片刻功夫,那辆马车便驶到了小酒馆前。车旁四个护送马车的壮汉,看到老者站在店外,大声喝道:“夏老儿,不去弄些吃食,愣着做何?”
老者弯下身子,喏喏答道:“今日客人过多,老儿未曾准备,还请几位爷稍待会,客人走后便为几位爷弄些吃的。”
几个汉子向店内望了一眼,见店内男女老少坐了一屋子,当下笑了起来,说道:“今日生意倒好啊,那爷便等会,稍后把利银直接给员外拿回去。”
老者急忙鞠躬,恳求说道:“请给老儿留些以做本钱,不然小店便要关门了。”
“你关不关门与我何干?我只为员外收回利银。”那汉子推了老者一下,老者踉跄后退险些摔倒在地。
“夏老儿,你需快些筹集银两啊,你家雨儿天天啼哭,员外已经厌烦,欲将她卖入青楼了,哈哈。”另一个汉子一脚踏在轱辘上,一手扯着身上短褂,斜着眼睛看向屋内,眼神在几个美女身上来回穿梭。
“哎呀,你奶奶的。”远航憋了一肚子气,早想出手教训这几个家伙一下,如今看到其中一个还敢拿色迷迷的眼睛打量自己老婆,立时忍受不住,站起来走出店外,啊金也起身跟了出来。
远航站在老者身边,指着那几个汉子,问道:“老人家,他们是何人啊?”
“呃,这……客官,您还是快些吃好,及早上路吧。”老者犹豫不决,还是没有说出来,低下头站在远航身旁。
一个汉子上下打量了远航一下,冷笑一声,说道:“这位公子,你吃你的,吃完及早上路,休要多管闲事。”
远航踮起脚,向车上望了一下。这是一辆平板马车,车上用一个铁皮围成一个水槽,里面盛满了水,不时传来鱼儿甩尾啪啪打水声。
“老人家,您会做鱼吗?”远航回头问向老者,还用舌头舔了一圈自己的嘴唇。
“啊?”老者呆愣一下,本能地点点头。
“啊金,去选几尾大鱼来,我们要开荤了。”远航伸手挥了一下。
“是。”啊金抬步上前,眼睛只看车内鱼儿,根本不正眼看那几个汉子。
“让开。”一个汉子伸手向啊金胸前推来,啊金伸手握住那汉子手腕,轻轻一抖。“咔嚓”一声,那汉子手腕立时断了开来,疼的那汉子哇哇大叫,捂着手腕原地跳了起来。
“你……你想做何?”剩下三个汉子见啊金是个练家子,而且身手不弱,有些胆怯,壮着胆子问道。
“我想吃鱼。”啊金咧嘴一笑,走到马车旁,停下脚步,弯腰在地上拾起几个小石子,回头问道:“少爷,六条可够?”
“嗯。”远航轻点头。啊金甩手打出石子,水中六条大鱼被打晕翻了起来。
远航哈哈大笑,对老者说道:“夏老爹,快去拿鱼,给我们做三条红烧,三条清蒸。”
老者看看远航,看看那几个壮汉,迟疑着不敢挪动步子。
“这可是汉临县城冯员外的鱼,你们……你们敢拿?”其中一个壮汉指着啊金他们,边说自己却边向后退去。
“你若再不滚,我保证稍后你会被抬着回去。”远航收起笑容,装模做样地独脚站立,伸展双臂,摆了个招式。果然,那几个汉子害怕起来,啊金不露声色便废了一人的手,这摆出招式的,岂不更是厉害?几人转身使出吃奶力气向来路跑了回去。
“咯咯……姐姐,你看相公那样子,好像真会武功似的。”宜兰忍俊不住,使汗巾遮住嘴巴笑了起来。
离秋将嘴撅的老高,瞥着远航,对宜兰说道:“他只有唬人的本事,又哪里有真本事。”
远航坚持不住,向前蹦了几下,将另只脚放了下来,笑道:“老爹快快做鱼,我们要饿死了。”
“客官啊,你们可害了我了,我的雨儿还在他们手中。”老者说着双手抱头,蹲了下去。
远航跑进店内,在青荷那里要来一锭银子,足有十两,出店外塞在老者怀中,问道:“可够赎回你女儿的?”
那老者看了看银子,疑惑地抬头问道:“这……是给我的?”
