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2.
赴会的众修士,就要把那险些灭门的仇恨都要算在昆仑这四人的头上,一时天师殿中剑拔弩张,气氛十分的紧张。圆圆看情况不好,便出来打圆场:“各位掌门,请听小道一言。”崆峒华不朽怒道:“还有什么好说的!”
“这阴阳法王虽然是我昆仑的叛徒,事情前后也不能不说与我昆仑没有关系,只是事到如今再说这些也挽回不了那些已经故去的道友的生命,当务之急是要找到如何铲除那魔头的办法----那魔头有什么手段众位掌门也都瞧见过了,我家师祖听我回报前后,认为此事人多反而不成,所以我昆仑才只下山四人。”
张天师眼看众道要在天师殿动粗,虽然他对昆仑的举动也有诸多的不满,但是天师殿毕竟是龙虎山正一教三清观的神圣所在,乃是张道陵天师莅临人间之所,哪里能在这里叫众道动起刀兵?看圆圆出来圆场,他也正好做个台阶,便说道:“诸位师叔师伯慢来慢来,我听圆圆说的有理,当时在阴阳山,若非圆圆身带圣人宝物杏黄旗,你我也就没有命在今日里争长论短了。我们都是道门中人,本该看破生死之局,只是眼下如何对付这阴阳魔头,我还想请教昆仑玉虚宫有什么指教。”这新任的张天师,本就与朝廷官面多有往来,素来是最会打太极的了。众道本来也是借题发挥,因这一次折损的实在严重,大多心中有所怨愤,又听昆仑仿佛是出了狂妄之语,才将心中的怒气转嫁到了昆仑的头上。
天寿老便开口说道:“那阴阳法王乃是我昆仑叛徒,当日盗宝不成反被天雷所斩,只可惜孽缘不尽,留下这一点害人的祸根,实在是我昆仑玉虚的不幸。我听圆圆回报当日的经过,又听张天师讲述,若我推断不错,这阴阳法王应该是在阴司得了什么奇遇,竟然给他了悟了阴阳二气的玄妙,得了勾引两仪的玄功。”这一句话倒是点破了天机,这些掌门也都是有见地的,听天寿老未到现场便已经推断出来,不由得心中暗生敬佩。那纯阳掌门说道:“天地之间,最多莫过于阴阳二气,他有了这样的手段,还怎样对付的了他?”众掌门也都是这个心思,因之前吃了大败仗,其实个个心中都有些胆怯了,只是不好明说罢了。
天寿老点点头:“这天地之间的确最多的便是阴阳二气,若他真真正正掌握了这勾引阴阳两仪的手法,我看便是把天下道门捆在一处都不是他的对手,这其中却有一个小细节不知道大家注意到了没有。”
张天师问道:“还请前辈明说。”
天寿老说道:“便是我这徒孙,”他一指圆圆,“用我门中中央戊己杏黄旗将诸位裹住,带出了阴阳境,诸位从阴阳境中出来,便就地休整,只是那阴阳法王却没有跟随出来,这不是一件奇事吗?”
便有人不解,忙问哪里奇怪了。
天寿老说道:“我这徒孙修为有限,那杏黄旗是什么样的法宝?乃是元始天尊圣人手段所造得,便是我门中祖师姜太公,都使用出其中一二成的威力来,更何况圆圆。他既是我门中叛徒,该对这一点最是明白了,便只要尾随你们之后,待到圆圆真力耗尽,诸位掌门为求逃脱便要一一续气给圆圆,只是无论能逃出多远来,总有将诸位全部耗尽的一刻,便到那时,要取诸位掌门的性命不过是探囊取物罢了。化玉天资聪慧,这一点他不是不明,没有这么做,便只有一条,他做不到罢了。”
众掌门一听,的确是这么一个道理。
天寿老继续说道:“他做不到这一点,便有两个可能,其一,那阴阳山一役,他自己也受了极严重的伤,或是阴阳境中有什么东西牵制,他不能追出来,或者,他那玄功还未练成,纵然有勾动阴阳的手段,恐怕也有巨大的限制在其中,他不出阴阳境,便是因为这阴阳境乃是他作法的最佳场所。”
张天师道:“那前辈认为是如何呢?”
