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约为何会这样认为?”自己的来历身份解释起来着实太令人难以置信了,何况这韩遂刚刚加入自己麾下,总不可能自己这个主公一点个人**都没有吧。
几乎是不假思索,明溯心中已经决定了誓将装傻进行到底。
“属下……”这种事情猜测的时候还有点影子,可若是要韩遂说出来个之乎所以,倒也实在难以完整的表达出来。
二人的对话明显引起了旁边宋建的兴趣,见韩遂张口结舌,宋建便突然想到了一件几乎被自己忘到了脑后的事情:“对了,当初主公曾经笑言建为河首平汉王,不知此言从何而来?”
“你不是都已经建元称王了么?”对于宋建的情况,明溯也是脑中粗略的记得有这么回事情,此时被其突然问起,便含糊其辞的回应道:“我也是听手下密探禀报的,不一定准确啊。”
明溯的意思是,无论你是否建元,或者这个称呼是否宣扬出去,至少你举起反旗之后就是河首平汉王,这一点总没有错的。若是其中有甚么细小的偏差,明溯则是完全推脱给了密探。反正现在诸人深处益州大山之中,总不可能为了确认这一点小事情立即劳师动众的折返凉州将那并不存在的密探给找出来当面对质吧。
这话一说出来,宋建脸上的神色更见诡异了,憋了半响之后,宋建方才憋出了一句话来:“属下是有这个想法,可是只是心中想想,就连最亲信的手下都没有告诉……还有,这个称谓似乎和我心中所想有些偏差。”
“甚么偏差?”
“属下当时已经出了河首,自然直接叫平汉王更为大气?”
“可是……你有没有想过河首平汉王这个称呼?”
“想是想过,可是……”
“没甚么可是的,只要想过就行!”明溯实在跟他夹缠不清,只得摆出上位者的威势,强行将宋建的想法给压制下去了。
然而,明溯表现得实在太过于超出世人的想象力了,宋建这边是被佯佯然压制下去了,那边闷了半响的韩遂却是突然想起了一件事情:“宗建老弟那个时候已经不可能再称王了?”
“为何?”
“因为军中先有属下与边让加入,被拥为主将,后有北宫玉、李文侯二人率领湟中义从胡喧宾夺主,如果那时宗建老弟执意称王的话,恐怕现在已经……”
“我没说他当时要称王的撒,只是心中想想不成么……再说了,宗建尚还健壮,日后自然有大把大把的时间回到河首一带去称王称霸。”明溯现在都不知道自己在说甚么了。
这话不说倒也罢了,说出来旁边宋建、韩遂二人皆是面带畏惧之色的退了下去,留下明溯还在一边打马前行,一边口中念念有词的言道:“这么简单的道理都不懂,枉费我收了你们二人。”
现在已经无人与明溯辩论了,盖因先前那番对话实在太震撼人心了。宋建心中所想他能知道也就算了,可是以后宋建会回到河首去称王称霸这种话可不是随便说说的。
对于凉州的形势,还别说,宋建当时确实心中想过甩开北宫玉等人独自返回河首老家发展,可是……这同样也只是自己心中想想的而已,却不知自家这个看上去人畜无伤的主公又是通过什么鬼神莫测的水准“算”出来的。
能够成就一番事业的无一不是枭雄本性,尽管心中觉得不可思议,可宋建还是极其理智的选择了闭口不言。没办法,自己都已经认了明溯为主公,他不过就是个第一等的侯爷而已,若是现在自己还无比的热衷于称王的事情,恐怕就算是嘴里不讲,这心中的猜忌也是在所难免的。
至于韩遂,毕竟明溯所点的事情不涉及他,自然也不可能随意啰嗦,只是一边赶路,一边暗自回想着自己与明溯相处的点点滴滴,试图从鬼神之说上来发现甚么端倪。
后面宋建、韩遂各怀心事不提,前面明溯一马当先,迅速出了犍为,到达了梓潼。涪县就在梓潼与广宗的交界处。
两汉历史上,涪县的所属数经变迁,高祖六年设涪县,因治地近临涪水而得名,当时属广汉郡。王莽篡汉建立新朝后又改涪县为统睦县,寓统一和睦之意,属就都郡。王莽政权灭亡后,公孙述割据益州,自立国号“成家”,统睦县属子同郡。光武帝建武十三年灭成家政权后,复置涪县,属广汉郡。到了东汉末年,这里又改成了从属于梓潼郡治下。
