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声源告诉我,“要以‘神’的样式去得出结论。”,这不禁令我联想到了黑子的信仰。难道,刚才的那个声音是黑子的?如果是,他又想告诉我什么呢?
但现实是残酷的,身处绝境总能让我哭笑不得。眼前这条金鳞巨蟒的庞大身躯就这么如实地直直地摆在这里,细腻的鳞片光滑如镜,犹如万花筒,扭曲着我千奇百怪的脸型;殷红的斑迹透漏出一股腐烂的恶臭,和那乱坟岗如出一辙。
我在即将窒息中,屏息凝神。冰冷麻痹了我身体的每一根神经,四肢如同牵线的木偶,无法随意摆动,或许,在这等状态下,根本没有摆动的必要。
长廊内静悄悄的,金鳞巨蟒一动不动,我也学着纹丝不动。哪怕是挥手间袖口划过的呼啸声,呼气时淡淡的嗤嗤声,甚至是惊吓之余心脏扑通扑通的脉动。这些细节我都注意到了,也都做得淋漓尽致,可不幸的是,那条该死的巨蟒还是发现了我。
趁我精神恍惚之时,那个如青铜鼎曲线的蛇头顺着蛇身反方向蠕动到了我面前,两颗恶毒的如月牙状的蛇眼死死地盯着我,一条细长的叉式舌头断断续续地吐露着,似乎正寻觅我的存在。望着眼前这条金鳞巨蟒,它是那么地粗壮高大;它是那么地无所畏惧;它是那么地神圣。雷恩说,它是“神”。
此时此刻,身处这条金鳞巨蟒的眼睛之中,我不敢有丝毫的动作,唯恐在不经意间丢了性命。到那时,或许,我就要在蛇肚里唉声叹息了。
可厄运来得总是让人措不及防,它在我毫无防备之时。猛地突击过来。喷溅的蛇毒、撕扯着腮帮的血盆大嘴,精准地朝我的正面扑了过来。刹那间,我根本来不及思考过多的情况,条件反射地就抬起了右臂挡在眼前,内心默默地告诉自己:结束了。
口中默数了五秒,内心挣扎了十秒。且事后又呆滞了两秒。
“呵、呵呵、呵呵呵……原来我没死啊?!”命运有时就爱捉弄人,事情的结果总是出人预料、悖逆而行。一场生死边缘的胆寒,我方才彻悟到那莫名声源所说的“三位一体”的意思。假如我设想的没错的话,这条长廊应该有“三个空间”。
换句话说,就是,在这座宫殿内部的同一位置(也就是我目前所处的位置),这条长廊其实拥有三条分支,且这三条分支在某个不为人知的地方是连通的。这也就是,雷恩、胖子和那条金鳞巨蟒之所以会突然出现在我面前的缘由了。
如果。我的假想成立的话。那么,一切也就说得通了。也就是说,我只要找到这三个被隐藏起来的连接点,我就能成功地走出去了。
暗喜之余,我不断地回想着,刚才那个神秘声音的指引。他对我说,“要以‘神’的样式得出结论。”。如果,我能理解这句话的含义。那剩下的就好办了。不过,这一系列的思想活动要在那条金鳞巨蟒再度来临前去完成。否则,我将会是在做无用功。
“该怎么办?该怎么办?”我扪心自问着,并且告诫着自己,“现在一定不能急躁,要集中精力才行。”
我半蹲着身子,抱头、苦思冥想着。却寸步未动。时间在一点点地流失,身处在黑暗中久了,连外面的世界都以为还是黑夜。
可是,我到底该怎么办呢?似觉有种莫名的绝望絮绕在心头,久久无法释怀。
但就在这时。借着我手中提着的妖灵探照灯微弱的灯光,在我眼前浮现出了不可思议的一幕,犹如一幅无法用常理去想象的实体画。随着,逐渐清晰的画面,那个小女孩,她在动……
一小片洁白的雪域,一盏昏黄的老式街灯,一张被积雪覆盖的分辨不清是什么颜色与款式的长椅,半空中随风倾洒着鹅毛大雪,簌簌的下雪声,我站在这里都能听得见,但我所处的位置却没有下雪的迹象。
那个小女孩距离我约有三四米远,正好是轮回的临界点。她静静地蹲坐在那把长椅旁的雪地上,衣衫褴褛,脚上没有穿鞋子,赤脚站在雪地里,浑身上下脏兮兮的,早已被冻得不成样的小脚丫子已经分辨不清那究竟是紫色还是黑色了。
由于是低着头,她的长发遮住了她的小脸儿。从我这里看,她除了双手在动,其它肢体都是静止的,并且没有发出丝毫声音。我看到,她手中在不停地把玩着某个东西,也不知那是什么东西,从我看见她到现在,她的两只小手就一刻没有停止过。
“你冷吗?”黑暗中,她倾吐着寒气,道着小孩子特有的稚嫩的口音问我。那声音在黑暗的长廊中如指尖在金属上划动般,钻进我的耳朵,把我搞得颤栗不安。
“我?你在问我吗?我怎么可能会冷?呵呵、呵呵。”我尴尬地冷笑道。
就在这时,突然,她猛地抬起了头,卷曲的长发掠过衣肩,露出了那张童真的小脸儿。两颗眼睛水汪汪的,眼球的黑色区域显得格外大,眼角处泪光晶莹,紫红色的脸蛋儿上粘着星星点点的泥垢。雪花打落在她的脸上,融化出了道道污痕。
那是两道乞怜的光芒,犹如冰天雪地里的一股冷风,吹透了我的整个衣衫。她那么地娇小、可爱,浑身散发着一种勾人的寒气,欲把我的怜悯之心勾了去。
“你、你不冷吗?小妹妹。”这是我生平第一次在这种状态下试图去关心别人,胆怯、恐惧加速了嘴角肌肉的颤动,心脏供血似觉提到了最高点。
