朝里面走,走了不到十米,之前隐约可见的棺椁终于出现在大家面前。
刘东看着那副棺椁,顿时停了下来,已经在棺材里面中了几招的人了,真跟俗语说的,不见棺材不掉泪,现在他是一看到棺材,就有种不自觉的哆嗦感。
张如铁在身后跟着,见刘东停下来,一个飞脚就是踢在了刘东浑圆的屁股上:“怎么了,认怂了?还停下不走了。能不能干了!”
“我有点紧张,担心里头再是出来个骷髅头什么的,你先上吧。”
说完,刘东让到了一边,把张如铁推到了第一个。
张如铁倒也不跟他客气,在前面就在前面,反正也到了他出风头的时候了。
“我来就我来,把手电筒给我,堂叔,你跟我旁边,一会儿帮我照应下。”
张如铁夺过刘东手中的手电筒,又把铲子握在手里,两步走在了第一个。
偌大的一副棺材矗立在大家面前,看上去古朴大气,庄重恢弘。
棺材摆放的位置,正好位于整座地宫的最中间,呈现东西摆放走势,长约两米,宽度在一米开外,高度越有一米五六的样子,从上到下,从前往后,没有一丝雕花、刻印痕迹,有的只是快掉得所剩无几的油漆。
“怎么会这样?这也太寒碜了。”
张如铁看着棺材说道。
张义满也在一旁打鼓:上次在丽江的时候,一个明朝土司的棺椁,都比这强的不知多少倍,这家伙好歹也是个诸侯王,怎么着也不会弄的这么简陋吧。
他看着张如铁,摇了摇头:“秦汉讲究厚葬,这跟厚葬一点都沾不上边啊。”
北佬孙心里也是泛着嘀咕,不过毕竟是商人,脑子比常人终究是要快上几分。他搭着张义满的肩头,又深吸了两口气道:“别……别讨论了,打开棺材不就……不就一目了然了吗,还要猜……猜什么啊。”
“说的对,打开就完事了,咱什么都清楚了,管他厚葬薄葬,咱们只要能捞到东西。”
刘东一边拍手说道。
“你懂个屁,你过来试试,你来开棺啊。”
“我不说了,你来,还是你来。”
刘东捂着嘴,生怕再让自己第一个去开启棺椁。
张如铁上下重新转了两圈,没发现什么其他特别之处后,便开始着手起开棺的准备来。
只见他手指一挽,在右手指上轻轻吐了一口唾沫,又照着《易经心注》上备注的开棺要诀默念了一遍,一边嘴里念着,一边用手指从棺材头上到棺材尾部丈量了一遍。
口中要诀念完,人也停了下来,看着张义满的包,心里一个机灵说道:
“叔,把蜡烛点上吧。”
摸金校尉的规矩,在开棺前在东南角点上一支蜡烛,既然戴上了摸金符,就得遵守这个行当的规矩。
张义满点头示意,从包里翻出了用油纸袋隔开的蜡烛跟火柴。因为怕遇水点不着,在采购完蜡烛回来后,张如铁就已经做好了防水措施,并在几个人包里都备了一份,虽然路上损失了两个背包,但此时,张义满包里蜡烛,火柴却都还在。
蜡烛取了出来,火柴点着之后,刘东接了过去,迎着东南角就走了几步,将蜡油滴在地上几滴,立好了之后,张如铁就已经开始准备开棺了。
蜡烛在夜空里忽闪忽闪,地宫里的氧气倒也充足,加上没了之前外面的狂风,点着起来倒也照亮了周围好大一片地。
人点烛,
鬼吹灯。
张义满拿着桃木剑在另一头,眉心紧蹙,桃木剑上沾着的黄符随着他手颤抖而跟着颤抖。
张如铁拿出早就准备好的探阴爪,轻轻在木质棺材边缘试探性用了起来。
探阴爪是专门用来开启棺盖的工具,使用之前早就已经得到名师开过光,用他开启棺材板,第一个的目的是为了辟邪,防止尸变;另一个原因就是,用它开棺,再合适不过。
别看跟飞爪没什么区别,探阴爪拿在手上,倒无端多生出了几分勇气跟力量,它的顶部是两个薄如刀片的钩子,在下面是一段生铁做的爪柄,爪柄跟钩子只见呈现四十五度角,用来开启棺材板再合适不过,加上上面刻印的经书咒语,用起来倒是方便了许多。
呲!
