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张巨大的铁牢下,徐阳被吊在了半空中,锁住他四肢的锁链,都是禁元石锻造成的。
在徐阳的面前,一个中年男子,坐在一张椅子上,翘着二郎腿,嘴里叼着一根烟。
烟雾缭绕。
中年男子轻轻地吐出一口,脸上的三道疤痕在肌肉的带动下仿佛一条条蚯蚓在滑动一般。
“小子,知道我是谁吗?”
中年男子的声音低沉,显得中气十足。
他看了一眼徐阳,徐阳没有回答,他却也不介意,仿佛早就猜到了徐阳的反应一样,只是轻轻一笑,继续说道:
“我叫魏恒,是执法队的三队队长。不过五十年前,我还只是执法队训练营的一员。”
“执法队训练营啊,多么恐怖的一个地方,那是一个暗无天日的地狱,现在回想起来,我都忍不住要颤抖。”
“执法队,是一个优胜劣汰的组织,想要从训练营脱颖而出,成为一个执法者,就必须持刀,杀死跟自己一起生活竞争了十年之久的同伴,直到最后存留下来的十个人。
从小我们就被灌输一个理念,那就是忠于皇室。
是的,皇室的荣耀,便是吾之荣耀。
我以守卫皇室为荣。
但其实我更是想做给我的父亲看。
我那个不苟言笑,对我又打又骂的父亲。
当我从训练营毕业,成为一名执法者的时候,我看到了我父亲有史以来的第一个微笑,那个微笑让我觉得,这一切都值了。
但那也是我父亲的最后一个微笑。
因为就在当天晚上,传来了陆家通敌叛国的消息。执法队为了捍卫帝国和皇室的荣耀,将陆家灭族了,但同时,执法队也损失惨重。
我父亲,正是当时执法队的三队队长,他死在了那场战斗中。
他是被陆家家主乱剑砍死的。他被运回来的尸体,已经残破得不像人样。
他身上有五千六百五十六道伤痕。
我数得很清楚,记得也很清楚。
为的,就是将这些数字加倍地奉还给陆家生还的每一个人身上。”
魏恒就这样一句一句地诉说着,徐阳低着头微闭着眼,一言不发。
两人就好像多年未见的朋友一样,一人倾述,一人倾听。
烟雾缭绕,遮盖住魏恒的脸庞。但是他的双眼却是透过那些烟雾,落在了徐阳的身上。
“我想你刚进来的时候有看到一个老头吧,那个人就是二十年前被我抓回来的陆家的一个余孽,我兑现了我的承诺,在他的身上留下了一万一千三百一十二道伤痕,那老家伙倒也命硬,居然没有死。不过快二十年了,或许他也支撑不了多久了。”
“好了。说了这么多,也该轮到你来说了。告诉我。陆家的其他余孽在什么地方,我可以给你一个痛快。”魏恒站了起来,走到徐阳面前,双眼微眯,就这样看着徐阳。
五息,徐阳依旧一动不动。一言不发。
啪!
一条鞭子猛地抽到徐阳的身上,衣服破碎,露出徐阳那健壮的身躯,出现了一条长长的血痕。
徐阳缓慢抬头,嘴角咧起一个弧度:“千万不要让我有脱困的时候。否则我保证会打死你。”
“喔?看来你还不明白啊。”魏恒仿佛没有听到徐阳的威胁一样,似乎是猜到了什么,微微一愣,旋即走走了回去,坐到那张椅子上,继续吞吐云雾。
“你的资料显示,你的父母都住在新城。父亲叫徐天浩,母亲叫陆依婷是吧?”魏恒抖了抖烟头。
“你敢动他们一根头发试试!”徐阳心脏猛地一跳,脸上露出凶狠之色。
“呵呵,陆依婷,这还真是巧了,那个老头在二十年前被我抓到的时候,据说他也有一个女儿,也叫陆依婷。算算年龄,如果他的那个女儿结婚生子,也差不多是你这个年纪了。呵呵,你说是不是?”魏恒脸上露出一丝残忍的笑容。
徐阳闻言,双瞳猛地紧缩,一双眼睛死死地盯着魏恒,咬牙切齿:“你到底想说什么!?”
“在我得到的资料中,你的母亲,似乎是一个孤儿。”魏恒站起身来:“我想说什么?你应该很清楚吧。或许你应该感谢我,让你们爷孙重逢,不是吗?”
“你以为我是三岁小孩?”徐阳心跳猛地一顿,但脸上却是露出一丝冷笑,不信道。
“没事,你会信的。李煜,将那个老头带过来,今天我就做一件善事,让他们爷孙俩重逢,哈哈!”魏恒大笑道。
“是,队长!”铁牢外的李煜应声道。
片刻后,铁链摩擦地面的声音传来,李煜打开铁门,将那个满身伤痕的老者推了进来。
“陆玄,来,我给你介绍一下,这一位你或许不认识,但我相信,你肯定认识他的母亲,陆依婷!”魏恒拉扯着老者,丝毫不顾动作过大,导致老者身上那些凝固的伤痕裂开,鲜血再次流出,将老者拖到了徐阳面前,极其‘热情’地介绍道。
老者一动不动,仿佛一个死人一般。
但徐阳却是看到,在听到陆依婷这个名字的时候,老者那就算被魏恒扯动伤口也是无动于衷的身体,却是轻微地颤抖了一下。
而随着老者的靠近,徐阳心中的那股异样的感觉,也是越来越浓烈。
心中开始慌乱了起来,难道,眼前这人真的是外公?
在徐阳的记忆中,母亲陆依婷就是一个孤儿,从小就自力更生,后来遇到徐天浩,两人才结为夫妻,生活在一起。
徐阳以前也不是没有问过,为什么没有外公外婆,但陆依婷每次听到这里,都是独自落泪,等徐阳长大懂事了,便没有再问过。
渐渐地,徐阳也就忘却了这一件事,他已经习惯了亲人只有父母两个。
但现在,却是有人告诉他,他的外公还活着,而且就在他面前!
徐阳心里下意识地不信,但心里那种血脉的呼唤,却是随着老者的靠近,而越发明显,这让徐阳的内心开始动摇,眼神变得有些慌乱。
魏恒看着沉默的陆玄和徐阳,嘴角咧起一抹冷笑:“怎么,让你们爷孙重逢,这个时候不是该表示一下喜悦?陆玄,二十年过去了,想必你还挂念你的那个女儿吧?现在你的外孙就在你的面前,难道你不该笑一个?”
“给老子笑!”
魏恒挥手,黑色的鞭子狠狠地抽在陆玄的身上,出现了一条新的伤痕,鲜血缓慢流出,但很快就止住,因为他体内的血液,在这二十年中,已经流的差不多了。
陆玄一声不吭,但徐阳却是从他那凌乱披散的头发的缝隙中,看到了一双浑浊的双眼,血丝遍布,正在看着自己,泛着一丝晶莹的泪光。(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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