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化知道这是肚子里的妖胎在笑,可也不知道它在笑什么。只是现在格里高利就在跟前,不好就此问它,便忍住不说,好在这妖胎也只笑了一声,就不再说话了。格里高利对这个徒弟相当满意,留下几句关照他好好用功话,便遁形而去。这样李化才有心思去和妖胎做计较。
“我说,妖胎狐大仙,你刚才笑的什么?是,我是一副卑躬屈膝的奴才相,这不是为了学本事嘛,再说人家格里高利也把入门的法子教给我了,我是不及您老未出生就先有神通妖丹。但是这路不就是一步一步走起来的?”李化觉得那妖胎是在讥笑自己稍微得了点好处就有些忘乎所以,当然这也是他自己对自己的告诫,前面的路还长的很呢。
“唉,我笑你啊,被人卖了都不自知。格里高利明显只是利用你而已,怎么会教授你真正的本事?你还拿着当个宝,只是不知道你已经遭了他的道。”妖胎一语点醒李化,是啊,格里高利和李华虽然以师徒相称,可不过就是互相利用的关系,他怎么会一心一意地来教李化本事呢?只是李化觉得,今天他传给自己的不过是引气运化最入门粗浅的本事,在这上面他又能做的了什么手脚?
“哼,说你呆,你还真就是个瓜。”妖胎对这个榆木脑袋真是一肚子的气,“你也听说过那句老话,叫做万丈高楼平地起,做什么事不是应该先打个好基础?今后那些高深的本事,百样的神通,哪个不是从这引气运化开始的?若这根基打得就不牢靠,今后所搭建一切不过是个空中楼台,看似美丽繁华,实则岌岌可危。”
李化听它说的没错,又好奇道:“我按照格里高利所传授的法门凝神运气,只感觉浑身舒适,没有什么不适之处啊,可见这功夫本来就是没得错。”
“朽木不可雕也!”也不知道这才有灵识不过几天的妖胎,从哪里学到这么句古文,顺嘴就给拽了出来,“我若要在这上面做手脚,根本不用更改其中法门,只要隐去几处不说,就能让你着了我的道。你可知,人体上下有条经脉,几处穴道?他又教了你引起到几处?”这个李化倒真是不知道,依稀记得这是国术中医的范畴,不过自己从小受的是一般国民教育,怎么会有机会去接触中医学问呢?
“这我倒真的不知道。”他只好老老实实地说。
“所以说,格里高利又没有教你错误的法门,一样是引气入体的方法。他少给你讲几处经脉,则你浑身周天运行必然不同步,初时你练功还好,因你体内空虚,没有什么精气可言,引入几分几毫都是无差的。只是越到后面,你那几条不受养的经脉相比其他经脉来就越来越萎缩,终于会练出岔子,或是半身不遂成了废人,再不就是走火入魔变成个疯子或者傻子。”李化听说,倒吸一口凉气,没想到格里高利看他一副好哄骗的样子,其实心中早有计较,对他这个便宜徒弟一直心存芥蒂,存心要加害了。
“唉呀,差一点就被他害了!”李化怒吼起来,心中真是不平,以为自己能凭借格里高利之力自基础打起,步步上青天了,没想到等着自己的竟然是一条生不如死的不归路。果然这世上人就是人,妖就是妖,族类有异,必然心不同。
“这一次我真是要谢谢你。”李化表情严肃,他这个人现在虽然有些油滑,但是恩怨还是分明的,“虽然你不肯助我清除妖毒,但是却也让我避开这一次的凶险。不过我也只当你是还我养你一次的恩惠,我们就俩不相欠了。”
“哼,”那妖胎又冷哼一声,“别说我是要帮你,我只是不想你变了个废物,到时候我也受损。你若按这老蝎子所教法门去修炼,我的妖丹在你的经脉中受养,也必然修得不全,到时候我一出世以那不全之身就只能受老蝎子随意摆布。真是一石二鸟,好毒的计啊!好在我觉醒的早,看穿了他的伎俩。”李化倒觉得,不管这妖胎是为了李化他着想还是为了自己着想,总之都算是救了他一命,心里不免对它生出了些好感。
“既然知道了,那你可有什么解决的方法?”李化急于知道破解的方法,这可事关他身家性命。
妖胎笑道:“我的妖丹日夜在你经脉中游走,自然对你体内的经脉流向了如指掌。那老虫子教你的引气法门却是不错的,你只需学会内视之法,观察我在你经脉中游走的动向,再以相同的法门运化引起进去,那么你浑身经脉便算真正的循环畅通了。”李化听了长舒一口气,心里盘算着怎么叫格里高利教自己内视的法门----这也是修道者练功的基础,无此则一个修道者没有办法了解自己身体内部发生了什么样的变化。盘算了一阵,李化突然问妖胎:
“你现在还未出世便有了灵识,不知道你有没有名字?”
