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登虽然给他恐怖的感觉,但对张南来说,也不会被吓到,光脚不怕穿鞋,他在广陵反正也没什么势力,有什么好怕的,更何况背后还有关羽。
在说了,他乃广陵太守,掌握着生杀大权,这如果是陈登尚在,也许还不惧不怕,能和他斗斗法,可陈登离开了广陵,他们敢能不收敛?
甚至陈登还特意叮嘱过他们,在这样的情形之下,怎么可能还有人敢在他的面前目中无人?
也正因为这一点,才会在广陵流传一句宁得罪陈矫不招惹张南。
这番话说明了一切,结果陈矫才是真正魔高一尺之人,这一回那些个小吏身上那身披算是保不住了,不光是身上穿的官服,估摸着不少人身上的皮肉也得被扒下一层。
张南现在可不会管他们会不会有想死的心,这都是咎由自取,也怨不得谁,一早偃旗息鼓,老老实实一点,又怎么可能惹祸上身?
现在张南都可以想到,陈家到时候将他们羁押的一刻,那些惊惧怨毒的眼神,恐怕只有如此,才能解其心头之恨,并杀鸡儆猴。
陈矫绝不会让刘澜大失所望的,这半年来的怨愤压抑,如今好不容易大权在握,能不发泄?
这都是人之常情,或者说天下乌鸦一般黑,陈矫人家找到了新的靠山,杀起他们这些人,哪还会手下留情,往死里拾掇这些不开眼的家伙。
不过他还是真不了解陈矫,毕竟像他这样的武人,是非恩怨分明,没机会的时候有可能会忍一忍,但一旦大权在握,那就绝不容情,斩草除根,可陈矫毕竟是文职,真要去大开杀戒?
这么可能,陈矫要做的,确实是要杀鸡儆猴,但杀鸡儆猴绝不是大开杀戒,他要的不是重新洗牌广陵官场,他要的是让自己的命令能够传达下去,虽然掌握了生杀大权,也在刘澜面前承诺,可他承诺的是整肃广陵官场,而照目前情形看,就不可能真的是要大开杀戒,为何,很简单的道理,徐州之战,在这个敏感的时间点下,他要做的,自然不是让广陵生乱,所以杀人绝非是首先,但如果非杀不可,那也一定会让所有人都心服口服,只要如此,才能达到刘澜的目的。
不然的话,陈矫也就不会在半年的期限后又说出一年这样的话,如果只是简简单单的杀人,哪用的了一年时间?直接下令乱杀一通,反正是重新洗牌,宁杀错不放过,把那些曾经顶撞过他的,或者有徐州势力甚至是在百姓口中名声不佳的地方官吏们来一个杀无赦,保准杀不错,可这样的立威,到头来只会惹得广陵文武胥吏更加同仇敌忾,人啊,不是越杀越怕,反而是越杀越反抗。
尤其是这些有着极其庞大势力的官吏们,他们手中掌握着足够的实力,真造反起来,那够张南和陈矫喝一壶的,到时候若是真到了不可收拾的地步,那么为了稳定局面,配合徐州之战,最后陈矫成为牺牲品,完全可能就是下一次晁错。
当然了,陈矫要整肃广陵,必然不会只有这一个选择,毕竟这件事情,是在刘澜的关注之下进行,所以他要表现自己的智慧,要给刘澜看到自己的另一面,或者说是真正的实力,所以他这上上之选,只是所谓的上策,而在上策之下,必然还有中策与下策。
而中策,当然是一个不杀,也就是所谓的以德报怨,用怀柔的手段来处理广陵之事,这可就是一个天大的人情了,说实话,这样一来,这些胥吏必然会对陈矫感恩戴德,而在徐州之战期间,这个选择反而更像是上上之选,内部稳定,符合如今刘澜治下的大势,但有利自然有弊,错过了这一打好机会,陈矫日后再想处理他们,恐怕也就变得越发困难了。
