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
阴阳法王灵体受损,如此屈辱前所未有,直气的他三尸神暴跳,口中怪叫一声,运起阴阳内丹,将生灭玄功所生虚空之力吐出。南海水卒看阴阳法王撒泼,压阵的将领忙命令大阵扩圆,毕竟是打仗的兵卒,虽然南海太平已久,可平时操练并不松懈,进攻防守都相当有序。
阴阳法王不解,他这一身两仪锻炼出来的灵体,怎么就多了这么些窟窿在上面?却是他久在陆地,未曾下过水,不知道水势厉害。这水族大阵之中,数千兵卒个个都是翻江倒海、操纵水流的好手,又凭手中分水断水引水的大刀长枪,以及这大阵之势,那归墟之中的海气便如同胶泥一样能够捏扁搓圆,直耍的得心应手。便是在那大阵之中,末队之兵将海气凝聚,中队之兵将海气拧成细丝,前对之兵将这一丝丝的水箭发射出去,经过这前中末三队水卒的操纵,这细若丝线的水箭,倒有那闪电之速----后世有人用此法切金断玉,可见水流之势,可刚可柔,便如那圣人所说:几近道矣。
那阴阳法王虽练得阴阳两仪之灵体,不过究竟是个凡胎----他若得道乃是尸解仙,与地散仙,天上真仙相比差着不是一星半点,更何况此时他还没有得道,不过是个厉害的修士,凭他身体如何强横,也不似真的金玉钻石。方开始的时候,阴阳法王以虚空负体,其上下四维全是生灭的虚空,那虚空可以吞吐海气海水,所以这水箭打在上面也是无果。只是这水箭太细,射来又极密,阴阳法王虽有玄功护体,可比几个没有练到如意混元,那虚空生灭之间总有缝隙,便是这一点点的缝隙就叫那水箭穿过----有一就有二,有三便有四,于是他这灵体之上便多了不少的透明窟窿。
阵中观敌的将领一看那阴阳法王周围有血污冒出,知道阵中射出的水箭已经伤了他,传令下去再多引一倍的水箭,直要把这魔头射成马蜂窝。阵中水卒得令,将那水箭的数目增加了一倍,阴阳法王没能及时将虚空收回,身上到处都挂了彩,好在他已经凝练出来两仪内丹,只要内丹不损也就伤不了他的根本。只是他脾气秉性如此,绝不愿意受到如此侮辱,也就顾不上再做防守,一味的朝一个方位强攻。
那虚空生灭之力搅得海水四摇颠倒,在他身体之前划出来一道混沌的痕迹,因他全力催动玄功,那虚空生灭便好像发生了连锁反应,其威力越来越大,只在一个方位上,就将那大阵扯开了一个口子。
这一方位上压阵的首领也急了眼,忙调配三倍的兵卒过来将缺口补住,这一方位上涌过来的水箭猛然增多,又将阴阳法王打退----此时阴阳法王身上已经遍布血孔,那漆黑的污血汩汩冒出,因为身处水中,他又深陷险境之中,实在无暇止血,只好就任由它这么往外流着。
圆圆等人在水晶罩中看的惊心,那南海龙君也皱着眉盯着阴阳法王不放,一边自言自语道:“这捉阴弄阳的本事倒真是高明,可见也是个不世出的奇才,可惜,可惜。”言下竟然有爱惜之意。众人都揪心于上面的战局,谁也没有听清龙君在自言自语什么。
再看这战局,那水卒已经凭人数的优势,将阴阳法王死死的压制住了,那一片海中,全是雪白的水箭,不停歇射出,那阴阳法王所运起的虚空之力,也由强转衰,本来暴烈无匹的虚空痕迹,也逐渐缩了回去,只在他身边周围方寸之地徘徊了。
那阵*领看到此景,认为这阴阳法王真力耗尽,便要出手收服----此一仗海中水族占尽天时地利人和,若不能生擒活捉这一妖魔,便在那些陆地上修炼的牛鼻子老道面前,也没有脸面。只看这员将领,他手中托一只小碗,那小碗里面有一小汪清水,说来怪,众水族都在海水之中,四面八方上下左右都是海水,可看起来那个小碗之中的确沉着一汪浅浅的清水,那清水里面有一尾小鱼,身材细长,通体乌黑,也不见它有背鳍尾鳍,便好似个小黑锥子一样在碗底里面游来游去,那将领眼看时机成熟,便出了阵眼,一晃手中分水刀,游到阴阳的正头顶,将手中的小碗向下一翻,那其中一汪清水竟然若在空气中一样,就流淌了下来。眼看是一汪清水,可流淌出来竟然成了长江倒悬一般的情境,那奔腾的水势在海面之下都发出了轰隆的雷鸣声。
阴阳法王正凝神抱元在阵中苦守,忽然听见头顶之上传来千钧雷霆一样的动静,分开混沌朝上一看,竟然是一条白虹样的水柱朝自己涌来,他心说一声不好,自己在大海里面,如何来的这样大的水柱,便运足玄功要与之对抗,便看从他头顶上发出一道混沌黑光,直冲向倒垂而来的白虹,那到水柱不知是什么来头,竟然能顶得住虚空的吞吐,两者相交竟然不相上下。
圆圆叹了声:“好厉害的法宝!那白虹却是什么做成?”
