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子张了张嘴，却没有说出一句话，她没有制止，这一提议。

“我听到了，你的回答。不要再忍耐了，这是我们的时代，我们要为自己代言。”林泽微微一笑，轻描淡写的语气就像和朋友在咖啡厅谈话般悠闲，同时也决定了所有人的生死。

“被人藐视，被人伤害，被人斥责，被人遗弃，被人欺骗，被人压抑，被人控制，被人奴役……”

“信子你知道吗？在见到帝释天的瞬间，我便得到了答案，我一直想要的答案。人类，只不过是被神用‘仁慈’的方式所奴役以及创造出来的次品。”

“……而我，则是要成为神的男人。”

他，不再压抑自己的内心，声音被周围的人所听闻，也被世界所听闻，就如同宣判一般，自顾自的说着只有在场两人知道的言辞，并灌入了自己最坚定的意志。

上杉信子的双瞳再次骤缩，变成针孔般大小，对方没有开玩笑，而且……

“你们到底在说什么，快点离开这！”

“你这个怪物，快滚！”

“这里不欢迎你，现在离开！”

“把那个小孩子留下，孩子是无辜的！”

“果然是人质，你这个人渣！”

像是被帝释天刺激了一般，大巴车上的人等不到对方反应，便成为了失去理智的野兽，开始疯狂咆哮着。

帝释天身形一颤，连言灵都没有准备，一道道银色的光芒便开始在她身上弹跳盘旋着。

“帝释天，不准你动手。”林泽的表情没有任何犹豫，冷静的脸上连最基本的情绪都没有了，被某种蚕食的他只剩下最原始的戾气。

在林泽弯下腰的那一瞬间，便彻底消失在了人类的视野。

“噗嗤嗤嗤——”

“咕噜——”

“滋滋滋——”

数道声音几乎同时响起，不安一瞬间在狭窄的空间里传播开来。

“这种感觉，啊啊，嗯……好棒，为什么之前要忍耐，真是搞不懂。”林泽的身形再次出现在众人眼前，脸上露出的是与刚才截然不同的愉快笑容，轻举的怪异左手还带着一抹令人熟悉的鲜红。

有什么温暖的液体飞溅到了脸上，姚宇疑惑的张了张嘴，侵入了口中的液体在口腔蔓延开铁锈的味道。

“哈，啊？”

伴随着与其说是跑调，还不如说是失去活力的声音，眼前的男子失去了力量，倒了下去，并永远动弹不得，黑红的血色在他胸前渐渐染开，那是一个仿佛被弹炮洞穿般可怕的巨洞。

“咿？”

“哎？”

“怎、怎么？”

车上一道道疑惑的声音同时响起，他们有些弄不清眼前的状况，身边的人身上开始染上血色，然后一声不吭的倒在了地上，就像，就像……死了一样？

“啊——！！！！”

“喔呕——！！！”

“嘎——！！！！”

不对，那、就是死了吧？沉默片刻才理解眼前的状况，下一刻，数道悲鸣同时响起，但却没有被林泽第一时间阻止，或者说，他想要看到的结果就是这个。

“咕，啊啊！”那是某位不知名人士最后的惨叫，但沉吟片刻还是认为称为嘶吼更加适合。

失去了大半边身体，被痛觉彻底侵占神经系统的人类也不过是一只野兽，跌落在脏污的地板上，痛苦地翻滚，仿佛掉入陷阱的怪物一般狂叫。

“不要……”又是一声无力的呻吟，林泽的身形突然出现在那人的旁边，右脚轻抬，被一脚踩烂的头部，带着腥臭的脑浆红白，染上了旁沿的玻璃。

此刻，就连林泽也忍不住想感叹这防弹玻璃的质量，竟然能在自己虽然不是全力，但依旧用力的攻击下竟然仅仅是以裂痕无数告终。

“什么情况？！”

“发生了什么事情？”