涪县之所以数经变迁,主要原因还是其与广汉郡内其余诸城池之间并不相连。益州不比其余诸州,这里山高路险,往往两个城池关隘之间远远的能够互相望见,等走过去,却是曲折蜿蜒,迂回数十上百里山路都不一定能够到达。
本来从雒县到涪县之间,直线距离估摸着也就五六十里,可两城之间的交通却要远远的绕过犍为郡北部一小段山路,交通不便,政令传输效率极低,或许这也正是涪县被并入梓潼郡治下的真正原因所在吧。
梓潼郡治下山路比犍为、广宗更为崎岖,金牛道到了这里几乎是百步一弯,千步一转。就在明溯策马小心翼翼的绕过前面的一块三四层楼高的巨石时,忽然听到耳边一阵狂风呼啸而过,明溯还没有转头,一只眼睛上翘,额头一缕白色的鬃毛格外刺目的老虎已经猛然迎头扑了下来。
见状,明溯急忙一个翻身,便从马背上跃了下来,连连后退七八步,闪在了一处石棱的后面。
之前,因为要走漫长的一段山路,心中也有些不舍,明溯便将汗血宝马留在了凉州作为典韦的坐骑,不曾想,这一念之差倒是救了其一条性命。
那猛虎本来的目标便是一人一马,此时虽然突然发现目标之一已经闪避到了旁边,却是不慌不忙的直接往上一纵,血盆大口张得有大半个马头那么大,一口便咬断了那匹早已惊栗得半跪在地上的马儿脖子,却是不忙着去吃,反而圆瞪着一双通红的眼睛回头往明溯藏身的地方扫了过去。
这个变故发生实在太快了,不提那宋建、韩遂二人,就是其余尾随的护卫士卒一个个也都没有反应过来。
两汉时期自然生态环境保护得比较好,那些士卒在青龙战队的时候亦是时常随着曹仁、尤胜两位统领入山找寻野物,一方面练练胆量,另一方面却是因为肉食比较少,顺带找点东西打打牙祭。
老虎不是没见过,只不过如此体型巨大,而且见了如此多的人还敢站在原地不可一世的睥睨着诸人的猛虎却是不多。尽管心中有些惊惧,不过自家主公正处于险地,不由得诸人不奋勇向前。
然而,不待那些反应过来的士卒各持兵器上前护卫,明溯却是口中断喝一声:“且慢上来,让我先来招呼招呼这只畜生!”说完,明溯手中长刀一展,便抢先迎了上去。
一般的野兽看到刀枪,虽然不一定会发憷,至少会迟疑一下,这是动物自我保护的本能,可这只猛虎见到明溯主动攻了上来,竟然低声咆哮了一下,尾巴左右一晃,两只前爪兴奋的在马尸上死命的刨了几下,便猛然如同一片黄云般腾空而起,径直对着那明晃晃的长刀扑了上去。
明溯这是第二次打虎了,第一次在后山之中,因为典韦的因素,结果阴差阳错的正好一刀劈入老虎的腹中,这一次可没有典韦在旁边掠阵。而且,很显然,这只老虎要比上次的凶狠。
上次那只老虎被典韦追得上天无门,入地无路,基本上属于强弩之末,可今天所遇到的猛虎却是精神亢奋得很,而且看那双眼之中忍不住忽闪忽闪的神光,显然是吃人这种勾当干过不少回了。
尽管如此,明溯倒也不怕。毕竟自己如今也不是初哥了,不提那内息的增长,就是招式的纯熟程度也不是当初刚刚出世的自己所能比拟的了。
说时迟,那时快,就在长刀即将挑中那头猛虎柔软的腹部时,这猛虎骤然大喝一声,整个庞大的身躯以一种完全出乎人想象的灵活硬生生的拔高了尺半有余,顿时明溯如同失力一般,跌跌跄跄地从猛虎下面一头往前栽了过去。
本来以为手到擒来的事情,结果竟然因为这猛虎的灵性,险些让自己丢了个大脸。若是换了一般的人,可能便会刹不住身形,直接一头冲进道路右侧的悬崖下面去了,可明溯毕竟不是常人。
就在诸人的惊呼之中,明溯手中长刀猛然变挑为劈,忽然往地面一落,身体前屈,膝盖稍弯,整个人便似乎高速奔驰的骏马一般生生在那悬崖里面三寸左右的位置顿了下来。
就这样,明溯险而又险的落在悬崖边上。然而,没等他直起身来,头顶却是传来一阵怒吼声,原来那猛虎见明溯竟然没有主动“跳”进它屡试不爽的陷阱,心中恼怒,不待落到实地,那粗长的尾巴便猛然一卷,旋风似的劈头劈脑便往明溯的上身抽了下来。
我勒了个去,就算是与关羽对阵的时候也没这么险恶过。不用抬头去看,明溯也知道此时那畜生已经到了头顶,即便自己能够用刀斩断那尾巴,最终的结果也是被这足足千斤开外的畜生一屁股坐落悬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