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过了小半个月,清须草的药苗生长的速度,却逐渐缓慢下来,可又不能再用仙脂露,补充灵性,这让易凡苦恼得头发都白了几根。
药苗的生长速度越来越慢,终于他下定决心,准备用禁制控制灵气,调理药田的灵性分配,把有限灵性聚集起来,着重培育其中一株。
易凡不敢耽误,立马催发禁牌,调动禁制,把一株株药苗隔绝起来,并抽动灵气,集中在个禁制内,顿时这个被隔绝的小禁制空间内,灵气翻腾,一片片灵光落在药苗上。
被抽离灵气的药苗,一株株显得暗淡无光,气息萎靡,如不是药田内还有灵性在维持,恐怕会立即死去。
而被集中浇灌的药苗,片片叶子葱翠,在灵雾中,摇曳不定,放佛入了水的鱼,舒张自己的身躯。
但这还不够。
易凡一咬牙,催发禁牌,调动灵气帮助他,调整药田里的灵性,把其他禁制隔离的药苗里的灵性,全部调动聚集在一起,灌入被选中的药苗禁制内。
立即,被抽离灵气、灵性的小禁制内,药苗一株株迅速枯萎,如同时间在这刹那间一跃数十年,最终化为灰灰。
易凡不后悔。
与其全部死亡,不如成全其中一株。
但说不心疼那是骗人的,强忍着不去看那片空荡荡的药田,凝神关注,灵觉大开,仔细梳理剩下来的这株药苗。
被十数株药苗的灵气、灵性供养着,这株药苗果然没有辜负易凡的心思,短短时间内,肉眼可见的生长出几片鲜嫩的枝叶。
……
最近钟管事心情很好,好似又焕发了青春,浑身精力充沛,甚至昨晚好生宠幸了一番妻妾,回想起昨晚那番盘蛇大战,老脸就挂上了笑容。
好娘们,今晚老爷再跟你们大战三百回合。
这一切还得归功于那个幸运的小子,想到这,他抬起头,看向药田里持着禁牌忙碌的少年。
一想到那十几株药苗,他心中就不由得激动,恨不得自己亲自培育,可也算经历大风大浪的人,强压着这份激动,只是每天都得亲自过来察看,免得这小子照看不周,坏了药性。
以他曾经九品药师的眼力和经验来看,这十几株药苗,绝对是最上等的药苗,只要培育得档,成熟后品质甚至接近九品灵药。
十几株上佳品质的灵药,再加上自己这些年的积蓄,绝对可以换取一株下等的九品灵药,到时候就可以治疗好自己的伤。
一想到自己几十年的老伤,居然有痊愈的希望,心情越发的好,唱着小歌,脚步迈得轻快,往药田里走。
“钟管事,早啊。”有药仆问候。
钟管事点点头,笑道:“前些时日,你这老小子,又娶了一房姨太太,身子骨可吃的消啊?”
说完,大笑着走开,丢下满脸惊讶的药仆,这段时间钟管事是不是吃错药了,每天都这么兴奋。
这一路过来,钟管事是“拈花惹草”,一改平日严肃的面孔,与药仆们开着玩笑,让众人笑也不是,不笑也不是,搞得好不尴尬。
但钟管事却没有这份觉悟,只顾宣泄自己多年的积郁,甚至路过钟离药田时,使劲揉着他的头发,大笑着走开。
让钟离惊得目瞪口呆,说不出话。
老爹这是,吃错药了吧?
“易凡,这么勤快,不错,不错。”钟管事老远就笑道。
易凡停下手中的活,回头看着走来的钟管事,恭敬的问了声好。
他看着钟管事这兴奋的神情,又看了眼就剩下一株药苗的药田,有种不好的预感。
自从他利用仙脂露培育出十几株上等药苗后,这钟管事对他的态度,一日一个变化,来探望他的次数越来越多,热情得让他都感觉不好意思。
但他感觉,这种热情,完全建立在那十几株药苗上,可如今,就剩下一株药苗了,这份热情还能持续吗?
钟管事走进易凡的药田,拍了拍易凡的肩膀,笑眯眯的道:“好小子,不错,修为居然步入了凡俗三境中的入息……我果然没看错人。”
易凡不好的感觉越来越强,要知道,他晋升入息境界有些时日了,但钟管事居然以前没发现,这说明,他的心思完全在那十几株药苗上。
“今天可梳理药苗……”
钟管事顺便扫了眼药田,突然眼睛一凸,喉咙如卡了鱼刺,张着大嘴,咯咯说不出话。
“钟,钟管事,您没事吧?”
钟管事指着光秃秃的药田,焦急的问:“这……药苗呢?”
易凡一指剩下的药苗道:“……全部在这……就剩下一株了。”
“这……怎么回事?到底怎么回事,你给我说,是不是哪个不长眼的,祸害了我的药苗。”钟管事语无伦次的怒道。
易凡苦笑,果然是看重药苗,讪讪的道:“这个,我把其他其他药苗的灵气和灵性,集中调动在一起,浇灌这一株药苗。”
钟管事一把揪住易凡的衣领,赤红着眼,吼道:“你这混账小子,你知不知道,你都干了些什么?”
易凡神情一怒,暗道,你这古怪的老头,这药苗明明是我的,我怎么弄,与你何干?
想到这,调动体内真气,想要弹开他的手,哪知道浑身真气居然完全失控,调动不得分毫。
居然不能运行真气,怎么回事?