呆在外面的护卫兵听到惨叫后立即有了反应，但还未等人回答，他们如同野兽般本能的直觉以及逐渐散开的血腥味却告诉了他们答案。

有人死了，而且不止一个，这种程度的血气至少也死了三人……

但在他们反应过来的同时，一具陌生的人形已经出现在了他们的身边，而自己的身体，也已经失去了动弹的力量。

视野在翻飞，猩红的喷涌，那具缺少了什么的熟悉的身体，双手间握着的明明是训练多次，在零点五秒便可以快速举起并射击的武器，但他们却无能为力，也没有做到。

感知也逐渐被黑暗和冰冷所剥夺，他们清楚的知道，自己……正迈向死亡，而且是极其高速的，因为他们的脑袋，已经脱离了身体。

“啧啧啧……”林泽厌恶咂了咂舌，转过身，不幸被血珠飞溅到脸上的面孔不再和第一次被光露洗礼后，展现出来的那般完美和俊朗，而是略带狰狞。

仅仅数秒的屠戮，却轻而易举的斩杀了十七条生命，毫不留情的……

“林、林泽？！”陈叶紫的身体颤抖着，难以置信的看着眼前的光景。

被红色涂满的狭窄公交车，肢体分离的人体，带着惊惧和疑惑的面孔，被挤压至破碎的肉沫——这哪是人间光景，这完全就是地狱。

一旁的陈雯雯更是双眼一黑，径直的倒在了陈叶紫身旁那位男士的怀中。

之前还和自己开玩笑，笑嘻嘻的小男生，如今却化作了冷酷无情的杀手。

不，冷酷也无法用来形容对方，那带着笑容猎杀人类的表情，已经超越了那个范围，甚至让陈叶紫忍不住开始考虑，对方到底是不是人类这一现实。

连生理上的嫌恶感都消失了吗？那笑容到底是怎么弄出来的？之前还因为抹杀三个生命而恐惧得颤动的身形，如今是如何做到面带笑容去杀死同类的？

难道之前牵过的带着体温的手，仅仅是一种经过特殊加工处理的皮囊，而对方，也仅仅是一只嗜血魔兽？

呵呵呵，开什么玩笑？！！！！！

“林泽！停下——！！！”陈叶紫紧闭着眼，用尽全身的力气进行呐喊，试图换回之前带着和煦笑容的小男生。

但她似乎忘记了什么，要是，这并非疯狂，而是带着冷静的头脑进行的猎杀呢？

“什么事？”林泽动作稍稍迟疑，并疑惑的偏了偏脑袋看着对方，但如同钢钻般尖锐的利爪却再次杀死了眼前带着惊恐表情的人类。

“你、你知道你在做些什么吗？快停下！！！”陈叶紫强忍呕吐之感，含泪喝道。

“做什么？”林泽皱着眉头思考了一会，然后默默的看着系统中不断提醒的【获取经验值500】。

接着用不小心被溅上血滴的脸露出灿烂的笑容，问道：“当然是在猎杀人类了。难道我此刻的行为那么难理解吗？”

“咔嚓——！”清脆的鸣响是骨头被碾压至裂碎的声音，生命连同悲鸣一起终结。

林泽捏碎对方的咽喉，毫不犹豫的，面无表情的，就像迫切想给对方证实自己所说的一样，林泽杀死了公交车上除了那位像是陈叶紫男朋友的所有人。

“是，没错，您是在猎杀人类。”帝释天点了点头，面对血腥道极致的场景，稚气的脸露出的却是崇拜的目光。

“爸爸生气了！生气了！”诺诺兴奋的喊道，丝毫没有因为血腥而感到一丝反感。

这到底是怎样奇异怪异的组合，旁人搜尽脑内的词汇，都无法很好的用言语表达。

“难道你已经疯了吗？局部感染？精神失常？”陈叶紫啃咬的嘴唇开始流出血液，无法忍耐，难以接受。

“只是不到一个小时的分离你就认不出我了？而且叶紫啊，你也是我变成这样的理由之一你知道吗？”林泽轻轻摇了摇头，平静的双目根本看不出是精神失常之人。

“我要怎么做你才能停下来？我做错了什么？”陈叶紫痛苦悲鸣得弓下了腰，不知为何，明明没有受到半点攻击和余波的她竟然浑身都被刺痛着，尤其是心脏部位。

“也不用怎么做吧，因为已经停不下来了，我不打算再继续做人类了。”林泽又摇了摇头，平静的说道。

“林泽是吧？你……”呆在陈叶紫和陈雯雯中间的男子十分镇静，并没有被这种血型残忍的光景所惊吓，那从容的表情就像逛花园般令人难以琢磨，难道对方经常观看这种级别的场景吗？还是亲手试过？但这些不会有人在意。

他再次张开了口，但还未说什么却被林泽打断了。

“虽然之前误以为你是她的男朋友，但那只是零点五秒不到的时间，你是她两的父亲吧？”林泽冷漠的说道，那凛然的黑眸竖瞳似乎看穿了一切。

“……是的。我是她们的父亲：陈俊，你喜欢我的女儿？她们已经把一切事情告诉我了。”陈俊沉默了一会，接着问道。

有如此疑惑也难怪，在这种危险横行的年代，能如此坚毅的将两人护送到几十公里之外的另个小镇，这已经不是好心能解释的了，护送者一定也有自己的私心。

“曾经吧，在高中时代的时候。但现在已经不需要了。”林泽没有撒谎，目光笔直的盯着对方。

漆黑的竖瞳极其容易引起人的不安和慌乱，但陈俊的眼神只是变得更加阴沉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