“你冷吗?”她又问了一遍刚才的话,“我这儿有火柴,你要买我的火柴吗?”说着,她便划着了一根火柴,双手紧握着,竭力地向前伸直了胳膊。但由于天气寒冷的缘故,致使她的肘关节在伸展的过程中极其艰难。
“火、火柴?”感情是个卖火柴的小女孩,我对她说,“我不买火柴啊。”
我话音刚落,刹那间,四周一下子静默了。她再次沉默地低下了头。乱篷篷的头发像是一个天然的屏障,遮住了她稚嫩的脸庞。
我知道,我一定是又说错话了。那一刻,我清楚地看到了那根早已被划燃的火柴悄悄地从她的掌心处滑落下来,正好落在了她脚踝旁放着的一小堆儿火柴盒上。
瞬间,整条长廊灯火轰鸣,熊熊烈火欲把这长廊内的阴寒全部全部驱散掉,火焰下,那些正在燃烧的火柴发出一阵阵“呲呲”的响声。
火势异常凶猛。连同那个小女孩也被吞噬在内,并且,更可怕的是,这烈火仿佛碰上了易燃物品一般,正在以百米冲刺的速度向我这边蔓延。短短的几秒钟内,就已经濒临脚下了。偶尔蹿出的火舌肆无忌惮地拍打着我的面颊,我一动不动地站在原地,真真切切地感受着这份灼热的温度。
我看到。那个小女孩从烈火中静静地走了出来,浑身上下燃烧着不灭的火焰。目光呆滞地瞪着我,口中冷冷地对我说,“你看,我在燃烧。”她微微侧歪着脖子,面无表情地仰视着她眼前站着的这个冷酷无情、毫无善心的兽类。
忽然,她一把搂住了我。在我毫无防备的时候,紧紧地抱住了我。霎那间,我的裤子、衣服最后乃至全身都随着她一同燃烧了起来。
“啊----!不----!快放开我----!你会把我烧死的----!”
焚烧的剧痛感,强烈地刺痛着我的神经,我感到。我的肌肤就要像燃烧的蜡烛般,彻底融化了。在我意识即将模糊之际,我听到了她恶狠狠地嘟囔着,“你为什么不救我?!”
“你听我说,我不是不救你,我是过不去啊!小、小妹妹。”此时此刻,我说起话来都有些艰难了。
可她似乎根本就没有听进我的解释,只是不住地厉声喝斥道,“你为什么不救我?!你为什么不救我?!你为什么不救我?!为什么不救我?!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
声音渐渐消失在长廊尽头的黑暗中,燃烧的烈焰也逐渐退去,而我却在剧痛中再次昏迷了。
我在睡梦中,梦到了雷恩、梦到了腥红。他们两个相濡以沫、如火焰般激情燃烧着,彼此依偎着彼此、彼此离不开彼此,尽说些缠绵不休的话,听得我汗毛都竖起来了。
“你、你们,你们这是在干吗?你们两个怎么可以这样?你们两个可是亲兄妹啊!”羡慕、嫉妒、恨,充斥着我的大脑皮层,我整个人简直都快要疯掉了。我真不敢相信我眼睛中所看到的一切,亏我还那么喜欢腥红;亏我还把雷恩当做好朋友。我真是瞎眼了!才会这么在乎你俩!都是因为你俩,才害得我沦落到这种鬼地方。我说怎么找不着你们两个,原来你俩偷情去了!唯独留我一人守在这黑暗中,静候死亡。
然而,雷恩和腥红二人仿佛完全没有听到我的声音似的,更没有察觉到我就站在这里,且距离他们仅有三四米远。他俩仍旧亲亲我我,不时还窃窃私语着。
那一刻,我有十足的把握,我将要爆发了。火冒三丈,足以气吞山河。我全然不顾轮回的极限以及黑暗中可能潜藏的危险,气急败坏地冲了过去,只想把他二人都揍一顿,以泄我心头之恨。
正当我飞奔到他二人跟前时,只见他俩漫不经心地扭过头,奇怪地看着我,而后又相视一觑地笑了。那笑声似乎是对我的一种侮辱、蔑视。我愤怒地挥起拳头,高呼着、亢奋着、呐喊着……
梦醒了。我满头大汗地在惊吓中醒来,心灵憔悴到了极点,双腿乏力地再也支撑不住了自己的身体,无奈地瘫坐在了地上。仿佛经历了一场难以释怀的噩梦,直到梦醒了,还以为那些都是真的。
可就在我幸灾乐祸之余,脚下的石板发出了几声清脆的巨响,当我注意到这点时,它们已经藕断丝连破碎地不堪入目了。
“这可是你的终极审判,好好享受吧。”长廊门口的黑暗中传来了一声尖细的说话声,其声音听起来邪恶异常,像是什么人刻意装出来的。由于那里的能见度几乎为零,妖灵探照灯的照射范围根本照不到那么远,所以,我暂无法判断ta是谁。
比起这个未知的声源,更加令我眉头紧锁的是,地面已经开始塌陷了,而且塌陷得相当厉害,整条长廊,其地面几近变成一个巨大的无底深渊。仿佛地球突然间失去了核心部分,只觉得脚下瞬间空荡荡的,再没有了以往的支撑点。
我的身体忽然间产生了向下降落的趋势,血红的岩浆从深渊的最底层溢出来,欲把整条长廊填满。那岩浆所散发出的光芒照亮了整条长廊,两旁的石壁被渲染得通红。那一刻,我在长廊的入口处,看清了ta的真面目。
只见,那条金鳞巨蟒上下颚一动一动的,蛇口中说道,“这里是神的国度,你乃预言之子,接受审判吧。(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