稍稍整理一下思路,江信北道:“玉成,我觉得你担心完全没有必要。无论做什么事情,总离不开和人打交道。无非考虑两点,一是互信,一个是怎么管控自己的私心。我们首先是弟兄,如果没有互信,我们也做不到现在这个样子。如果老是担心这种事情,我觉得反倒让我们的情谊变得非常脆弱,碰不得,一碰就脆。就算不能联合,以后,在做事情的时候,难免也会遇到一些错位,如果抱有这样的心思,有话不好说,闷在心里,就会滋生猜忌。如果说出来,又难免起冲突,你说,到那个时候,我们该怎样面对?
是人都会有私心,没有私心,没有自己的私欲,我反倒觉得是不是这个人有些痴呆,脑子有问题。只要谋求自己的私利的时候,不把别人当傻,求私欲的时候就不会过分,自然就能把握分寸。即使我们的想法各有不同,我们呀能在这个基础上商量解决。这比刻意回避的结果,我觉得要好的多。一些事情,总要做过才知道哪些问题需要互相尊重,哪些事情无所谓,可以不在乎。
把握住这两点,我们就能给自己一个准确的定位,如果一些无法避免的事情发生,我们有聊这份互信,和相互尊重,无论什么事情都可以坐下来好好商量。各退一步,反而能增进我们彼此的情谊。”
江信北平时少有这样的长篇大论,刘玉成没想到现在的江信北却侃侃而谈。似乎还有意犹未尽的趋势。这种想法不知道在江信北心里琢磨聊多少回。
合则两利,分则两害。这段时间,刘玉成对此初有体会。
要突破现在面临的瓶颈,改善交通是一个办法,但无疑使痴人说梦。那么就得整合现有力量和资源,形成一个拳头,力量得到集中使用。很多杂碎事情就不用挂在心上,也不用担心忙乱起来丢三落四。问题是大家都得这么想才行得通。
“信北,你这样想,我当然相信,大家要能心往一处想才行。”
江信北:“合并一处的好处是显而易见的。至少可以整合劳力和有限的资源,得到充分的利用而提高效率。比如,你忙的时候,我们清闲;我们忙的时候,你又清闲,这无疑即浪费劳力。又得不到好处。整合起来,这样的状况完全可以得到改善,间接地也降低了成本。你的想法,当然也是有道理的,但我认为,有不同想法肯定也正常。只要想一想,我们整合并到一起,能获得比以前更多的好处,一些担心就不会成为我们担心的理由。因为。对大家都有好处的事情,想必谁都不会有心思去破坏,而只会想法子尽力维持并持续发展。”
刘玉成:“这个事自然,就是不知道顺东他们会怎么想。这几天不忙,我们一起商量商量?”
江信北:“这倒不忙,我想,大家都需要一个考虑的时间。我们合伙。能得到什么好处,会碰到什么问题,担心什么。怎么解决,各自心里应该有个腹案。有了这些,我们一起商量的时候,才能有针对性,才能解决问题。如果真出现你担心的问题我们首先想到的是怎么解决问题,应该有个什么样的机制来处理这些问题,而不是因为一些想法互不认同,一拍两散。”
合伙的事情,刘玉成偶尔也会有那么一闪念,却没有过细去想。如果真如江信北所说,很多问题的确没必要自己吓自己。正如板栗球有刺,总不能因为怕刺扎,就不去享用板栗。只有方式方法对路,事先有应对特殊情况的处理机制,做什么事情都会有出息。
抬头望向江信北,刘玉成忽然生出一种低江信北一头的想法。至少,江信北所想的比自己想的要宽,要细,要全面,似乎江信北早有腹案。
江信北确实早有腹案,腹案有多大的可操作性,心存疑虑,没有多大的把握。更重要的是,江信北认为自己还不具备掌控这几个兄弟的能力,对前景也看不太清楚。经过这几个月的跑动,经历了一些事情,对原有设想不断地进行修正,填充具体的细节,特别是前几天,溶洞滩一行,这种想法才初具具体操作的雏形。?
想到和庞振民的溶洞滩之行,江信北动动嘴唇,却没有再说什么。
这段时间,不论是江信北,还是刘玉成,石顺东江信山,接二连三的事情,劳碌奔波,只想多赚几个铜子,面对困境,不得不多想一些事情。
人是社会关系的总和,做什么事情都得考虑这样以来,所带来的影响。刘玉成没也没再纠缠这个问题,江信北说的没错,没有把一些事情先估计到,操之过急,难免生出猜忌,欲速则不达,甚至可能会适得其反。
两人说了些闲话,刘玉成便告辞回家。江信北不急于求成。如果不是每个人都有整合的需要,效果就要大打折扣,当然也可以先试行起来,再慢慢磨合,但江信北也有刘玉成那样的担心,只怕时机不当,开头掺杂了负面因素,以后出现别扭就难办。
江信北还想等等,除了自己的生意没受多大影响外,就是一直没机会跟江敬林说说猎户的事情,之前跟江敬林提到的跟石英杰家合伙开一个日杂代销店的事情,也还没着落。如果这两项事情有了说法,才好做下面的事情。
这几天,江信北很期待梁靖那里有些动作。问题是 江信北不知道自己在梁静眼里有什么可利用的价值,如果能有所了解,把石顺东刘玉成几个的那一摊子整合起来,才有大展拳脚的可能。??