这老家伙,究竟什么境界啊。
“告诉我,为什么要这么做?”钟管事狰狞着脸,手却松开。
易凡连退几步道:“我发现,这半亩药田不管是灵气还是灵性,都催养不活这十几株药苗,这几日,药苗生长的速度越来越慢。”
吞了吞口水,接着道:“一旦灵气和灵性断根,没了供养,这十几株药苗就会片刻死亡。所以……我直接把所有灵气和灵性集中起来,浇灌一株药苗。”
钟管事一怔,灵觉散开,方圆一亩药田,顿时被他扫了个遍,发现果然如易凡所说,随即又注重观察,被禁制隔离起来的剩下那一株药苗。
小小的禁制空间内,灵气翻腾,灵性在药田内流淌,中央那株药苗,生长得越发葱翠。
“这么浓郁的灵气,灵性更是沸腾……这完全可以供养至十几株药苗。而你却跟我说,灵气和灵性供养不了十几株药苗?”钟管事怒吼道。
易凡一怔,忽地想明白了什么,在他以为,灵性应该达到最初他浇灌仙脂露的程度才行,哪知道,还是他经验不足,剩下的灵性完全可以催化十几株药苗生长。
他看了眼围过来看热闹的药仆们,讪讪的道:“这个……您没说过啊,我还以为不足呢。所以……不过正好,这样培育出来的灵药,药性肯定非常好,甚至培育出九品灵药也说不定。”
“混账,混账啊。就凭你也想培育出九品灵药?你知道九品灵药多稀罕吗?你就像你那老爹,好高骛远,做事不靠谱,不用脑子。我早就知道,你就不适合做药师……但我没能想到,你会这么,这么……”钟管事差点被气吐血,最后却找不出词来形容。
“都怪我,没能第一时间接管这十几株药苗,不然绝对能把它们培育成熟,每一株都能达到接近九品灵药的程度。”钟管事闭上眼,后悔的锤着胸膛,深深叹了口气,看都不看易凡,转身走了。
这时候,药仆们纷纷议论,用奇怪的眼神看着易凡,就像看傻瓜一样,有同情的,有嘲讽的,有讥笑的。
钟离就是其中一个,看着发呆的易凡,嘴角微微翘起,随即轻笑一声,走上前拍着易凡的肩膀:“……你糊涂啊。不过这样也好,别让我爹对你期待太高,不然你会吃不消的。”
说完,笑着便走了。
……
此后一个多月,钟管事再也没来过易凡的药田,其他药仆见到易凡,总要嘲讽几句,或者倚老卖老指点几下,免得再糊涂。
而易凡的糊涂事,也传到了内门,林三甚至亲自来责骂,痛心疾首的怒斥易凡,不懂培育灵药,导致十几株上等药苗损失。
为了给予惩罚,并把易凡的债务提高了一倍,以此作为警戒。
……
天还没亮,易凡便早早起来,吃了昨晚留下来的硬馒头,拿着药锄便来到了药田。
圆月还在山头,数十亩药田处在月光的照耀下,一丝丝灵光闪动,如流行雨划过,徇丽迷人。
藏在阴影里的山脉,山风拂过,树枝摇曳,哗哗作响,偶尔有身影掠过,这是岳华派巡逻弟子,在山间巡视。
易凡催动禁牌,打开禁制,钻进去后,又关闭了禁制,在外面只能看到隐约的影子,如不仔细看,还以为是天上的云的影子。
易凡疯狂的催动禁制,一层层打开,把半亩药田包裹的厚实,透不过灵气。
而这,便是他的目的。
做好这一切后,这才来到一处禁制旁,望着其内灵雾翻腾,在其间一株清须草摇曳独立。
终于要成熟了吗?
易凡小心翼翼的打开禁制,一股浓郁至极的灵气彭攀而出,直撞得易凡心神晃荡,神情舒畅,放佛身子都轻了几分。
连续一个多月的努力,能供应十几株药苗生长的灵气、灵性,完全任由它挥霍,终于在前几天,发现它快接近成熟。
好在其他人已经不再关注他,所以这株快成熟的清须草,其他人也就不得而知。
易凡催动真气,引到药田地气与灵气结合,加速催发清须草的生长,并小心翼翼的梳理着其内的脉络,让其不能发生堵塞。
终于,就在圆月落入地面的刹那,月光在清须草表面凝聚,旋即周遭灵气忽然沸腾,如滚油里加入了冷水,猛然炸开。
紧接着,药田里剩余的灵性,也跟着闹腾起来,一丝丝冲进清须草内。
这一内一外的闹腾,直接让这半亩方圆如置暴风雨中。
易凡急忙退后,就地盘坐,全力运转“蕴灵经”,浑身真气鼓荡,努力的在这狂暴灵气中稳定身子。
好在易凡把所有禁制打开,这才没让灵气冲出外面,引发更大的躁动。
可还没等易凡松一口气,半亩方圆内的灵气,好似不够清须草完成最后晋升,居然直接向外伸手。
药田禁制,有保护、防御、梳理其内部灵气、防止灵性流失的妙用功效,但却不妨碍灵药向外界吸收灵气,甚至一些禁制,还有加速凝聚灵气的效果。
这一下,可捅了马蜂窝,外界瞬间炸开了锅,方圆数千米方圆灵气,蜂拥而入。
易凡呆了,恐怕只有传说中的入品灵药晋升,才有这样的气势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