庞振民这两个多月和范勇接触多,时刻被提醒着,陪江信北上溶洞滩喝齐柳笙和柳香玲喜酒,这种特殊经历不可能不成为不可磨灭的一种记忆。但具体细节却不甚了了,杨友宁虽没上过溶洞滩,却因为曾经为范勇与杨村穿针引线,而更为熟悉。
庞振民点点头,江信北没有再细说。
头几天,江信北和姚梦兰赶往南河,阴差阳错地,江信北被弄到保安团待了一个晚上。从葛俊辉的问话中,江信北知道之所以能顺利走出保安团,是因为刘琦在中间使了力。今天刘琦的剿匪大功告成,瓜坪地方上的商家前去犒劳保安营,江信北觉得自己可以利用这个机会,一来感谢一下刘琦,增进交往。交情需要经常交往,才能随日见长,以后只怕还有更多的事情要求到刘琦。二来嘛,可以狐假虎威,借刘琦之势,认识瓜坪镇上的那些商家,只要江信马帮的名声在这些商家心里留下印象,就有可能为以后打开局面埋下伏笔。
张韶作为杨再彬的探子头目,又深得杨再彬的信任,藏匿财宝之地,他知道没什么意外,甲午选择相信张韶。
担心人多嘴杂,引出多余的麻烦,别动队离开保安营大部队,连夜把张韶押回瓜坪,以图将消息控制在最小的范围。甲午带着别动队是来协助李安杰的,把人交给李安杰就成,这当中当然少不了别动队的好处,甲午相信李安杰。
李安杰对甲午的做法不以为然。这事情就不应当避开溶洞滩那伙人。
李安杰需要在溶洞滩站稳脚跟,不单是作战上有一套,让人敬佩。更重要的是,有好处不能落下溶洞滩,这样才能在溶洞滩扎下根基。
杨再彬如何富有,苏虎手底下那十个人至少有个估计,石旭东文顺刚猜也能猜得到杨再彬有藏财宝的地方。这次围剿杨再彬,虽说溶洞滩更积极,但出力出命的活基本都是溶洞滩的人在干。歼敌一千自损八百,溶洞滩在这次行动死伤了二十多人,明明知道杨再彬藏有财宝。岂有到宝山空手而归的道理,吃这种亏,这不是土匪的脾性。
李安杰和甲午一起提审张韶,张韶光棍得很。要求赏口饭吃就行。甲午对张韶的人品比较认可。而且张韶这样得要求确实不高,不用征求李安杰的意思,甲午一口应承下来。李安杰没说什么,既然甲午有把握,也不用自己劳神。如果张韶要耍奸的话,完全可以隐匿一些,足够他做个不小的财主。让甲午去安排张韶,张韶如果敢藏私。也没机会取出来自用。
狡兔三窝,杨再彬在牛塔沟设置不少密营。粮食,日用品,钱财,珠宝不一而足,数量之多,十几二十几人根本无法全部取出。
吃独食,有时候会被噎死的。
这些东西一经取出,便再难封锁消息。把张韶押下去后,李安杰考虑一阵,叫人把刘琦叫来。
如今最重要的是要在溶洞滩建立自己的威信和人脉,钱财是小事,杨再彬藏有财宝,李安杰相信刘琦心中也肯定有本谱。只有溶洞滩,保安营和别动队三方妥协平衡,各取所需,才不至于闹出不可掌控的局面。
李安杰,甲午和刘琦三人一起商议妥当,让甲午带上别动队去拦住石旭东文顺刚两人。李安杰估计石旭东和文顺刚不会这么悄无声息地撤回溶洞滩,肯定会有所行动,趁矛盾还没爆发出来,安抚他们是第一要务。
有苏虎那十人引路,脱离保安营官兵后,石旭东和文顺刚带着队伍朝杨再彬原来老巢进发。两队人马,上半夜休息差不多了,又有好处,精力更显充沛,天刚蒙蒙亮,两队人马已经在牛塔沟老巢溶洞安营扎寨。
石旭东和文顺刚把那十人叫来,一起揣测杨再彬可能把财宝藏匿之处,决定把整支队伍分作十组,分别由这十人各带一组。
正在调配人手时,甲午带着别动队出现在溶洞口,石旭东手一挥,道:“弟兄们,拿好家伙,看看他们来做什么?”
甲午挥挥手,十一名别动队员迅速散开,各自抢占就近有利位置,戒备石旭东突然发难。
甲午若无其事地走进洞来,说道:“都是一起出生入死过的弟兄,有必要来这一套吗?你们也不用分派人手了,藏宝之地,我全知道。我就是来告诉你们的,免得你们在山里瞎转转。”
甲午是一个人进来,把气氛弄得这么紧张,太抬举甲午,而显得自己没度量,石旭东和文顺刚对视一眼,头颅微微一点,朝手下弟兄摇摇手。
气氛缓和,石旭东认为甲午没理由骗自己,嘴中却道:“甲队长说的有道理,可我们怎么相信你?”
甲午道:“信不信随便你们,我也没有让你们相信我的义务。不过,李安杰是你们的人,这场作战,是他指挥的,想必你们也知道。他还有要回溶洞滩的,用你们脑子想一想,你们觉得李安杰会做出这种事情吗?”
