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七章身体的桎梏

废了半天的唇舌，沉鳞终于找了个借口，将自己的“离奇失踪”给圆了过去，但是从戚霜璃的眼中，沉鳞还是可以看到分明的不信和怀疑。

不过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沉鳞总不可能因为担心引起别人的怀疑，就不动用宝鉴空间，那毕竟是他变强的一大依仗，不可能随便放弃的。

“既然你自己修炼了三个月，那么，就让我来看看，你到底有多大的进步吧！”戚霜璃嘴角露出一丝坏笑，收起手中赤色长鞭，对着沉鳞勾勾手指，“来吧！全力攻击我！”

“这......”沉鳞迟疑片刻，面对这个彪悍的师父，他还真有点发憷。

戚霜璃凤眉倒竖，呵斥道：“要当我的徒弟，连战斗的勇气也没有吗？来，不要在意什么师徒身份，这一刻，我只是你的对手，全力攻击我！快！”

说罢，戚霜璃轻喝一声，先发制人，芊芊玉指幻化万千，笼罩乾坤，直点沉鳞周身穴位。

千叶指，七绝宗拳宗指法之一，以变换莫测，玄妙难测出名，修为到了高深处，玉指藏匿于千万飞叶之中，查无可查，避无可避。

“来得好！”沉鳞不再犹豫，冷哼一声，对戚霜璃手中的万千飞叶也不在意，直接飞身而起，腿动风起，便是一招风神腿法之神风怒号。

领悟了风之意境的沉鳞，风神腿法在他的身上绽放出最强大的威力，神风怒号。一腿出，似有无尽飓风相随，携雷霆万钧之势，向着来人冲去。

任它虚招万千又如何，我自一力以破之！

在强大的风神劲力之中，那万千虚影渐渐幻灭，露出戚霜璃手中的并指。

“好小子，居然已经是蜕凡四重天了，进步倒是不错，”戚霜璃面露一丝讶然。继而化为欣慰的微笑。手中指力更重三分，“小心了！”

