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色马队中双手抱胸看戏的人发出了轻轻的一声“咦?”
朝身后动了动手指,立刻从马队中走出来一个人,那领头的人轻声问了几句,后面的人听完沉思了一下,在他耳朵上低声说了几句,可是那领头的人脸上的迷茫之色更加浓重了。随即挥了挥手,示意那人回到自己的队伍之中,皱紧眉头,目不转睛地盯着前面的战场。
李羿对着刚刚突然爆发出能和自己匹敌的力量的那人沉思了片刻,轻轻地点了点头,似乎心中明白了什么东西一样。查看了一眼自己肩膀上的伤势,从衣袖上撕下来一条布带扎紧。转身,依旧是双手持刀,面对身后的一百余个骑兵。
看到李羿和刚刚和方才那个与自己朝夕相对的兄弟之间的那惨烈一战,马上的一百余个骑兵自问没有勇气再向眼前的这个魔神一样的男人进行冲锋了,互相对视一眼之后,调转马头,呼喝着朝西方逃窜出去。
那四色马队中的头领看到这一幕,怒吼一声,“贪生怕死,要你们何用?!”
伸手一挥,“放箭!一个不留!”
听到这一声,李羿向前跑了几步,飞快地躲到一具马尸后面。
一时之间只听到破空声大作和惨烈的叫声不断响起,那四色马队的头领竟然命令马队用长弓将所有准备逃跑的骑兵全部射杀。
不到一刻,破空声,惨叫声都消失了,清风过处,轻沙飞舞,只留下几十匹无主军马站在大漠中。那些军马尚且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情,还在低头嗅着地上自己主人的尸体。
羡尘在沙丘上看到这一幕,心中为那四色马队头领的狠毒所震惊。从高处望去,沙丘下面骑兵和马的尸体堆积在一起,月光下青红色的血液四处流淌,简直是屠宰场一般的景象。
箭雨过后,李羿从那匹马尸体后面探出头来,然后一屁股坐在了沙地上,遥遥地对那四色马队的头领说,“小子,心够狠,报个名号上来,让老子也开开眼界。”
那头领咧嘴一笑,说,“姚家,姚必勇。”
李羿抓了抓头,从地上站起来,说,“我说你们这堆人怎么穿的这么难看呢,原来四大家子的人也都来齐了。”他指了指前面站着的几十匹无主军马,“既然来都来了,趁此良宵美景,不如一起杀个痛快,如何?”
姚必勇却不屑一笑,“将军当年神勇我也曾经听说过了,看来在天宫中十年并没有磨灭将军的锐气,却反而越磨砺越锋利了?”
“姚彦承那老贼怎么样了,还活着吗?”
“家父身体康健,多谢将军关心了。十年前我还小,没有亲眼目睹将军的英姿,真是遗憾啊。据说将军夫人也是世间难得的奇女子,就那么杀了真是可惜……”
如果李羿是狂龙,邱雪就是他的逆鳞。龙有逆鳞,触之者死!
李羿胸中悲愤难当,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竭力将心中的冲动压制,可惜无济于事,终于所有的恶意奔涌而出,猛然长啸。啸声苍凉悲壮,手持双刀状若疯癫地朝着那姚必勇急奔而去。
姚必勇也是沙场上的老手,看到李羿奔袭而来,也不惊慌,低声向身后下达命令,“黄白在后弯弓,红蓝突前成方阵执刀,不要留手!”
说完之后,牵马让到一边,一挥手之后,红蓝双队从阵中纵马朝李羿冲锋而去。
羡尘在上面看得真切,在姚必勇的命令之下,那些骑兵操控座下战马,在跑动中形成了前后左右相隔不过半个刀的宽度,排成一个整齐的方阵迎向了前方疾驰而来的李羿。
李羿奔跑极快,简直可以与马的速度相比。他避开中间的位置,向着马队的左侧冲去。临到马前,双腿发力,在半空中马胸部的位置平平地飞了过去,右手中长刀斜斜刺穿马颈,又将座上的骑兵当胸刺穿。李羿手中弯刀脱手留在了那串在一起的一人一马上,左手刀空中急挥挡住了后面跟上来骑兵挥出的弯刀。在最后一匹马的侧面重重踢了一脚之后,在空中翻滚中凌空抓住射向自己的两支长箭。
李羿落地,连续地翻滚了几下,躲开了射向自己的十多支长箭,复又重新朝着那马队冲了上来。
那马队冲锋过后,整齐地在百步距离停住,后队变成前队,再次朝着李羿冲锋过去。
李羿怒吼一声,冲到那地上倒毙的马尸旁边,双手发力,竟然将那将近千斤重的战马提了起来,甩着那马尸转了半圈之后双手松开,将那马像是一件破布一样甩了出去,直直的朝着红蓝两色骑兵混合成的骑兵方队飞了过去。
那些骑兵大惊失色,征战沙场多年,从来没有发生过这种情况----一匹马被当成了重锤一样朝骑兵方队投掷了过来。他们看着在自己眼睛中不断放大的马尸,一时都失去了思考的能力。有些骑兵从座上跳了下来,想用自己座下战马的身体挡住那飞过来的马尸,有些从马背上抽出了盾牌挡在自己的前面,准备硬吃这次匪夷所思的撞击。
后面跟进的骑兵见前面突然停了下来,赶忙强行将马停了下来,以免将前面地上的骑兵踩踏致死。整个马队也在不绝于耳的嘶鸣声中停了下来。
李羿扔出去的马尸撞击在骑兵方阵之上,发出一声沉闷的响声,迎着的几匹马头颈当时就被撞得颅脑破碎,头颈折断,连叫声都没有就跪倒在地气息全无了。那些取出盾牌的骑兵倒在地上,双臂都已经骨折,被盾牌和马的尸体压在下面不停地呻吟。
站在地上侥幸活下来的骑兵心有余悸地看着自己的坐骑脑袋中的红白流了一地,个个心惊胆寒。可是这些人毕竟是久经沙场,受过严格训练的骑兵,他们很快就按照马战转步战的经验纷纷从马背上取出青铜盾牌,准备在地上迎战那个不知道是人还是恶魔的敌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