很低的一声声音响起,棺材盖轻轻向上开启了一些,大家心里都是一阵紧张,生怕突然从里头跳出个什么东西来。
停了大约一分钟后,没有传来一丝动静。
张如铁这下放松了几分,再把探阴爪支着棺材盖跟棺壁之间,全身的力气都放到手上,一个使力,棺材板彻底掀了开来。
张义满拿着剑,一边跟着张如铁一起,将棺盖彻底推到了一边。
“东子,过来搭把手。”
张如铁喊道。
刘东硬着头皮,见张如铁喊到自己,心里一万个不答应,脚也不由自主往棺材边沿走了过去。
他一手接过棺盖,帮着张义满将他推到了一边,张如铁打着手电,看向了棺材了。
张如铁不过比那棺材高出二三十公分的样子,想要看清棺内所有,只有微微将头往前一仰。
只是朝前看了这么一眼,张如铁口中惊叫了一声,顿时跌坐在地上,口中喃喃说道;“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
张义满正想问是什么原因,但一抬头,也被棺内的情景吓了一跳。
或者,不是惊吓,而是意外。
看着平平凡凡的棺椁,本以为里面会是别有洞天,深藏不漏,但当一切都打开在眼前,所有的一切都不免的让人大失所望。
棺材里面,除了一堆闪落成一堆灰尘的衣服碎片,哪里还有别的其他。
别说是刘濞,连块骨头都找不到。
后面王老大扶着北佬孙,也近到了棺材板前,两个人不过一米六几的个头,比棺材也高不了几公分,这下,两人同时扶着棺材边沿,看到里面空空如也。
“这是什么情况?耗费人力物力盖的这么大座陵墓,到头来竟然是座空冢。”
北佬孙拍着棺材板边缘,越想越觉得不可思议。
张如铁坐在地上,长呼吸了一口,将此前所想所回忆的重头再过了一遍。
一路艰辛走来,按照地图提示,加上罗盘定位,分经定穴,还有之前给出提示的壁画,再有这铁打不动的陵墓格局,刚刚地宫前的乾坤八卦地宫门,已经再明显不过,这里就是整座王陵的地宫,是整座王陵的核心所在。
而现在,除了几块没有彻底氧化完的碎布,还有就是这朴素得再朴素不过的棺材,哪里还有其他。
难道?
张如铁心里萌生一种奇怪的想法,刚要准备说,就已听到张义满说道:“难道,这是刘濞狡兔三窟,故意诱导我们这么做的。其实,他不埋在这,或者说,他根本就没有享用过这座王陵。”
回想之前张如铁说的,刘濞是被东瓯国所杀,尸骨分离,头颅还被东瓯人拿去邀功领赏去了,就算这陵墓里面真有刘濞,也不过是具没有脑袋的尸首。
难道,刘濞的儿子嫌麻烦,就地就把他掩埋了,根本就没弄到这里来。
张如铁看着张义满问道:“会不会,刘濞的儿子跟他老爹一个德行,也是个背信弃义,不忠不孝的家伙,就把他老爹的陵墓拿来自己用了,但因为之前是按照规定给他老子盖的,后来出于忌讳,就把这里给腾出来,重新在这墓室里的另一处盖了间自己的地宫。”
张义满跟北佬孙两个人连连点头,他俩也是这样想的。
正在这个时候,潘娟一个声音响起:“蜡烛,蜡烛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