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笼罩的野人山,树影斑驳的空地上,突然鬼魅般的多了一群影子。
说他们是影子,是因为他们移动的速度飞快,即使是月光都很难捕捉到。距离山顶还有三百米的时候,这些影子渐渐的减慢了速度,一个个黑点聚集在一起的时候,才能发现,原来这是一群神色冷峻的年轻人。
年纪大的,不到六十岁,年纪小的,最多二十岁。一共二十一人,为首的不是别人,正是从开卡博峰下来的寒大千。
“休息一下,然后进攻!”在野人山里绕来绕去,浪费了寒大千等人一天的时间,这让寒大千很是恼火。摆了摆手,示意手下休息,冷酷而又坚决的命令道,“等下到了山顶,寸草不留,无论人畜,全都杀光!”
“是!”围拢着寒大千的众人答应一声之后散开,没有人提出反对的意见。
寒大千环视了一下自己的手下,很是满意的笑了笑;看了看山顶,眼神中透出了杀意。
寒大千这次率领的,是开卡博峰一村执法堂的成员。按照改组之后的叫法,全都是金丹门内门的成员。八个筑基期的护法,十二个炼气期的执事。以前六祖在的时候,这二十人是开卡博峰人见人怕的存在。
派谁下山,八祖还是考虑的比较周全。虽然开卡博峰高手无数,但真正懂得实战的很少。选来选去,八祖看中了原来六祖的老部下。
来野人山除了抓捕千山灭,另外一个任务,就是尽可能的屠戮雷蒙这些杂碎。如果可能,最好杀光所有雷蒙的人。
雷蒙有多少人,一祖和八祖不清楚,寒大千也不知道。但三人有着一致的想法,那就是杀人跟碾死蚂蚁一样的简单,二十一人完全可以当成二十一万人来使用。
“寒护法,喝点儿水吧!”追随六祖多年的唐竹佳年纪与寒大千相仿,脸带微笑的把一个精致的水袋递到寒大千面前。
“不渴!”寒大千点了点头,威严的拒绝。
唐竹佳笑了笑,顺势收回水袋,但并没有急着离开。
“你有事?”执法堂的兄弟,都是唐竹佳训练出来的,对于眼前这个位跟自己水平差不多的同伴,寒大千有着自己的担忧。尾大不掉,是一个指挥官最讨厌的事情,如果让寒大千选人,唐竹佳肯定是第一个被排除在外的。
“也没什么事情!”唐竹佳的脸上依然挂着淡淡的笑容,倚靠着距离自己最近的小树站定之后,提醒道,“寒护法,你这是第一次离开开卡博峰执行任务吧!”
“第一次怎么了?不相信我?”不知道为什么,唐竹佳简单的两句话,就让寒大千很是火光。
几十年来,千山灭每年都下山,羽万山下山的次数也不少;但寒大千却一直呆在山上不断的修炼。唐竹佳跟随六祖下山执行任务的次数不算少,实战经验,更是比寒大千丰富得多。
人有的时候,思考问题的时候,容易走进死胡同。寒大千听到唐竹佳这样询问的时候,很自然的把唐竹佳的友好询问当成了挑衅。
“寒护法想多了!”唐竹佳愣了愣,急忙收敛笑容,歉意的解释道,“我其实没别的意思,只是想说,我们虽然有着修为上的优势,但对这里的地形一点儿都不熟悉。发动进攻之前,稳妥起见,我们最好先派人到山顶去查看一番!”
“你怕死吗?”虽然唐竹佳的建议,很有道理。但盛怒之下的寒大千又哪里听得进呢?唐竹佳的好言相劝,被寒大千自然的理解为对自己的一种嘲讽。寒大千不但没有虚心接纳的意思,反而出言冷漠的嘲讽。
“这----这从何讲?”唐竹佳也是筑基期后期的修为,只是没有一个好师傅。跟随六祖外出执行任务,所有行动的计划可全都是唐竹佳负责制定的。唐竹佳前来建议,不是唐竹佳多么担心自己的安危,而是不希望执法堂的兄弟们出事。
寒大千听不进自己的意见,那也就算了,何必要这样咄咄*人的讽刺自己呢?
泥人还有三分火气,更何况唐竹佳也不是省油的灯。唐竹佳的脸色也变了,看着寒大千,语气中透着恼怒。
“我再强调一遍,我是这次执行任务的主管!我不管你有什么意见,现在都要听我的!”唐竹佳的愤怒,不但没有让寒大千冷静下来,反而让寒大千更加坚定了一意孤行的决心。“你不用多言,不管成功,还是失败,我寒大千负全责,这样你总满意了吧!”
“万一兄弟们有个三长两短呢?你负全责就能让他们活过来吗?”唐竹佳不善言辞,气得满脸通红,大声的反驳。
“那只能说,他们平时不够努力,本事不够!”寒大千的倔脾气上来,说出的话越来越难听。
“你----”唐竹佳气得须发皆张,张口结舌,面红耳赤的说不出话来。
“老唐,算了!”站在不远处的周志春急忙上前,一把拉住唐竹佳,满脸笑意的对寒大千说道,“唐护法也是一番好意,都是自己兄弟,不要吵架,以和为贵,以和为贵!”
