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年还是任由宰割的小修士,需要靠女人的哀求才能够勉强保住性命,而今号令天下半壁江山,九州修士听闻大名莫干不错。眼前的巫仇天让张道陵倍感无力,心中后悔当初没有将其就地诛杀。
悔之晚矣。
就算他消失过八百年,八百年间九州大陆上却流传着不下百种关于他的传说。
按说一个年轻人能够做到这种地步,是值得敬佩的。
然而张道陵并不这么想,他不仅仅是一个占有欲非常强的人,他还是一个心高气傲的人。
在下首低头不停偷窥跟爷爷张天师平起平坐交谈的破天盟主,张道陵心中五味杂陈,而那张熟悉的脸庞,却让他恨不得马上将坐在爷爷对面的年轻人一刀捅死。
是的,看见轩辕紫衣的脸,不管她变成了轩辕灵儿还是别的什么人,他的内心,依然平静不起来。
故事里的离别,只要命运的灯火不熄灭,他对轩辕紫衣的觊觎之心就不会破碎。
“天师,此番前来,乃是想解决一下贵派和反道盟之间的矛盾,事情经过巫某也有了大概了解,双方均存在误会。天师乃是得道高人,何必和桓温一个小人物计较,不如给巫某一个面子,此时就这么不了了之,如何?”巫仇天先说的是桓温的事,毕竟自己和道门之间的矛盾还好解决,而桓温和道门的矛盾相对来说要难一些。
在绝对的武力面前,道门不会不屈服,就像屈服在吕东华的铁腕手段下一样,而今的破天,有资格让道门重视。
张天师道:“这都是小事,有劳巫盟主亲自跑一趟,老夫看没有这个必要。反道盟只要就地解散,将罪魁祸首桓温和苏七七叫出来给道门处置,一切都好说。”
巫仇天干笑:“天师可能不知道,这桓温和苏七七乃是巫某故友,而且现在他们都是破天的人。”
张天师岂会不知这一点,他不过是故意装作什么都不知道而已。
既然破天已经摆明了态度,他若是再要求破天将这两个人交出来给道门处置,只怕破天的面子就过不去了。
可若就这么算了,道门的面子又何在?
这是一个两难的问题,张天师沉吟了一会道:“巫盟主,看样子破天是要将他们二人袒护到底了。道门需要一个交代,就算是破天也不能一点面子都不给我道门。”
口气有所松动,事情就好办了。
巫仇天将一只储物戒指推到张天师面前:“小小意思不成敬意,若是天师肯放他们一马,破天正式通告天下,以破天名义向道门道歉,天师看这样如何?”
好处拿了,还能获得道歉,这笔买卖怎么算都是道门赚了。
那点损失的修士根本算不上什么,张天师也不是巫仇天这种睚眦必报不顾后果的人,所以他很爽快的点头答应:“好。”
“这件事告一段落,晚辈还有一事想要问问天师是个什么处置方法。”巫仇天不紧不慢地道。
张天师心里咯噔一下,我说巫仇天怎么这么爽快的答应道歉,看来他不是来道歉的,是来找麻烦的。
表面上还是保持着着微笑:“居士请说。”
巫仇天喝了口水道:“当年道门大公子张道陵差点将巫某杀死,而今虽血饮与道门接亲,但巫某乃是睚眦必报之辈,想起当年之事,仍是不能释怀,这次来就是想问问天师,那笔帐该如何算?”
这话让张天师很是尴尬,自己的孙子什么性子他还是清楚的,这种事张道陵还真有可能做得出来。
“咳咳,这个事情已经过去这么久了,居士居然还记得。都是过去的事情了,那时候孩子小,不懂事,若是冲撞了居士,老朽在这给居士道歉了。居士而今身份不同以往,何必斤斤计较。”张天师干咳两声掩饰自己的尴尬。
巫仇天沉声道:“照天师的说法,晚辈当初若是死了,那岂不是白死了?既然是如此,我现在也是个年轻人,你孙子张道陵也是个年轻人,若是晚辈错手将张道陵一刀宰了,然后再跟天师说声对不起就行了?”
张天师脸色冷了下来:“居士莫要放肆,这个地方可不是居士的破天,当着我这个做祖父的说要杀了张道陵,未免有些过分了吧!”