至于下策,那就是沾满血腥的屠戮,就算这是刘澜的真实想法,陈矫也未必敢,之前已经说过局势,那么再来说说他一旦真下了杀手,那么对于陈矫,日后的仕途必然带来不大不小的影响,除非他这辈子不打算再往上升了,就这么高不成低不就,浑浑噩噩一辈子,不然的话,他这等屠夫手段,必然会成为一辈子的政治污点,想继续往上升,这等官屠的恐怖手段,必然会遭到普遍反对,就算刘澜想用,也无能为力。
刘澜在官邸,把给他当了小半天护卫的张飞送回去休息,然后便来到卧房休息,可还没上床,一匹骏马便狂奔来到官邸,文书以最快的速度传到了赵雨手中,由她呈到了关羽面前。
文书十万火急,并且加了鸡毛,这样的急件,别说是刘澜还没有休息,就算已经睡下,也必须第一时间呈上。
别说是外府内负责此事的许褚不敢怠慢,内宅里的赵雨更是不敢有一丝拖延,要知道曾经刘安因为见到刘澜休息,不忍心打扰,拖延了一夜,第二日醒来之后刘澜直接就惩处了他,两十板子,屁股直接开花。
要知道这位在刘澜为徐州牧时破格提拔为牧府吏的刘澜,那可是刘澜早年间最倚重的心腹,从矿山时期跟着刘澜一同到来,沉沉浮浮数十载,刘澜辉煌之时有他,落魄之际也有他,就算是那在徐州众人眼中视为刘澜贤内助的甄姜,内府之中,也依赖着他,对他同样信任无比,可以说当时整个徐州,能同时获得刘澜和甄姜任谁的,不是关羽张飞也不是徐晃赵云,就是这位照顾刘澜起居的刘安。
也正是因为看在他多年兢兢业业的份上,才只是对他施行了五十板子那么简单的惩罚,若换了别人小命都不保。
但也因为这一次的疏漏,刘安彻底失去了在战时留在刘澜身边照顾他起居的机会,最后由赵雨接替,虽然时间相隔了数年,但若不是因为刘安被罚,赵雨也不可能在甄姜的建议下,留在刘澜身边。
文书传到刘澜手中,不再是青州的消息,而是来自曹操方面的情报。
刘澜已经上榻,坐起身,拆开文书查看,赵雨就站在边上,手中已经为他准备好了外套,如果事情紧急,也好第一时间帮他穿上外套容他外出,不过站在边上的赵雨眼角余光瞥见的,却是刘澜嘴角微微翘起。
好像颇为得意,又好像奸计得逞,这种笑容,刘澜出现很多,往往都是他的部署成功,又或者是敌人上当,这一年来,赵雨常年都陪在刘澜身边,对他这些细微的表现早就了如指掌,就算是传闻中的那‘刘六指’,也是经常见到,以前听说的时候,还觉得这完全就是有人在夸大其词,但在自己见到之后,才惊奇的发现,原来这并不是谣传,而是确有其事。
好奇害死猫,虽然他也有问,不过刘澜好像并不愿多解释什么,不过他曾经从甄姜口中听说过一些消息,刘澜这样的表现,往往与早年间的那位刘茵有关系,见他如此,也不好在追问什么。
但说实话,刘澜越是这样,她越是有些嫉妒,没哪个女人能受得了这个,虽然刘澜不比他人,但终归他和所有女子一样,心里难免不舒服。
刘澜手中握着文书,缓缓起身,赵雨刚要为他穿衣,没料到刘澜却摆了摆手,道:“没什么大不了的事情,就是想走走。”刘澜来到窗前,打开了窗户,也不怕光着上身着凉感冒,望着夜空,轻声道:“说实话,我还真不想和我这位老友刀兵相向,可没办法啊,我选择不了,这才把他拉回谈判桌前多久啊?从第二次徐州之战到今天,半年多了吧,好不容易和他谈拢了,以为能止兵戈,可惜啊,这所谓的罢兵,也不过就是一纸空文,人家始终没打算放过你,就等着你倒霉的那一刻呢,也好,这一回就再把他打回到谈判桌前,最好能让他几年之内再不敢染指徐州。”
“其实这人心就是如此,他既然视我如仇,又何必一而再再而三的纵容,不如趁这个机会,直接把危险清理了,一了百了。”赵雨柔声说着。
刘澜苦笑道:“清理?哪有那么容易,你还真以为我现在已经强大到谁都不放在眼里了?”