万花指，千叶指之进修指法，千叶深处。万花盛开。不同于千叶指的纷纷茫茫。万花指寻求的。反倒是那一瞬间的强大爆发力和攻击力。

花开一瞬，光彩璀璨，万花齐开。无尽绚烂，这才是万花指之精髓。

一指点出，沉鳞仿佛看到千万奇花，在自己的眼前争相开放，斗艳夺妍，那万千奇花，终究归于一体，似万花筒一般，轮转变幻，最终化为一指，不沾烟火地点向自己的风神腿。

戚霜璃这一招，赫然是以力破力之法。

一指，一腿，终于相遇。

这一刻，神风四溢，席卷天地，可是飓风之眼处，戚霜璃那白如玉脂的芊直，却丝毫未受到影响，依旧无声无息地点在沉鳞腿上。

碰。

一声闷响，沉鳞倒飞出数十丈，在地上犁出一条十余丈长的鸿沟。

圣女戚霜璃，三花聚顶，半步结丹，实力果然强大，纵使压制修为，武学境界还在，随意一招，也足以全面压制沉鳞。

“痛快，继续来！”沉鳞完全放开拘束，深入骨髓的战斗意识完全放开来，他也不顾还未痊愈的手掌，手脚并用，风神腿法和降龙十八掌齐头并进，向着好整以暇的戚霜璃扑去。

云从虎，风从龙。

降龙十八掌和风神腿法的结合，冥冥之中，两者的威力居然再度提升了一个不小的幅度，金色神龙御风而起，睥睨天下，五只金爪只只遒劲如千年铁树根，抓向圣女戚霜璃。

“好小子，哪里学来这么多强大的武功的！”戚霜璃暗赞一声猛地握紧秀拳，飞身而起，向着神龙击去。

一轮红日从戚霜璃的背后冉冉升起，顺着她的拳势，向眼前的神龙轰去。

日火烧天，这一击，仿佛天上骄阳陨落了一般，夹带无尽威势，不可抵挡。

“陨日煞拳？”沉鳞轻呼道。

这一拳，似极了净尘岛首席大弟子流宸压制飞廉的绝招陨日煞拳，而且，在圣女戚霜璃手中的陨日煞拳，似乎是完整的，并没有任何残缺，威力比之流宸的，却暴增了哪止十倍。

大日天降，携带无尽威势，镇压一切，纵使是天上金龙，也难以抵抗。

戚霜璃的小巧玉手缓缓拍来，飓风金龙随即寸寸溃败，消散于天地之中。

“好强！”沉鳞由衷地赞叹一声，这一拳，完全显露了什么叫绝对力量，一拳出，毫无留手，根本不需要什么变式，什么玄妙，只需要力量上的完全碾压，便足以击败对手。

以力压人，一力破万法，这，是绝对不输于降龙十八掌的阳刚武学。

“好小子，这修为的进步，真是有些恐怖了，”戚霜璃感受着沉鳞掌间的力道，心中也暗自咋舌。

战局看着轻松，其实戚霜璃已经动用了蜕凡七重天的力量了，纵使如此，配合着她专研了几十年的高级武极，也不过稍稍占了些许上风，可见沉鳞战力的恐怖。

这个徒弟对于武功的熟练和理解，真是让人惊骇啊！

越是如此，戚霜璃对于沉鳞越是好奇，她手中力道再增三分，要逼出沉鳞的底线来。

“师父小心了，”沉鳞心知若不激发体内龙血，单凭降龙十八掌的威力，还不足以对付戚霜璃的陨日煞拳，为今之计，还是要出兵刃了。

冷刃冰心！

没有蓄势，没有藏拙。

面对着戚霜璃从头到脚的压制，沉鳞的傲气也被激了出来，一刀出，便是自己如今掌握的最强刀法，傲寒六决之中至高无上的最后一招，冷刃冰心。

刀锋，是冷的，人心，也是冷的。

冰蓝色的瞳孔，绝对冷静的心境，这一刀。是天下之极锐，是天下之极寒。

它的威力，足以破灭一切，冰封天地！

轰!

刀锋和神日相碰，冰蓝和赤红两色光芒充斥着整片天空，冰火相碰，惊蛰起陆，百丈之内，激起无尽风波。

啪！

虚空中，一声清脆的鞭响声响起。红影划破天际。点在雪饮刀上，让后者险些脱离沉鳞手掌，横飞出去。

沉鳞战斗经验丰富，条件反射之下。顺着雪饮刀的去势。身形暴射。倒转几周，退出十步外。

“师父好强，沉鳞佩服。”圣女这一鞭子，当真是快得让人无法反应，若非戚霜璃对沉鳞没有杀心，刚才这一鞭子，她完全可以击中沉鳞的咽喉，一击毙命，而非攻击沉鳞的雪饮刀。

当然，沉鳞还未动用最强的绝学剑二十二，否则足以破解圣女方才的攻势，但是很显然，圣女的底牌，远胜于他。身为一个半步结丹境界的强者，比剑二十二高级的武技，戚霜璃也未必没有。

这次比斗，说到底，也不过是戚霜璃对沉鳞这个徒弟的指点，并非生死决斗，沉鳞没必要底牌尽出。

戚霜璃一抖长鞭，将其盘在腰间，满意地点点头：“沉鳞小子，你也别给我谦虚了，刚才为师动用了蜕凡七重天的修为，也不过堪堪和你打个平手，最后那一鞭子，其实已经动用了蜕凡巅峰的力量了。”

“为师生平所见之人中，能有你这般天赋的，也不过一掌之数罢了，”戚霜璃笑道，“你，有资格骄傲了。”

“沉鳞不敢骄傲，”沉鳞心里很明白，自己能够在一年的时间里，从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小毛孩，成长为一个蜕凡境界的绝世高手，自己的努力固然重要，最重要的还是有武魂传承宝鉴这个金手指。

