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缥缈峰本立于终南山一隅,方圆也有数十里地,与拿老君讲经台相邻。因终南山是当年老子西出函谷关时,留下《道德经》之所,是天下所有修真问道者的圣地,后世纯阳真人受点化,也在这里悟道,终于窥破天机,一朝了道,与七位道友同登天界。只是他在人间尚有众多徒子徒孙,为保他们的根基不灭,纯阳真人使法力将整处缥缈峰移于天地玄黄之境,从此他的传人便可在其中安心修行,不受骚扰。
缥缈峰又经过后世好几代人的修葺,才有如今的规模。缥缈峰整座山峰立于其正中,全部隐入层云紫气之间,难见其真容,便那些楼台殿宇,全都建在悬崖峭壁之上,边生奇松异柏----这也是李化上了药师台才发现的,之前他还以为那些个楼台真的是临空而建,因那悬崖本就有万丈之高,形势又险峻异常,再有云雾紫气相遮挡,所以那些楼台看来便真如建在空中一样。
缥缈峰之下是一圈平地,上面也按布局建了些房舍,不过是门下弟子居所或是工人房舍等等。按东南西北,又划分为“晨”“礼”“芳”“暮”四块园圃,园圃之间又密插林地,草场,池塘,溪流,园圃之内按时节和朝向遍种各色奇花异果,景色宜人,是纯阳宗门人采摘天材地宝之所在,因顺应缥缈峰下灵脉形势,园圃之中天地灵气充足,使得各色花木所结果实,个个饱满,成色绝佳。李化一踏入园中,便能感受到那充沛的灵气,一呼一吸,就觉得神清气爽,经脉通顺,稍一调息,那灵气便如江河汇聚,灌入体内,在此处运功,成效足有外面的五倍!
李化感叹道,真是人比人气死人,他现在也是一介修士,却得不到像样的功法,也没法在这天地灵气充沛之地练功修行,这些不说,自他遭遇异事以来,虽然还没有生出什么大的祸事,可到如今也是步履维艰,皆因他无门无派,本是一个凡人。而那夏秋娘,骆天威,能拜在这人道正宗的门下,做事练功有师长管教,受了什么委屈也有师门出头,又能得享这一片福地,真是不知道上辈子烧了什么样的高香,才有这样的境遇。
李化感慨一阵,忽然发现一件奇事,便问道:“缥缈峰地处终南山,得配秦岭龙脉,处处灵气充盈,乃是一块修真练道的绝佳宝地,只是一路行来,怎么没见有纯阳宗门下弟子在此练功?”
半夏笑道:“我宗门下弟子都在修戒堂附近练功,那一处是我缥缈峰中灵气汇聚之眼,最适宜做练功场所。”李化听了也想去看一看,只是想到云逸所说,缥缈峰上唯有那修戒堂自己是去不得的,想必也是怕自己去偷学,就断了念头。
这一日功夫,李化才游了一座晨园而已,打算明日再去其他园圃瞧瞧。晚上,他和半夏又回到药师台----这药师台虽然建的又高又奇,地下依旧设有供来往弟子,工人,童子进出的通路。这时候,他已与半夏,乌头混的熟了,两人长年呆在飘渺峰上,不见外面世界,李化便多说些外面起的奇闻异事给他们听,只是那看火的当归性格有些阴郁不合群,李化三人在那谈笑的时候他也只是静静呆在丹炉边上看着火候。开始时候李化还问乌头:“你看当归看火如此认真,你这么开小差没问题吗?”
乌头笑道:“现在所炼都是些寻常丹药,那些方子也早就烂熟于胸,本也用不着那么谨慎了,只是当归他天性认真,又不喜欢与人交际,所以每有人来,他都不愿离开炉子。”又吃了会茶,用了些点心,李化忽然想到一件事便说:“你们都和云逸道长学过丹药之术,想来医术也比一般人要高明吧,小弟命运不济,身中一种妖毒,被人困于心包之中难以拔除,可否请两位为小弟我看一看?”
乌头与半夏对望一眼,乌头说:“这倒不难,只是我俩医术也浅薄的很,就怕帮不到你什么。”李化表示不碍,便伸出左手去。乌头伸手搭住李化的脉门,眉头就是一皱,又伸手去摸李化上三脉,小声和半夏嘀咕了几句,半夏也来诊脉。就听坐在丹炉旁的当归一声冷哼,乌头和半夏同时住了手。
“怎样,二位,我这妖毒可有解?”李化急于知道情况。
乌头一探手:“妖毒之类本属平常,只是妖毒多为阴寒,而你所中者居然是纯阳----也不知给你种下这妖毒的是什么样的奇种。”
半夏也插嘴道:“修纯阳功法的妖怪也不算少见,只是奇的是,这妖毒与你体内所蕴妖胎已经互为依存,而那妖胎与你也是一体的。若要除这妖毒,必然伤到你自己。”
李化一听心中凉了半截,一旁当归说道:“老爷已探过他的身体,中了什么毒,受了什么伤老爷会不知道?若是好治,老爷早随手帮他除去,现在要你俩在此卖弄个什么?”乌头与半夏被他说的无言以对,只好低头不语。李化看场面尴尬,忙出来打圆场:“当归前辈,你不要这么说,他俩也是一片好意,我也只是随口一问,既然无解,那就随他去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