“没有,我就是这么一说。”赵雨知道自己失言了,连忙解释。
刘澜笑道:“我也想啊,我何尝不想解决这个心头大患,可是啊没那么容易。”
“因为袁绍?”
刘澜猛地抬起头,看向赵雨,以前在他心中那个冒冒失失的姑娘,没想到便聪明了,刘澜毫不掩饰的对她夸奖一番,在窗前,享受着晚风,只不过却黑着脸,面容之上也不太好看:“袁绍,曹操,单拎一个出来,我还真不怕,最少有一搏的机会,虽然没有必胜的把握,可也有拼个你死我活的可能,但如果因为我,让这已经分裂的两人再次同仇敌忾,那么我宁可认输。”
“苦肉计?”
“哈哈,看来兵书没少看嘛,不过苦肉计不正确,真说起来,更像是离间计,就是要让两人反目成仇,为此,袁绍不管是打我还是骂我,我都可以不闻不问,认了,不过曹操嘛,可就不会了,我会让他尝到苦头的。
赵雨恰巧与他对视一眼,看到他在说曹操的一刻,眼中那炙热的神情。
这种眼神,如同一股炙热的火焰燃烧起来,曾经赵雨见过他这样的表情,那还是在小赵里,当时的刘澜比起现在,一文不名,但他在对即将到来的冀州之战时,却一点不担忧,反而还如今日这样露着那炙热的神光。
这一幕,他毕生难忘,就算是再一次见到那曾经让他惊心动魄的眼神,依旧激动无比。
这说明刘澜对曹操是抱着极大决心的。
最少他如当年冀州之战时,一样信心满满。
有些话,不适合她说,她也不能说,但现在的局面看起来杀机四伏,可赵雨却一点也不担心了,他来到刘澜背后,伸手抱住了他魁梧身躯,侧耳贴在他宽厚的后背,强健的身躯,让人充满信心。
只要有他在,这个天就塌不了。
这感觉,不身临其会是感受不到的,在秣陵,在刘澜治下,说到主心骨,只有一个,那就是刘澜,无人可用替代,也许关羽等人会让你对胜利充满信心,但只有刘澜,才会有让你在绝望之时还会生产希望的能力。
这就是刘澜真正与众不同之处,刘澜回手揽住了赵雨,虽然早已为人妇,但脸上瞬间还是变得火烫,满布红霞。
动人妩媚甚至连说话的声音都开始发颤。
颤音是充满诱惑的,更让他欲罢不能,反手将窗户关闭。
**一刻价值千金,好在我们的刘将军,身上的衣物本来就少,在这一点上,不需耗费太久的时间,从窗口到床榻的功夫,便已捕捉一缕。
“良人。”赵雨动情的喊着他。
而刘澜也做着急促的回应,比起其他女子,赵雨要幸运的多,就算是刘澜其余的妻妾,更是如此,因为他能够常年陪侍左右。
当然,这样的机会只在间隙,战争之时,就算是刘澜想,赵雨也会阻拦,他是一个知道轻重的女子,当然刘澜也是一位成熟的男人,曾经,他确实管不住自己,但随着年龄、心理的成熟,男女这些事,自然能够管控。
其实,看男人成熟的表现,这便是最好的方法。
当然,在战争之间,刘澜也不会有做这类的荒唐事,甚至还会与赵雨分榻而睡,就怕军中传出一些流言蜚语,这在战时就极为打击士气的,毕竟人家士兵浴血奋战,而你却还在风花雪月,这消息如果一旦传开,只会让士兵群情激愤,到时候谁还会去拼死作战?
战争就该有战争的样子,刘澜对士兵的要求,首先他就要做到,虽然赵雨的情况比较特殊,但真正知道他身份的人,也不过就那么几个,但只要踏入军营,他就会严格要求自己,只要这样,你才能去严格要求所有人,不然又拿什么服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