的确,李安杰作为溶洞滩参与这场作战的代表,和刘琦一起指挥,代表的只能是溶洞滩的利益,杨再彬所藏财物,如果溶洞滩分不到好处,李安杰那里敢再回溶洞滩?
想通这个关节,石旭东放下心,朝手下道:“把家伙收起来。”
甲午见状,也朝洞外的别动队示意,十一人陆续来到甲午身边。
文顺刚道:“现在,你可以告诉我们了吧。”
甲午道:“急什么,大家也辛苦一个晚上,总得填饱肚子,休息够了,才好行动。杨再彬所藏东西太多,恐怕没有一天的时间还清点不完。这地方不错。我看,不如你们先找几个人出来,把各个藏货点的财物清点清楚。大家一起出生入死。账目清楚,免得以后心生间隙,糟蹋了我们这份情谊。你说是不是?”
甲午貌似说的很有道理,这半个月,如果没有别动队的出色表现,事情没这么顺利,如果没保安营扎营围困。仅靠溶洞滩的人对付杨再彬,等到猴年马月,还不一定有效。三方利益都得兼顾。才公平。
甲午几句话把主动权抓到手里,当仁不让地安排接下来的事务。
既然是杨再彬的老巢,一应物具齐全,派出几组清点小组后。所余人员就地准备早餐。填好肚子,好好休息一番,才有力气搬运物质。
皆大欢喜,酒菜摆上来,石旭东文顺刚和甲午同桌,开怀畅饮,提财物有伤感情,取而代之的这半个月彼此景仰。
保安营两连队到达瓜坪镇上接近午时。街面正是人员开始增多的时候,引起一阵轰动效应。几乎所有官兵。到达营地,那股强撑的心力一泄,一天一夜奔波的疲劳瞬间袭上身来,稍稍洗漱,各自回房闷头大睡。
毕竟一天都空着肚子,不知过了多久,营地门口传来一阵阵锣鼓齐鸣,伴随着鞭炮声,保安营官兵再也无法安睡。
紧接着,各营房都接到起床集合待命的命令。
保安营虽称为营,编制的弹性很大,设两个连队,其他七七八八的人员加起来只有一百多不到两百人,在院子里整装列队占不了多少地方。
兵营大门开放,锣鼓声再度响起,众官兵一齐侧头目视,动作之整齐,在保安营的列队历史上,还从来没达到如此水准。
领头进门的是三个身穿长袍的长者,紧随其后的是两年轻人分左右端着一块长匾,上书:福泽乡邻。接着是八人锣鼓队,每人都很卖劲地敲打着,声声入耳,心随之产生共鸣,催人亢奋,好不热闹。
接着,两人一张,四人抬着两张八仙桌。八仙桌上放着白花花的刮毛猪,贴上红纸,随着抬杠之人的步履,桌子很有节奏地上下轻晃。其后接着一些人挑着担子,再后面跟着一长串看热闹的民众。
刘琦脸上写满笑意,呵呵地迎接上去。
“受之有愧,受之有愧。”
为首老者一手握拳,一手成掌,搭在拳面上,竖立在胸前,摇动几下,道:“刘营长客气,地方绥靖,福泽乡邻,劳苦功高,刘营长当仁不让。”
老者说着,身后抬匾两人把匾抬到刘琦面前。
一番客气,相互恭维,刘琦让身边两人接下镇上送来的匾,双手一摊,做请进状,把三个为首长者迎进营部,令一排士兵接收犒劳品,准备今晚的庆功宴。
锣鼓声,鞭炮声再次热闹地鸣响起来。
走在最前面的叫杨仁年,是瓜坪镇水电站的大股东,在瓜坪镇上说话分量不出前五。不过话语权再重,也抵不过手中有人有枪的刘琦。
第二个叫粟兵羽,掌控全镇的副食及其日用品进货批发渠道,特别是掌握着食盐买卖,基本可以左右瓜坪的油盐供应,话语权不一般。
一个叫吴思棉,专营布匹生意,下面有家染坊,有家成衣厂。瓜坪镇凡有些名气的裁缝都与成衣店有业务往来,实质上也就是给成衣厂打工,只是平时谁家需要缝制新衣裤,这些裁缝可以自主接一些零散工夫。
这三位虽不是瓜坪镇上跺跺脚,地都要抖三抖的厉害人物,但却是这次犒劳活动的发起人,代表各商家前来犒劳,顺便探探刘琦口风的差事再恰当不过。
勤务兵给众人斟上热茶,叫来两个连长,连同副营长作陪。一屋子七人,都不陌生,话题宽泛,不缺谈笑风生。
“哚,哚,哚”三声,勤务兵推门进来。
“营长,外面江信北求见。”
今天确实大吉大利,是个值得永远铭记的日子,刘琦显得有些兴奋,亲自出门迎接。
头几天,葛俊辉特意打电话来问刘琦江信北的事情,当时刘琦没有多想,反正廖吉文有招揽江信北的意思,自己顺便卖个人情,成人之美,成与不成对自己都只有好处没有坏处。正高兴着,今天江信北能来,刘琦不介意表现出超乎寻常的亲近。
刘琦走出,勤务兵跟着。三位宾客都不由嘀咕,什么人有这么大的面子,刘琦会亲自出迎?
“什么人,要劳烦刘营长亲自出迎?”
见吴思棉动问,同陪的一连长说道:“刘营长的兄弟,一个年轻人。”
五人说话间,刘琦在前,江信北在后,推门而进。(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