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天和土匪干,那是没办法的事情。遭遇土匪,如果不争取主动,九成九是要吃亏的。现在秦家想要半路拦截土匪,抢下人质,秦员外在不了解自己和杨友宁的情形下,开出的条件,只能算是忽悠或者诱惑,只怕秦员外本人都没多大的信心。
秦员外之所以这么做,或许是为了尽一份心,以求心安。先别说有没有命拿这些报酬,至少江信北认为这种拦截成功的可能性不大,而且家里等着一大堆事情要做,秦员外即便出再多的大洋,对他和杨友宁来说,等同瞎熊掰包谷,掰一个,丢一个,没有丝毫意义。
问题是怎么拒绝,江信北斟酌再三,开口道:“据我推算,这些土匪至少有二十人以上,如果秦员外想半路拦截,不知道安排了多少人手,有什么计划没有。如果没有周全的计策,只怕救不了你家小姐,还有可能害了她性命,毕竟,这是去抢人,不是去抢东西。”
何达强原本估算有个四五人就够了,如果真有二十多人,恐怕自己就太托大了,“有这么人?”
江信北:“二十人只多不少。郑毅和我们三人在林中遭遇的土匪有七八个,之后有七个来接应他们,抓住秦家小姐的那伙土匪少说也应该不少于七个。此去,天色將晚,二十多土匪急着回山寨,绝对不会轻易分开,如果我们的人手不够,调不开他们,我们就没有丝毫的机会接近秦小姐,反而会弄巧成拙,让土匪加强对秦小姐的控制。如果土匪看穿了我们的打算,说不好来个将计就计,我们无异于以卵击石,只怕还会赔了性命。”
杨友宁:“是啊。这总归和在山林和土匪游斗不同。在山林中,我们可以和他们捉迷藏,打不过,我们还可以跑。但如果是去救人,所有的这些便利都没有了,如果以小博大,只怕偷鸡不成反折把米。”
江信北和杨友宁的说辞貌似很有道理,要在半路救下秦玉秀,必须做到两点,首先要能够接近秦玉秀。其次是截下秦玉秀要能够全身而退。二十多个土匪,如果不能神不知到鬼不觉地调开分散,第一点就做不到,更不用说第二点。
秦老财本来就对半路拦截不抱希望,明白俩人的意思,暗暗叹了口气。有些事情不是想做就能做的,没有合适的人手,没有严密的具体拦截措施,行蛮去做了。无济于事倒还罢了,反而使得事情变坏,肠子悔青了也没用。
如果女儿落入土匪手里,仅仅只是被拿去当个压寨夫人。世上不过是多一个土匪婆,那也只怪女儿只有这个命。可是,土匪铁定会拿女儿当人质来谈条件,威胁秦家。到时候,难道真的对女儿的生死置之不理?秦老财一时陷入两难。
王氏对这些不懂,以为只要多派几个护院就能把女儿抢回来。哪里会想到那么多。江信北把困难一一摆出来,如果没有好办法解决这些困难,即使出动所有护院也是白搭。
“难道就这样让女儿自生自灭?无论怎样,我们总得试一试呐。”
江信北和杨友宁推脱,王氏怪不上人家,但如果丈夫打了退堂鼓,无论如何王氏都接受不了。
秦老财闭上双眼,没有理睬王氏。不是不想救,而是没有好的解决办法,那也就只能当没生养这个女儿了。
管家和何达强也没有出声,静待秦老财的决定。
何达强倒是想到了一个办法,但如果没有帮手的话,也很难施行。
江信北和杨友宁见众人都没说话,干脆告辞,走出屋去。
已经是旁晚,太阳还没落坡,但也为时不远。秦家即便现在派人拦截,也不知道能不能赶到土匪前面。
“信北,我们这么拒绝,好不好?今晚我们还要借宿他家的。”
“我们那里是拒绝,我们只是摆出要解决的问题,其实是帮他们想办法。如果这些问题解决了,我俩参合进去凑合个热闹也不是不可以。如果解决不了,当我俩傻呀,别钱没捞着,反丢了性命,找谁说理去。何况,我们回去,还有一大堆事情,没两个月就要过年了。如果因为这个原因,秦员外拿这个厄难我们,那他就是为富不仁,我们更不能答应他。这么大个村寨,身上有钱,还怕找不到借宿的人家?怎么说,我们也救了他儿子。”
“那倒是,也不知道那秦小姐好看不。可惜了,白白便宜了土匪。”
“怎么,发情了?如果秦员外把他许配给你,我倒是可以帮你想想法子,找老婆毕竟是大事。想不想,想不想,快说,说,我不帮你帮谁。”
明知道江信北是开玩笑,杨友宁还是一本正经地道:“你都有老婆了,当然说风凉话,站着说话不腰疼。”
江信北笑道:“你要真的想,那今晚我俩摸到土匪窝,把那秦小姐偷出来不就得了。怕只怕那秦小姐不认识你我,当我们是急色土匪,那我俩就玩完了。要不,干脆我俩到那里入伙当土匪得了,近水楼台先得月,秦小姐真的看上你也难说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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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大,这事就麻烦你了。现在就算打算半路拦下小女,时间恐怕也来不及了。今天土匪在村里抢劫了那么多东西,说不定会热闹一番,你看晚上潜入山寨,趁土匪防备疏漏,悄悄救下小女,有几分成算?”