天寿老答道:“我看最有可能便是他玄功未成,为什么这么说?我们都知道那圣人有把握阴阳的手段,也就是说,把握阴阳乃是圣人手段,便是天上真仙也难有说真能操纵阴阳之法,他虽然在因缘际会之下得了玄机,究竟他不过是从天雷之下逃脱的一缕元神,或是夺了人的肉舍,或是自修而出的阴体,总之便是凭这样的凡俗躯壳,我料他也修炼不出那通天的能耐。”
众人恍然大悟,其实在阴阳山的时候,那阴阳法王一出面不由分说就使开了两仪生灭玄功,打了这些修士乃至于阴司的人马一个措手不及,众道便心生畏惧,只顾仓皇而逃了----此一役是输在阴阳法王高明的功法之下,更是输在众修士的盲目自大之中。
想到此处,众掌门个个心生出惭愧来,其实他们自己也知道,门下的死伤,自己也负有不可推卸的责任,只是事已至此,多说已经完全没有益处了。
青竹叟强压惭愧问道:“那,那依前辈的看法,当如何是好?”
天寿老说道:“我便思量,一字记之曰‘困’。”青竹便问当如何说这个困字,“这阴阳法王若是与我所想一样,离不了那阴阳境,我们便把他引出来,找一处不能叫他勾动起来阴阳的所在,活活将他困起,待到他修为消耗空了,自然可将他拿下。”
青竹叟叹道:“这困字说来容易,老前辈你也说了,这世上最多的便是阴阳二气,哪里有地方能叫他勾动不了阴阳呢。”
天寿老说道:“便是要占上天时地利人和三条,就好叫他勾动不得两仪阴阳之气。”天寿老也不想多卖关节,便伸出来三根手指,“这天时,便是这一困字诀成功的前提,当想一个主意将他从那阴阳境中骗出来,若非如此,后面便都是空谈;这地利么,便是青竹你说的,找一块叫他勾动不得阴阳的地方,我所想的,便是到那大海汪洋之上,海眼归墟之处,便可作这样的谋断。”
众人不解,为何那海洋之上归墟之处便没有阴阳了?
天寿老解释道:“阴阳二气,便那盘古开天辟地之后便充斥世间,运转不息,所以世上自然没有无阴无阳的所在,只是料那阴阳法王不过是借阴阳相济之势,才能以其功法玄妙勾引两仪生灭。若一块地方,阴阳均分,不生不灭,不融不合,他自然无处下手了。只是世上变化,全凭阴阳两仪之间的运作,才能有道生万物,便是这阴阳不动之地也是难找。只是我门中有这杏黄旗的法宝,虽然是圣人手段,说来也简单,便是以那中央戊己土之元力,将阴阳镇住罢了。只是陆上多有山川起伏,要使这法子也多不易,那海眼归墟乃是海水出入之口,聚天下壬癸水之元力于其中,可说是源源不绝,便可利用那一处地方,将阴阳镇住,叫阴阳法王无处使力,便可活活将他困死在其中。”
纯阳长老思考片刻:“这癸水精英不似戊己土之元力,有镇压四平的功效,此事是否可行,我却觉得还值得商议。”
天寿老笑道:“你只知道戊己土乃居五行中央,有中平之像,却不知道北方壬癸水乃像玄武,主收藏,并且以癸水之力镇压修士已有先例,那封神时期的申公豹不就被填了北海海眼吗。”众修士才恍然大悟,原来还有如此典故在其中。
“那么人和又是指的什么?”青竹叟又问道。
“人和便是我中原道门要上下一心,这癸水困阴阳之法,三五日是他,三五年是他,三五十年也是他,在这事之中的,就是你我在座这些人了。”天寿老神色凝重,他知道这一招也是兵行险路,天时地利人和三样有一样差池半分,便叫这魔头贻害无穷。
众掌门互相看看,上一次阴阳山一役就知道这第二次会斗阴阳法王更是凶多吉少----昆仑掌门说出这样的话,那其实再好不过,各门之中已经空虚,也再难派出围剿的修士来了。
其中张天师左右瞧瞧,忽然苦笑一声说道:“众位掌门,我看这领头的位子谁也坐不得了,便是要昆仑玉虚天寿公来担当此次降魔总领的重任。”便是推举天寿老出来做这一盟的盟主了。
天寿老笑道:“我虽想做,却不愿意再多沾染这些是非了,还是另推他人吧。”张天师看天寿老推辞,又说道:“这一场会盟还是要天寿公来做盟主,这破敌降妖的法子也是你昆仑出的,今后演练阵法,出谋划策还要天寿公一一主持,还请天寿公不要推辞,万万不要推辞。”
天寿公笑道:“当我分内自然不会推辞,只是主事一职还是另寻他人吧。青竹,你看如何?”
青竹摆手道:“我有什么能耐!还请前辈不要客气!”众掌门依旧推举天寿老来做主事之位,天寿老不禁笑道:“无量天尊,老朽自是不会做了,不过老朽推举一人,我这圆圆徒孙来做这中央联系之人,你们看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