龙君答道:“这法宝有个名字叫做,山河碗,其中所盛的乃是银河之中的天一重水,别看这小小一碗,便有江河之量。”
圆圆又叹道:“此天一重水竟然遇虚空而不灭,实在神奇!”
龙君又说:“这山河碗,天一重水,不过是其中障眼之物,这宝贝的神妙还在后面。”圆圆惊奇,这龙宫的法宝果然名不虚传,不知道龙君所指的玄妙还在哪里。
就在这白虹一样倒垂的波涛之中,隐隐现出来一尾细小黑鱼,这黑鱼便是那山河碗中养在天一重水之中的小鱼。那天一重水取自天上银河,这重水乃是天地分开之后,承天一之数所生之水,一滴便有千百钧的分量,而这小小的一碗被拘在山河碗中已经不易,却在水里面还游着一尾鱼,此鱼便能顶得住万钧之压,必然是鱼中的奇类了。
阴阳法王全神贯注于对抗天一重水,身上已经不知道叫水箭射了多少窟窿,只是这水箭虽然伤得了他灵体,却上不到他根本,若被这天一重水压顶而下,便能叫他这一世的修为又化作灰灰。
那小鱼在水波之中沉浮,因它个体小,全然没有叫阴阳法王察觉到,便等他觉出身边发生了异象已经是来不及了。便从他的身子底下,猛然窜出来一条巨大无比的鲸鱼,这鲸鱼足有千丈长,大口一张也有百余丈宽,那阴阳法王在他的身边,正好似一粒菜籽那样大小。这鲸鱼摇头摆尾,张嘴就吸,那布阵的水卒看到自家将领出手,早就遁入水中撤开老远,只等这鲸鱼出现了。千万海水被它吸入口中,此处离开海面也有数十丈远,这一吸,竟然将海空打通,吸出一道真空的螺旋来。
阴阳法王正在对付天一重水,哪里料到还有这样的后手,巨鲸张嘴吸水,那无边的吸力便将他也吸进了鲸鱼的肚腹之中。手托山河碗的将领看自己的宝物得手,立刻将重水收回,便看一路垂下的天一重水,竟然倒着流回了碗中,这一下正好似江河一碗收的盛景,那巨大的鲸鱼也在天一重水中缩了身体,隐藏在其中,也摇头摆尾的游会了山河碗之中,依旧是一条细小的锥子鱼。
此一变故发生的太快,直叫圆圆等众掌教都目瞪口呆,心中不免伸出大拇指暗赞,果然是南海龙君,便手下的将官都有如此的宝物,如此的手段。龙君看到此处才眉头一展,对众位笑道:“如何,我南海水晶宫也算不负在世一点点的虚名吧。”到此,一桩劫难过去,众人脸上都有了些神采,圆圆便要大礼相谢,龙君赶忙把他搀起来:“莫要如此,莫要如此,你等不在我南海之内,便不是我南海之属,不必做这姿态。众位道长到我南海上,也是看得起我南海水晶宫,而且我与龙虎山也有些来往,此事不过抬手之劳,抬手之劳罢了。”
圆圆便道:“还请那位建此奇功的大将军来此一见,我等也要瞻仰瞻仰将军的风采。”龙君笑道:“这是自然。”点手喊来一名亲卫,“去将敖殷叫来。”原来那将领名叫敖殷,圆圆心想,既然叫做敖殷,那看来他也是龙族之中一员,这也是了,若非与龙君有亲,手中也不会有如此高明的法宝。不一会,那敖殷便潜至水晶罩前,跪倒施礼:“敖殷参见父王。”原来这敖殷还是男孩龙君之子!
“皇儿免礼,来,见过诸位中原道门的掌教。”敖殷起身,一抱拳说道:“诸位掌教有礼了!”口气中自带出一分傲慢来,他是南海龙族,又是水晶宫太子,统领南海水卒,天生就有些傲慢,此时他又降服了阴阳法王,在这些屡次败给阴阳的牛鼻子老道面漆,自然是更加的傲气。
圆圆自然陪笑道:“太子客气了,太子降魔有功,为我中原道门实除一害,还请受小道一拜。”说着又要下拜,那敖殷却不似龙君那样客气,实实在在的受了圆圆这一拜,说道:“这泼魔纵有通天的本领,也难逃我掌中龙鲸一吸。”圆圆要看看他手中山河碗与那养在天一重水之中的龙鲸,敖殷将手往前一递,那碗便在他手中。
圆圆等众家掌教都凑过来,看这龙鲸沉在碗底并不动弹,心中有些奇怪,便问是为何。敖殷答道:“寻常之物叫我这龙鲸吞了,一时三刻必化作清水,那魔头总也有些本领,要叫我这龙鲸消化消化。此时它吃饱了,自然在水底趴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