做好一件事情,除了理顺内部关系,外部关联同等重要。如果几人整合成一个整体,局面大了,必然会引起土匪的注意,这一点不能不事先考虑。?弄不好,一个差池,很有可能前功尽弃。甚至跌落深渊,先把这个关系理顺,有一个比较恰当的定位,是两全之计,什么事情都不能操之过急。
众生熙熙,皆为利来,众生嚷嚷,皆为利往,江信北在为自己的下一步做打算,梁静也在为自己的出路大费心神。
廖吉文带来四人。最终留下两人在溶洞滩。
齐柳笙本身本事不弱,梁靖对他确如子侄。李安杰成为溶洞滩军伍教官,梁静让齐柳笙协助,这是梁靖再三权衡后的决定。
对队伍的看重,梁靖不放心完全交给外人,不管这个外人如何光明坦荡,胸襟磊磊,总不会有自己人那么放心,关键时候还得依靠自己人。齐柳笙初入溶洞滩。梁靖想让齐柳笙趁这个机会好好和手下弟兄套上交情,建立他自己的威信。
电台的好处是不容置疑的,廖吉文也理解梁靖。但暂时梁靖实在没有可以任用的人选,在廖吉文和刘琦的轮番陈说下。梁靖同意安置电台。只不过要求,开机,关机都必须有俩人在场,每份电讯都必须有梁靖的签字画押。为此。梁靖准备了两把锁,锁住电讯器材,只有俩人同时到场。才有可能发报。
廖吉文一笑了之,电讯本来就该保密级别高,梁靖有此重视,也正符合电台的保密要求,虽然梁靖的土法子显得笨拙,也无可厚非,既然应承梁靖,答应帮溶洞滩培训一两个电讯人员,廖吉文求之不得,如果真想对梁靖不利,这俩个受训喽啰对于老手来说,根本构不成任何障碍。
本来,梁靖打算用柳香玲来暂时充当教几个分队长识字的,但既然有一个电讯员在,不用白不用,连想裹挟柳安上山的想法也淡下来许多。
对溶洞滩事情安排妥当,廖吉文在溶洞滩多呆了一天,金莉媛不知道那根神经兴奋,竟然和柳香玲义结金兰,这让梁靖非常高兴。
一方面,梁靖和廖吉文斤斤计较,一方面又要取信于廖吉文,对围剿杨再彬的事情,梁靖显得特别上心。
梁靖抽出三个分队化装成保安团的人,充当主力攻打杨再彬,刘琦负责军需和防止杨再彬再次漏网,这是梁靖要求的。梁靖有点不相信保安团的战斗力,如果这次杨再彬再漏网,后续麻烦是梁靖的,和刘琦没什么关系。至于要化装成保安团的人,是应刘琦的要求,这当然瞒不过杨再彬,刘琦要瞒的也不是杨再彬,而是要对上面的人有交代。?
摸清现在杨再彬底细的任务落在范勇头上。
为了确保杨再彬万无一失,范勇除了要摸清现在杨再彬的人数底细,还得摸清牛塔沟到盘门一带的大小路径,绘制成图,这不仅仅是这次围剿杨再彬有用,以后或许还有大用处。
范勇走南闯北,对牛塔沟到盘门的大略地理还是清楚的,绘制山川形势,大小路径不是难事。但对摸清杨再彬现在的老巢就难度不小。杨再彬上次吃了溶洞滩的亏,不可能不小心万分,很难说,经过几个月,杨再彬没有做暗中报复溶洞滩的准备。
有了五六天的时间,绘制地图的任务,范勇便波澜不惊地完成,却一直摸不到杨再彬的老巢所在。
范勇有些不甚其烦,没事在那片山域瞎逛逛,杨再彬不起疑心才怪事,一旦杨再彬有所察觉,远遁隐匿,就会留下无穷的祸患,虽然杨再彬不见得会放弃自己的根本,但事不可为,什么事情都有可能。这还不是范勇最担心的,范勇最担心的是万一惊动了杨再彬,只怕自己首先就有血光之灾。
李安杰完成对溶洞滩的整训,对杨再彬的围剿就马上要展开,留给范勇的时间不多。
齐柳笙见范勇有些神不守舍的样子,走向范勇。
“勇哥,想那个相好的呢?”
范勇:“我哪有你的好福气,你得感谢我,要不是我把你带上山来,你哪来这么好日子。”
齐柳笙现在的地位不同,范勇说不上对齐柳笙有什么特别的巴结,在山寨要有自己的地位,不是靠巴结逢迎能够稳固的,没有拿得出手的东西,那就是个受人无视的结局。但因为绑架一事,范勇和齐柳笙自然形成一种渊源,关系比其他人要近。
俩人开开玩笑,?齐柳笙道:“勇哥,看你愁眉苦脸的,有什么事情,看看我能不能帮你。”
范勇也想找个人宣泄一下,便不在意地把遇到的难题轻描淡写地说了说,他实在没指望其柳笙真能帮到什么。
齐柳笙道:“我倒是有个主意,你听还是不听?”
范勇随口道:“随你。”
齐柳笙不以为意,道:“看你帮我的份上,我还是告诉你好了,有没有用,你自己掂量着就成。盘门周边游几个村寨,其中有个杨村,离杨再彬老巢不过十多里。杨村有些猎户,对那里的山沟小路,岩洞山川自然比常人熟悉。我听信北说过,杨村有个叫杨友宁的猎户和江信北是朋友,你不妨找这条线索试试。”
一语惊醒,范勇很夸张,一把抱住齐柳笙,“爱死你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