灌木?泥沼?暴雨?空气中弥漫着从未有过的气味。
我晕过去多久了?这是在哪里?
我很努力的想睁开眼,因为嗅觉让我觉得仿佛置身于热带雨林,这是我从未涉足的环境。
慢慢的,一道光线穿透眼睑,让我感觉光明来临。
光线透过双眼的瞬间,我才意识到自己应该是头朝下伏在地上,我想翻过身来,但是脖子说什么也抬不起来,刚才那道劲风不会是根木棒把我的脖子打断了吧,死大饼,害死我了。
好不容易把眼睛撑开,投射进眼中的场景却呈现的异常怪异。黑白色调,只有可怜的平行视角,周边的事物都是凸镜似的椭圆型。
震耳欲聋的哗哗声,刺鼻的泥沼气味夹杂着各种腐烂的霉味充斥着鼻腔,而且声响越来越大,气息越来越浓,层次感也越加分明。
我逐渐能听到虫鸣、动物爬过周边的声音,透过泥土和霉味也能嗅出新鲜菌类的香味。这已不是医院的房间,我下意识这么觉得。
手和脚慢慢开始有知觉了。苦于脖子无法抬起,我只能试着往前方爬行,泥土和散落在地面的枝叶让我意识到,我可能是一丝不挂的。
视野依然受限,只能看到前方,好在手足的协调性没有改变,似乎还灵活了不少,口唇的干涩让我急不可耐的想找到水源,雨水在身上冲刷,但是混杂在泥土里无法饮用,只能向前爬,前方有水坑,至少,在凸镜的视线之外,我看到了。
爬行了十多米,终于来到水坑旁,我几乎是下意识的栽进水里,狂吸着生命之源。
几口水下肚,我的视线和视觉竟然开始了变化,视角慢慢扩展开了,黑白的光影也变化出别的色彩,身体慢慢悬空,向上飘浮起来,这是梦境吧,我告诉自己,但是一切的触感又无比真实。
飘浮到了半空,身体开始变得轻盈不少,雨势越来越小,一缕阳光洒下,灰尘和被风吹出的植物花粉在空中舞动,笼罩着水气,美轮美奂。我试着挪动身体,果然能够自由前行和后退,或者称之为自由飞行,这场景太美,我不能暴粗,实在不想打破这种感觉。
飞行在不断的继续,我也不知道要飞向哪里,直到视野出现一抹鲜红,红色永远是我最爱的颜色,特别是刚刚经历完黑白片时代。那是一枚巨大树冠之上的红色野果,我直飞过去,伸手就想摘,却发现我的手根本已不是原来的样子,细黑且长,没有了手指,只有一根根锯齿状的倒钩,内心和身体的饥饿让我先放弃了思考,张口就咬了下去,野果的鲜脆和充沛的香甜汁水充满了我的整个味觉,我咀嚼着,浑身的毛孔和神经都充满了愉悦。
就在我正徜徉在美味之中难以自拔的一刻,巨大的地心引力突然起了作用,还来不及反应,身体已经开始急速坠落,啪的一声,我掉在了一根灌木的树枝上,枝叶摇摇晃晃,没有折断,我本以为会因为惯性再往下掉,却没想到身体和树枝竟然紧紧的粘在一起,任由它如何摇摆。原来身体不知何时已经生出众多的吸盘,牢牢吸住了树枝的表面。
太诡异了,我越来越相信这不是现实,而是梦境。
不行,我必须把自己弄醒!
我想到了曾经看过的电影,盗梦空间,如果在梦中无法醒来,就用濒死的状态激活自己。
我看到了不远处就有一条途经的河流,跳下去,让溺水的感觉弄醒自己。
咦,我的视野正常了,不再呈凸镜的模式,脖子也能左右移动了。
先不管那么多了,我跳下树枝,一阵爬行,很快到了河水边,不用深吸一口气了,只有断气的感觉能让我清醒,不再考虑了,我纵身一跃,扎进河水之中。
河水很快就淹没了我,口鼻开始大量的进水,溺死的感觉原来是这么难受的,整个肺部都要炸了,意识开始模糊,我心里暗道,就快醒了,就快回到现实了。
一秒,两秒,三秒。。。。。。
六十秒了,我怎么还在水里,还活着!
三分钟了,我还不死!
靠,我的身体在呼吸。我惊呆了,看着自己皮肤上的毛孔,一张一合,气泡均匀,窒息的感觉没有了,头脑反而更加的清醒!
当我无奈的浮出水面,游回岸边,我滩倒在岸边,我感觉老天在和我作对,老天要让我崩溃,老天把我变成怪物后,再玩死我吗?