腿部伤痛耗费秦老财大量体力和精力,秦老财脑子有些犯晕,一双眼皮沉重,连番动脑,强打精神,说完这话。
受江信北和杨友宁一番话的提醒,何达强早就想到这点,接口道:“员外,我也是这么想的。要从土匪手里救出玉秀,首先得能够接近她,其次要能全身而退。要达成这个目的,在惊动土匪的情况下,恐怕很难实现救人的目的。
那俩小子说的不错,半路拦截,不论土匪人数占优不占优,势必让土匪加强对玉秀的看管。结果是救不成人,反而会对她不利。
唯一的可能就是在土匪不知不觉当中,悄悄把人救出来。夜里行动,成功的把握比半路拦截大得多。不过我还是那句话,没有三五个熟悉地理的好手,恐怕还真应那小子的话,肉包子打狗,有去无回。”
即便秦家平时没有仗势欺人,得罪相邻,但家境摆在那,为人行事自有自己的一份心理优势,颐指气使是难免的。因此,物以类聚,人以群分,穷人和富人自然而然会隔着一条鸿沟,谁都不会和钱财结仇,这种鸿沟更多地变现为心理上隔膜。现在秦家出了事情,在村中愿意真正出力的,出得起力的人家不多。肯出力的多半是看在钱财的份上,却不一定有那本事,有那本事的却不一定愿意巴结秦家。这一点秦老财心知肚明,何达强所需要的人手,一时之间真不好找。
“那俩小子怎么样?”
想来想去,秦老财还是把注意打在江信北和杨友宁身上,听郑毅的叙述,这俩后生仔有些本事,更不缺少胆量。
何达强对江信北和杨友宁是猎户子弟的身份有种莫名的亲近感,却不知道俩人的具体本事如何,不想让俩个涉险,但眼前没有适合的人手,时间又不等人,听秦老财这么一问,不觉心里一动,再试试也无妨。
“刚才,可能你提的价钱没有打动他们,要不再试试。”
“管家,去把郑毅叫来”
作为长工,郑毅受秦老财看重,把秦玉秀姐弟交给他带走,很受人嫉妒,偏偏郑毅又把秦玉秀弄丢了,郑毅互让觉得全秦家大院的人对他都另眼相看似的,心里惶惶不可终日。见江信北和杨友宁从秦老财房里出来,似乎只有这俩人才知道自己的苦衷,讪讪走拢俩人,攀谈起来。
郑毅比江信北杨友宁大点不多,经历下午的事情,江信北对郑毅的观感不错。受人之托,忠人之事,江信北觉得这是最值得交往的一点。
对于江信北和杨友宁拿秦玉秀开玩笑,郑毅只是讪讪地笑笑。能讨秦玉秀做老婆,是个后生仔都该有想法,郑毅也不是没在夜深人静的时候想过,只是门不当户不对,也仅仅只是在心里想想而已,没像江信北和杨友宁那样宣之于口。
三人席地而坐,开口的多是江信北。在山上,三人没多少闲心扯七扯八,现在放松下来,江信北发现,如果真的能从小马口把桐油松仁之类的山货运到南河,路塘是个不错的中转,忽悠一下郑毅,不是坏事。而且秦员外家大业大,难说不见钱眼开,参与进来分一杯羹,那就太理想了,至少不用担心头本问题。
见到管家叫唤自己,郑毅站立起来,有些不知所措。
江信北和杨友宁跟着站起,俩人的住宿是管家安排的,怎么样也得给个笑脸。
管家朝俩人笑笑,便把郑毅带走。
郑毅离开不久,管家又来把江信北和杨友宁叫去。
几脚路的距离,江信北却心潮起伏,八成是郑毅泄了底细。看来舍不了孩子套不了狼,也好,如果对自己开辟这条山货出山之路有所帮助,那也算物有所值。江信北决定先听听秦员外怎么说,暂且答应秦员外,实在事不可为,能有郑毅这样长工的人家,相信秦家不至于出尔反尔。(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