被李化突然这么一问,妖胎反倒不知道怎么回答了:“我倒没有想过这个问题,每天借你的五感来观察这个世界,我也只当自己就是你了。别人叫李化的时候,便当做叫自己。”
“可你终究不是李化。”李化笑了起来,自从遇到奇异事情的那天起,他便没有真正发自内心的笑过,只是今天听这妖胎说话,不由得心里面喜欢,就笑了出来。
“哼,你笑话我!”妖胎居然还不乐意了。李化见这个妖胎平时在修炼出事之道上,比自己不知道要老道多少,可说些平常话来,又显得天真可爱,毕竟是得了灵识不久,就算它天赋异禀,思想修为能一日千里,也终究是接触人世时间尚短,前后一比,自然就有些引人发笑了。
“不不不,不是这个意思,”李化忙解释,“只是你和我单独交流的时候,我总要找个称呼来喊你。不然总是你啊你的,真叫人别扭,嗯,你想起个什么样的名字呢?”妖胎听了竟然沉默不语,显然也是说到它的心事。
李化看格里高利带来的那堆果子里,惹人喜爱的也就那碧绿如玉的那种了,不觉得心头一动念:“我就叫你。。。。。。小玉吧!”说罢嘴角上翘,又笑了起来,自己又念了几遍,“嘿,小玉,真是个好名字。”
那妖胎沉默良久,像是生气样的叫了一声:“随你的便!”就又不说话了。李化知道,它其实也是喜欢这名字的,就这么定了下来。
随后几天,李化按照格里高利吩咐的,每日服一颗那铁弹子一样的丹药,运功化去,引入经脉之中。反正他现在休学在家,天天也没有什么事情做,家里人只要他不出去乱跑捣蛋闯祸就阿弥陀佛了,所以李化有大把的时间和空闲来练功,只是他心存芥蒂,知道自己得的功法不全,不敢入境太深,就怕到时候得了全部的功法,自己反而不好使用了。小玉倒说这其实无妨,因为他引入经脉中的精气,大半是叫小玉的妖丹吸收了,所剩下的不过少许----还不及他体内那道纯阳真气的十分之一。李化这才安心,就和小玉商量如何向格里高利套出内视法门。小玉提议这事情应该向那老蝎子和盘托出,便说运气到一半时只觉得浑身有几条经脉空落落得不舒服,看他怎么说,李化倒是觉得,对付这么一个老妖怪,不如还是采用迂回战术,能瞒则瞒,能骗则骗,找个借口就行。
可是找什么样的借口呢?
想来想去,李化想到了自己身体里面残留的那一丝妖毒,不如就拿这个做文章吧。
又过了一两日,这天傍晚,李化刚吃过晚饭回到自己房间,就看见格里高利早早的等在那儿了:“你这家伙忒慢了,叫你爷爷我等的好久。”他一不耐烦起来就完全不顾什么师道形象。李化心中也明白,这个便宜师傅没按着什么好心,不过见着了还是应该毕恭毕敬叫上一声老师的。
“嗯,”格里高利答道,“这几天你在家里有没有好好的用功?”李化答说是,自己日夜苦练已经把老师所传的一系法门掌握纯属,经脉之中也有真气游走,逐渐旺盛起来了,格里高利听了很满意。
“只是,”李化话锋一转,便要提妖毒的事情,“我昨天练功,将真气沿着心包经循环,却不料引到膻中穴时候突然如同针刺一样的痛。所以从昨日起,弟子就再没行心包经一脉了。不知道老师,我这一疼痛作何解?是弟子运功不对,还是不得其法,或是其中另有蹊跷?”
听了这话,格里高利知道膻中穴是自己镇压李化体内妖毒的所在,将那妖毒留在他体内,也是自己为了提防这小子一手,现在李化提起来自己自然不可以对他明说。便说道:“你经脉尚未完全打开,会有这些微的不适,来来来,待为师我为你畅通经脉,下次运功你也就无碍了。”
李化倒也老实,听这话便盘膝坐下,摆了个五心朝天的架子,等着格里高利发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