但是，纵使有这个金手指，也不代表着沉鳞就能够完全凌驾于他人之上，这一路走了，沉鳞不知多少次在生死间徘徊，多少次为了活下去而挣扎。

骄傲，对他来说太奢侈了，他，是用命来变强的。

“单论对武技的理解和运用，你已经很不错了，”戚霜璃道，“你如今所学的武技，都是最适合你如今修为的，所谓贪多嚼不烂，为师也就不再多传授你武技了。”

“但是，你有一个短板，你可知道？”戚霜璃突然脸色一肃，道。

“短板？”沉鳞脸色微变，不论进攻，防御，持久力，速度，还是恢复能力，自己都远胜同级别的存在，他还有什么短板？但是看戚霜璃的脸色，却又不似说假话，沉鳞点点头，“请师父明言。”

戚霜璃看着沉鳞，缓缓道：“你的身体，跟不上你的意识。”

“什么意思？”沉鳞摸不着头脑。

“沉鳞小子，你可知何为目无全牛？”到了教导弟子的时候，戚霜璃立时认真起来，不苟言笑，端庄雍容，圣女之称，名副其实。

沉鳞道：“这说得好像是一个屠夫，解剖牛尸，划解牛肉，久而久之，见到牛的**，就能自然而然地将牛肉分而解之了。”

“没错，”戚霜璃点点头，“沉鳞小子，其实武功，和解牛，也有相通之处，都在于一个词，熟能生巧。”

沉鳞点点头。

“我观你的武学，几乎都有着一个缺点，那就是，不够熟练。”戚霜璃打断了沉鳞想要争辩的话，“我说的并不是你对武学的了解不够深刻，事实上，你的天赋极高，所修炼的每一门武学，都能在极短的时间内，就深得其中三味。但是祸福相依......”

戚霜璃顿了顿，认真道：“也正是因此，你的身体，还没有适应那些武技的运行。”

“目无全牛，事实上，不是靠那一双目，而是靠那一双手，”戚霜璃微微一笑，道，“所谓书读百遍，其义自现。这句话运用到任何领域，也都是一样的。当你对一门武技的专研，经过了十年，二十年的沉淀，那么即使你天赋不佳，你的身体本身也记住了那一门武技的精髓。”

“师父您的意思是......”沉鳞仿佛明白了什么。

沉鳞的武学，大半是直接继承武道高手的记忆传承，并非自己十年如一日地苦修出来的，或许在意识的反应上并没有什么差距，但是在身体的本能上，却有着分明的不同。

虽然沉鳞一路生死浴血，战斗不断，但是和同级别高手的战斗，也就那么寥寥几场，还远不能让自己的武技和身体磨合。

“你的战斗意识虽然强横，对武学的理解也极为深刻，但是，”戚霜璃严肃道，“你的身体，还不能和你的意识同步，也正是因此，你不能把你身上的武学威力，发挥到淋漓尽致，甚至还可能会留下破绽。”

“师父您的意思是，我应该多花些时间，来修炼这些武技，让我的身体完全熟悉它们？”沉鳞道。

“实际上，越是天赋绝伦的天骄，修炼武技就越快，同样的，这种问题越发的严重，”戚霜璃点点头，道，“身体上的本能，有时候，一丝一毫，便是生与死的差距。我知道沉鳞小子你和惊玄那老头子有杀子之仇，基本上不能和解，我也不打算劝他罢手。事实上，我希望你能自己解决掉那个老家伙，但是我要提醒你，若是你不能解决你身体上的桎梏，此时的你，面对惊玄，胜率完全为零。”

沉鳞凝重地点点头，戚霜璃说的话，句句是金玉良言，身体上无形的桎梏，十分隐蔽轻微，若是让沉鳞自己去琢磨，却是极难察觉。

“师父您说得对，接下来的三个月里，我便一心专研这些武技，”沉鳞认真道。

“不，”戚霜璃摇摇头，嘴角勾起一丝诡异的笑容，“我有一个完美的地方，最适合现在的你历练了。”

这一丝笑容勾起，沉鳞只感觉全身上下，一股极度的不安，开始蔓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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