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深地看我一眼,半晌,古山点点头,算是承认,但我却不愿让他怎么轻易就糊弄过去,“荆澜呢,他现在在哪儿?”
看着我,古山没有回答,久久没有回答。
“呼……嘎吱……嘭……”突然,一道迅疾的魔气冲着帝犹而去。
古山一个翻身,然后侧转,便多了开来,倒下的,是清浦园的一排排参天古树,伤到的,是一些意外被波及的无辜,死了的,是我不曾关心过的人。
所有人都惊魂未定,一边警惕的注意着我,一遍又注意着四周。
“哈哈哈哈……古山小儿,你可有想到今天……哈哈哈哈哈……”飞身落在我身侧站定,帝犹笑的猖狂。
我觉着,帝犹今天笑的委实畅快,却有些聒噪。但看着众人如见天塌的表情,我顿时便又笑了,缓缓地笑了,侧头看了眼地狱,我道:“来了?”问出这句话,确是连我自己都愣住了,到底是为何,我为什么会在这个时候问这么一句话?懊恼的同时余光注意到众人惊恐而又愤怒的模样,我瞬即将视线移回了古山身上。不得不说,此刻的我有些恶劣,也有些好奇,好奇古山听到这个消息会是怎么个反应。
帝犹略微意外的看我一眼,道:“天柱就要倒了,六界就要覆灭了,我自然得过来看看。”
闻言我有些无奈的笑了笑。
但让我微微失望也微微气结的是,古山由始至终都很镇定,镇定的差点让我以为他根本就不在乎这六界怎么样了。一如很多年前,古山直接忽视帝犹,目光紧紧地锁定我的双眼。“画儿,过来。”
我问:“古山,荆澜在哪儿?”
好看的眉头紧紧皱起,古山看着我,不说话。
帝犹瞪我一眼,道:“死女人,还不明白吗?你当做儿子放在心上的宝贝已经被他吃了。”
顿时,周围的人的面色都是一惊,皆是不可置信的看着古山。
浑身控制不住的发颤,我看着古山,眼底酸疼的厉害,嘴角却依旧噙着一丝微微的弧度,微微干哑的声音笑问:“古山,我问你,荆澜呢?我想他了,能让我见见他吗?”
“你莫要执着……”看着我,凤漪开口,似有不忍。
闻言,我侧头看了眼一旁的凤漪,努力扯了扯嘴角,维持着笑容,开口继续问:“古山,我不信他们说的,你告诉我,荆澜在哪儿?”
听得此话,众人也跟着我的视线,定定的看着古山。
“……混沌未开天地浊,渺渺茫茫空留白。自盘古破天地,从女娲造苍生。鸿蒙破,滋清浊辨。万物生,天地始生。覆载苍生以至仁,固守天地以为善。……你且要明白,万事万物皆有其使命,不可违逆天轮,不可破乱纲常,归元本位,天地方为久矣……”
说完,众人看着古山,皆是松了口气,好似都认同似的,随即便又将视线移,隐隐的,我感觉的到,有人同情我,有人理解我,却没有人支持我,他们最终认可的,是古山的万事万物皆有其使命,不可违逆天轮,不可破乱纲常,归元本位,天地方为久矣。
一字一句,古山略带磁性的声音,不缓不急的说道。我的心,却像是被古山拿着刀,在一刀刀凌迟。归元本位,天地方为久矣。
凄然的笑笑,我不着痕迹的靠着帝犹,开口,再次质问道:“你只要告诉我,荆澜是不是被你吃了?”
定定的看着我的眼睛,许久,古山点头,磁性的声音肯定道:“是。”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我笑的凄凉,却是从未有过的恨,“古山,在你心中,可曾有过一个叫荆澜的孩儿?”
古山漠然,我笑,帝犹冷笑。
“我便是他,他便是我,又怎么会有孩儿一说。”
古山淡淡的陈述,却让我痛如心绞。
强压下心中尖锐的疼,我看着古山的眼睛,却听他继续道:“你乃神魔一体,感念你先前为了六界自愿冰封极北腹地,我可以不计较你今日的过失,快些回去,你不该离开冰封之地!”
我笑,笑了眼泪都流出来了。许久,我摸着心口,定定的看着古山的眼睛,道:“古山,是不是吃了荆澜,你记起一切了,就忘了自己的心了。”
皱了皱眉头,古山看着我,没有说话。
我笑笑,感觉眼前发晕,不着痕迹的又往帝犹的肩膀上靠了靠,强撑着道:“古山,是不是你的心也丢在哪里了?你且告诉我,千山万水,我自会帮你找回来!”
“不必,你该回去了。”看着我,古山开口,淡漠的眸子没有丝毫情绪。
我笑,道:“我若是不回呢?”
古山说:“不自己回便只有让我送你回去了。”
我说:“古山,不,古山大帝……”紧紧地盯着他,我不想放过他的任何一个表情,哪怕是极细微的一丝表情:“你当真无情!”
古山道:“快些回去!”
我笑:“如果我说,我不回呢?”
闻言,古山皱了皱眉,食指却微微挪了挪,我知道,他在运功。我想,他想要强行封印我跟帝犹。
这一刻,我突然有些后悔,古山,对你,我是不是太了解了。如果不这么了解,是不是就可以死的快些?是不是那样,心,就不会这么痛?