“这是饭钱,快去做鱼。”远航双手环抱胸前,收起笑容,说道:“鱼做的不好,银子收回。”
“诶,公子放心,老儿保证您满意。”老者将银子放入怀中,笑得脸上又多出了几道皱纹,急忙去车内捞鱼。
“姐姐,相公虽然玩世不恭,但却心地善良,遇到不平之事总要管上一管。”宜兰转向婉约身前,努嘴说道。
“嗯,相公便是这样仗义之人。”婉约向外望着远航,心中充满无限爱恋。
这顿鱼宴吃的众人大饱口福,连声赞叹老者手艺不凡。酒足饭饱,众人打算上路前行。
“敢问公子,可否捎带老儿一程,前去汉临将女儿接回。”老者见远航他们去往汉临方向,便上前打个商量。
“自然可以,只是吃得太多,需要步行一时,老爹若不怕费时,便与我们同行吧。”远航倒不在乎多一人同行,当先走了出去。
吃得实在是多,远航只好在路上步行。他步行,刀紫,啊金等人也不敢骑马,只得随行。陈老爹将老者请上马车,两个老头倒是一路说笑。
走了半个时辰,远航有些累了,喊停马车,正准备上车前行,迎面驶来一行人马,皆是快骑,在远航车队前停了下来。
远航望了过去,对面一人指着他,对一着青衣汉子说道:“护院,便是此人,抢了员外鱼车。”
那青衣汉子双脚离蹬,直接跃了下来,立于道路中间,盯着远航望来。
“是你抢了员外的鱼车?”那青衣汉子面无表情,声音也是一样的冰冷。
远航未做回答,夏老爹从车上下来,小跑到前面,施礼问道:“敢问诸位是冯员外派来的吗?”
“夏老儿,你勾结他们抢了鱼车,这么快便不认识咱了吗?”
“诸位大爷,我已凑够了银两,此番正是前去赎回雨儿。”夏老爹自怀中摸出银两,给他们看着。
“员外发怒了,不同意你赎回她,明日便卖入青楼。”边上又一个汉子喊道。
“啊……”夏老爹吃惊后退一步,回身望向远航。
远航走到前面,不厌烦地问道:“你们挡路做何?有话便说,有屁便放。”
方才逃走的汉子上前一步,指着青衣汉子,说道:“这是我们方护院,奉我们员外之命,前来抓捕你们回去。”
“抓我?”远航伸出右手食指指着自己鼻子,不敢相信地质问他。
那汉子居然被吓的后退一步,胆怯地看向青衣汉子。
“废话少说,抓了他。”方护院一挥手,后面扑过来四个汉子,向远航奔去。
刀紫飞身而出,迎胸一脚,当先一人还未来得及躲闪,便倒飞出去,一头栽倒在路边沟内。
另一个壮汉一个直拳打向刀紫太阳穴,刀紫看都未看,身形一缩,右肘打在那汉子肋下,疼的那汉子捂着左肋后退几步,站立不稳躺了下去。
另两个汉子攥着拳头,向前一步,又后退两步,不敢过来。方护院从后面上前一跃,左手按住前面汉子肩膀,右腿凌空直奔刀紫头上扫来。
刀紫半蹲在地,冷眼一扫,便知这青衣汉子武功一般。也未躲闪,头部向下,一个半旋,居然在身后将退踢出,应着方护院飞腿而去。
“啊!”两腿相碰,方护院大叫一声,一屁股坐在地上。右腿肿胀麻木,已经不听使唤,知道伤都极重。额头上冒出了汗珠,强咬牙忍住,咧嘴说道:“我们不是对手,走。”
其余汉子见方护院一个照面便败了下来,皆不敢多言,上前搀起他扶到马上,转头跑了回去。
远航活动一下胳膊,笑道:“你个家伙,也不给我个施展的机会。”
刀紫回身,挠着头憨笑着。夏老爹却愁眉苦脸,走过来扑通一下给远航跪了下去。
“公子,您一定要救救小女啊。”夏老爹哀求着,说道:“如今冯员外不肯让雨儿赎身,便是有了银子,也救不回我女儿了。”
远航扶起他,不以为然,说道:“你且放心,好人做到底,我便为你救回女儿。”
“多谢公子,多谢公子。”夏老爹挣脱远航,重新跪下,给他磕起头来。
“哎呀呀,这可使不得。”远航再次扶起他,说道:“快快上车,若时间久了,怕情况有变。”
远航吩咐无影带领车队慢慢向汉临进发,自己带着啊金,刀紫上马,急速向汉临跑去。
“少爷,我们先寻客栈,还是先去找那个冯员外?”三人骑在马上,缓步走进了汉临县城。
“先去县衙。”远航忽然想到了这个汉临县令,若是直接去寻冯员外倒也无妨,只不过是打斗一番。自己被免之事还没几人知道,古话说的好,有权不使,过期作废。有的时候,便是过期了,依然不会作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