“那我该如何说?巫某不是打落牙齿活血吞的人,也不是吃了亏就能当做什么事都没发生人。巫某睚眦必报的大名在魔族还没入侵的时候就已经在九州传扬开了,若是天师今日给不出巫某一个交代,天师又有什么资格要求破天为桓温的事向道门道歉?之前天师让道门门人追杀破天的人这笔账巫某并没有提出来算,盖因很快就要成为儿女亲家了,没必要让彼此没有面子。天师不放过桓温就是不放过巫某,不放过巫某那就要看破天百万雄师答不答应了。”巫仇天噼里啪啦一通反问,让张天师哑口无言。
如果巫仇天真的是那种能够忍气吞声的人,那他今天就不会来这里了。
现在张天师算是看明白了,感情巫仇天今天根本就不是为了桓温的事做和事佬的,而是趁着血饮和张梓潼还没有完婚,来跟道门算总账的。
沉默,持续沉默。
张道陵终于忍不住了:“巫仇天,你有什么事冲着我来,跟道门为难算什么英雄好汉。”
他自认为自己还是有几分担当的,这种事既然是他自己惹出来的,那就不应该由道门为他承担。可他没想过,如果他承担的话,这个后果不是他能够承担得起的。
追杀破天盟主巫仇天,不说他张道陵,就是张思哲,恐怕都承担不起这样的后果。
之前追杀破天门人的命令也就是张天师发出来的,巫仇天也知道这事不是张天师能够做主的,不然这事想要这么结束,恐怕没那么容易。
巫仇天勾了勾嘴角:“天师,你可听见了,这是你孙子张道陵自己说的,他要扛。”
“混账东西,给老夫滚,老夫和巫盟主说话,哪里有你插嘴的份。”张天师怒骂道。
他也没有办法,如今这样的形势,巫仇天消失八百年突然出现,身上所散发的气势已经和他自己相差无几了。
如果巫仇天真的要张道陵的命,张天师自己都没有把握能够在第一时间将巫仇天拦住。只有让张道陵离开这里,免得触怒巫仇天之后被杀掉。
张道陵满是委屈,在心爱的人面前被爷爷这么训斥也就算了,平白还被拉低了身份。
可是爷爷的话他又不能不听,平时张天师虽然对他很是恩宠,可是真要是惹怒了爷爷,他自己也没什么好果子吃。
带着不甘离开,走到门口还朝巫仇天狠狠的啐了一口:“什么东西,野鸡永远都是野鸡,飞上枝头也不是凤凰。”
巫仇天还没有动手,轩辕灵儿却动了,她身轻如燕,一个闪身就到了张道陵眼前,伸出素手啪啪就是两巴掌:“我夫君,不是任何人都能够侮辱的。”
张道陵被这一巴掌给打懵了,他怎么也想不到自己心里一直记挂着的女子竟然会出手打自己。
其实轩辕灵儿心里也十分纠结,巫仇天的话让她想了很久,可是他不知道该如何解决那种婆婆荼蘼留下的禁制。
刚才如果她不出手,换成巫仇天出手的话,只怕张道陵已经被打个半死了。刚才那一刹那,魂魄上的封印好像松动了一些,所以她才会在情急之下做出这样的举动。
平心而论,以前的轩辕紫衣是绝对不会愿意看着巫仇天将张道陵杀死的,她不忍心,毕竟是从小就跟自己一起长大的道陵哥哥,毕竟是一直都喜欢着自己的道陵哥哥。
巫仇天似笑非笑的看着轩辕灵儿,好一会才对已经走回自己身边的轩辕灵儿道:“刚才的一瞬间,我看到了以前的紫衣。”
张天师脸色难看,巫仇天赶紧道:“天师莫要介意,我媳妇体内被人下了禁制,你也知道,我现在跟泰山大人的关系不是很好,所以暂时没有找到解决的办法。再说了,若是换成巫某人出手,令孙怕是.”
张天师摆摆手:“居士不必再说了,两个巴掌,此事一笔勾销,道门不需要破天道歉,以后只要桓温不再干跟道门作对的事情,道门也不会为难他。居士从哪里来回哪里去,顺便烦请修士告诉血饮,他和梓潼的婚事就此作罢。”
“哦,难道因为巫某此次来道门讨要说法,天师就要棒打鸳鸯?”巫仇天眯着丹凤眼,眼中满是危险的气息。
张天师道:“实不相瞒,道门张梓潼和蜀山贾明达早已有婚约,若非梓潼说自己怀了血饮的孩子,老夫也不会同意他们的亲事。你入九幽冥域之后,老夫早已查明,梓潼和血饮并无夫妻之实,既然是这样,老夫就不能食言而肥。”
“蜀山?是地上的蜀山还是天上的蜀山?”巫仇天又问道。
这对于他来说可不是一个好消息,别为了朋友要个说法,然后让兄弟丢了媳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