终究,我发现了,在古山还未出手的时候,便提醒的帝犹。
法力发出的瞬间,帝犹甩出一道强悍的魔气,飞速挡住古山的神力,随即便带着我拼尽全力的遁走。
有时候,活在这个世界上,你可以像疯狗一样,愤愤的诅咒世道的不公,怨恨爱人的背叛,你可以哭,可以闹,甚至可以不惜一切代价的去毁灭一切。只是,到了最后,无论你是甘愿还是不甘愿,永远也不可能回到最初。不论你想或者不想,时间都会推举着你向前走去。
“你没事吧?”逃出曼谷神界,感觉到帝犹的虚弱,我有些担忧的问道。
瞪我一眼,帝犹没有说二话,双手飞快结印,我看着很是眼花。
不一会儿,眼前便出现一个繁杂的阵纹。
侧头看着帝犹,我开口,刚想问些什么,边听帝犹虚弱道:“快点进去。”说完,古山便化为一抹意识,融入我体内。
我知道,帝犹是太虚弱了,支撑不住了。看着眼前的繁杂的阵法,我想了想,最后抬头看着曼谷神界的方向,便走进了法阵。
我以为,帝犹设下的,仅仅只是一个空间法阵,却从没有想过,居然会是一个三位法阵,不但改变了空间,更是改变了界位。
再次睁开眼,周围是一片茂密。
是的,茂密。
参可支天的古木,粗壮足以媲美后世大树枝干的藤条,大的像一张双人床那样的叶子。我觉着,浑厚而又清湛的气息,让我有一种回到了天地初开,万物疯长时期的感觉。
刚刚走了几步,便听到一男人的粗喘声,心里微微疑惑,我循着声音,试探的往前走了两步。
却见一男子躺在地上抽搐,浑身是血。
皱了皱眉头,我上前两步,试探的问了声:“兄弟?这位兄弟?”
闻声,那男子顿时紧张的往后一缩,极度防备的看着我,盯着我的目光也变得凶狠,像是随时可能冲过来的一匹狼。于此同时,男子身上的血就跟不要命似的,一个劲的往下流。
但男子却好似丝毫感觉不到识得,盯着我,双手越握越紧。
我看着他的伤口,复又看了眼他那青筋蠕动的手背,想了想,道:“你的血很充足吗?”
顿时,那男子两眼皮往上一番,晕死了过去。
人生地不熟,我本不该惹事,更不该沾惹上什么麻烦,且看这少年的模样,十有**会是个大麻烦。但鬼使神差的,我却还是出手救了他。
寻了个山洞暂时安置下来,一直等了半个月,男子才幽幽的转醒。期间,无论我怎么联系帝犹,都没有动静。
想起当初那个法阵,以及这半月来的安静,我大概猜测的到,这个法阵定然是极为厉害的,不然古山他们早就追过来了。当然,我不会以为布设这个法阵是没有消耗的。
我觉着,帝犹的伤,大部分应该是因为布设法阵的损耗。
“你是谁。”盯着我,男子的目光依旧防备。
转头看着男子一眼,我开口,不甚在意的道:“救你的人。”没有给他思考的时间,我继续追问道:“这里是哪里?”
男子一愣,下意识的看了眼四周,最后又将视线定格在我身上,道:“这里是哪里?”顿了顿,男子复又更加警惕的盯着我,道:“你带我来这里有何目的?”
怔怔的看男子,兀的,我竟是笑了,片刻,方才看着他的眼睛道:“你怕我作甚,我若是要害你就不会救你了。”
闻言,男子的眼神闪了闪,却是没有了方才的戒备,但看着我,却仍旧疑惑:“你到底是谁?”
淡淡的笑笑,我道:“一个无关紧要的人。”
“你怎么会出现在混沌山脉?”目光紧紧地锁定我,男子说话,很是严肃。
我一听,顿时愣了,混沌山脉?听着似乎很高级的样子。“你说这里是混沌山脉吗?”我大概记得,混沌山脉本是天地初开时自然而成的山脉,比那些个什么洪荒大神坐化变成的山脉不知道要牛逼多少。
但,传说中的混沌山脉不是在女娲造人之前便消失了吗?
男子没有回答,只道:“这里是罪大恶极之人忏悔的地方。”
顿时,我眉头皱的更紧了,罪大恶极之人忏悔的地方?什么时候混沌山脉是这样的?史书典籍上为何会没有一点儿记载呢?
想了想,我终是淡淡的笑笑,道:“你莫要拿这话来诓骗与我,虽说我素来不喜欢看那些一本正经的典籍,但对于混沌山脉还是有些了解的,自女娲造人以来,这世上便再也没有混沌山脉,更是不肯能有罪大恶极之人忏悔这一说法的。”
没有死死地皱在一起,男子看着我,道:“女娲造人?女娲又是何人?”
看着男子似是真的不知道的样子,我略微思衬,道:“女娲乃上古时期承天而生的天神,捏泥造人,修石补天,其功德,永垂不朽,其造化,感涕天地。”顿了顿,我看着男子的眼睛,开口继续道:“你没有听说过女娲补天的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