我闭起眼,顺势仰了仰头。
等等,头可以抬起来了,我赶忙左摸右看,手脚又恢复了正常,不再是黑细长的锯齿了,心下默念阿弥陀佛,又往自己小腹以下看了看,长呼一口气,齐家的香火还在。
就在呼气的刹那,眼前刷的一下一片雪白,雪白的地面,雪白的天空,满目的白色,是真的雪白,不是雪花,雪花至少还有花呢,四周上下已经白的伸手只见五指,所有的东西都消失了,所有的声音消失了,所有的气味消失了,老天果然在玩我,让我正常以后又变得一无所有,世界成为了空白。
我站了起来,看着白茫茫的无尽空间,漫无目的往前走,甚至不知道是朝着哪个方向,不知道要走向哪里。
走了大概一个小时,至少我的生物钟是这么告诉我的,我终于绝望了,我再次坐了下来。当一切变得如此神奇怪异而不可控的时候,唯一可以控制的只有自己的内心,我告诉自己,淡定解决一切。
我盘起了腿,等待下一次的变化,一定会有变化的,这个世界唯一不变的就是变化。
至少时间还在变化。你不是想让我看白色吗?至少闭上眼就是天黑。我入定了。
晃动,晃动,地面开始晃动。
没有让我等待太久,地面的晃动开始了。
我缓缓睁开眼,就以我所坐的地点为中心,三米开外的白色地面之上开始有了些淡淡的裂纹,裂纹随着晃动逐渐扩大,晃动程度越来越强,然后戛然而止。裂纹以整齐的开合程度,形成一道环状包围圈,这时的我,像极了被悟空划了一个保护圈的三藏和尚。
“咔,咔,咔,”声音似乎从裂纹里传来,一张张高达数米的透明“玻璃”从四周升起。
怕我无聊了,要给我放电影吧,我发现自己吐槽能力提升了。
“玻璃”们当然不是按照我的意愿进行,很快它们就变换了形状,分裂翻转一阵后,几十个“重型射击武器”状的圆型柱体悬空指向我。
我应该害怕吗?不应该吗?
踌躇之间,几十道蓝色光束已经从柱体中射出,我无处可躲,只得任由光束破体而出,疼痛感大概是从3秒之后开始的,我应该已经体无完肤了,虽然没有鲜血,但是一个个圆孔很清晰,那标准的圆形在别人看来一定是完美的,如果这个时候给我一把标尺,我可以准确计量出每个圆的周长。
我倒了下来,无法呼叫,也无法移动,所有痛感都集中到脑部神经,欲哭无泪和痛不欲生都不足以形容此时的煎熬,望着惨白的天空,我只求时间过得快点,可以让我早一点解脱,早一点回到现实中,但是这难道不是现实吗?如果这是梦境,我早该醒来了。
我的视野再次开始模糊,终于要结束了,也许吧。
眼睛闭上前的一刻,我仿佛看到白色的天空滑落三枚流星,破空而来,光芒越来越近,带着数字的光芒,“3、7、8”,接着我的身体接连三次震动,痛感消失了,我也晕死了过去。
恍惚间,身体不断的飘浮,不断的膨胀,在我的潜意识里,时间好像停滞了,我就一直这么往上浮,往外膨胀,依稀间我看到了蓝色的星球,红色的星球,白色的星球,我开始用手指不断的拨弹它们,这不禁让我想起了童年时的弹珠游戏。。。
。。。。。。
我再次醒来,发现自己已经躺在酒店的大床上了。
大饼扭动的硕大的屁股哼着小曲在对面不知忙着什么。
我哼了一声,想起身,却发现全身酸软。
大饼听到动静,转过身来,冲着我笑道:“感觉如何?我当时可没有像你睡这么久。”
“现在几点了?”
“已经过了20个小时了,说说你的感觉。”大饼好像很感兴趣。
“我已经被“开光”了?你说的那个人我连面都没见到。”我努力坐起了身子,还没有完全适应这么踏实的着陆感。
“你看不到他的。”大饼呵呵道,“鉴于你是破坏体质,所以在你苏醒之前,我不能随便就观测你。”
等我把那段痛苦而神秘的经历说完,大饼的神情就变了。
“和我的过程完全不同,完全不同。”他喃喃自语,“我只不过是做了个穿越丛林的梦。没想到你经历了这么多!好吧,用数据说话。”
大饼开始摆弄起观测手表,我也被他的话弄的一头雾水。
“奇怪,手表没有一点反应,你的破坏数值是零!”大饼的表情很诧异,不相信自己看到结果,就差把手表拿起敲自己头了。
“数值是零,意味着什么?”我问他。
“意味什么,意味着兄弟你变成普通人了!”大饼很肯定的回答。
哦,普通人,我本来就是普通人嘛。不是胡子的缘故,我的心思都还在文化圈呢,现在搞得像个特工一样,也不是我想要的,普通人,也挺好的嘛!哈哈。
我心里其实挺乐,醒来前的经历让我不愿意去回想,思想已经飘到国企小员工的生活里了。
“回不去了!”一个苍老的声音在我耳边响起。
谁,谁在对我说话?我看了看大饼,他还在抓耳挠腮,看样子不是他在说话,好象也压根没有听到这句话。
“不用看了,我就是你!”那个声音再次传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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