“是啊!以和为贵!”
炼气期的弟子只能乖乖的站着,看着。但筑基期的护法就不能这样看热闹了,看到周志春已经上前解围了,其他的护法上前七手八脚的把唐竹佳和寒大千分开。
继续像泼妇骂街一样的吵架是不可能了,寒大千和唐竹佳被分开之后,其他的护法,只是走过场的安慰几句,然后就纷纷聚拢到唐竹佳的身边了,丢下寒大千一个人孤单的生着闷气。
想想刚才自己说的话,寒大千很为自己的不冷静后悔。但让寒大千对着这些人道歉,寒大千宁可死也不会那样做。
对于执法堂的兄弟而言,寒大千就是一个外人。唐竹佳像个英雄一样的被兄弟们围拢安慰,这样的场景落在寒大千的眼中,更加的让人难以忍受。
“上山!”寒大千越想越气,看到所有人休整的也差不多了,大手一挥,一人率先向山峰的方向走去。
野人山的植被,异常的厚实。因为山峰不是很高,越是到了山顶,树木反而越发的坚硬。
雷蒙的魔巴大军最初占领野人山的时候,野人山山顶的植被被践踏的七零八落。仅仅几个月的时间,野人山山顶的植被又长得郁郁葱葱了。
天空的星光皎洁,但落在茂密的原始树丛中的时候,则像萤火虫一样的晶莹。
“再给我弄个女人来!”野人山顶,雷蒙的居住的二层木楼里传来了诺莎醉醺醺的声音。
按照雷蒙的想法,野人山的山顶应该修建富丽堂皇的宫殿。既然自己已经是魔王了,总应该有自己的寝宫才对。
但想想容易,做起来就没那么简单了。尝试了几次之后,雷蒙不得不放弃。
虽然最终放弃了钢筋混凝土的建筑,但雷蒙依然修建了看上去威严异常的二层楼高度的木屋。
一楼高大而又宽敞,平时发号施令的时候,雷蒙就喜欢坐在那高高的椅子上完成。
二楼是雷蒙和诺莎的卧室,有所差别的是,雷蒙的卧室在里面,高大而又宽敞;诺莎的卧室守着楼梯口,稍显*仄窄小了一些,更像是大户人家下人的房间。
雷蒙率领大军出征了,诺莎住进了父亲的房间。原本纤尘不染的房间,如今酒香肆虐。地上凌乱的丢着衣物,有男有女;一个赤身**,浑身遍布血痕的女子,披头散发的躺在地上一动不动。
“来了!来了!”听到招呼,躲在一楼饮酒的利钝急忙跌跌撞撞的上楼。
从一个名不经传的巫师,摇身一变为魔巴王国的实权人物,几个月来,利钝得意的胖了二三十斤。
雷蒙喜怒无常,诺莎荒*好色。
两个主子,都不是什么好鸟。
聪明的利钝,为了活得长久一点儿,从雷蒙的身边渐渐淡去,转而跟随诺莎这个年轻的主子胡闹。
每天只要吃吃喝喝的服侍,只要由着诺莎的性子来了,就可以过着皇帝一样的生活,利钝对于自己当前的生活很满意。
看着满地的狼藉和那一具已经发冷僵硬的尸体,利钝心里暗骂诺莎变态的同时,脸上却带着谄媚的笑容。
“小魔王啊,我们峰顶就这么一个女孩子了!现在连五岁的小女孩都没有了啊!如果你真的需要,那只能找漂亮一点的野人上来了!”
利钝曾经无数次的怀疑诺莎心理有问题,不是没有理由的。诺莎每一次欢爱之后,都会把女人折磨致死。雷蒙在山上的时候,诺莎还收敛一点。雷蒙下山的之后,诺莎就变本加厉了。
江家进攻野人山的时候,女人倒是猎捕了不少。但即使再多的女人,也有被杀光的一天。
“该死!你怎么不早说!”诺莎醉眼迷离的有些后悔,气愤的埋怨,“现在怎么办?长夜漫漫的,我怎么睡觉?”
“----”利钝满脸的苦涩,心里暗骂诺莎虚伪。
雷蒙在山上的时候,诺莎装出一副勤奋修炼巫术的模样。只要雷蒙离开野人山,诺莎就像发了疯似的胡作非为。
诺莎敢于这样做,也不是没有原因的。因为在野人山的所有人中,正常的人不多,打小报告这样的事情,基本没人会做。
魔奴、魔将,这些人都生活在山峰的外围;那些魔巴也都远离雷蒙的大屋。真正能接近雷蒙父子的,只有纪纲、利钝等少数人。
像很多君王一样,雷蒙也是一个疑心病很重的怪人。安全,是雷蒙优先考虑的首要问题。
“都怪我不好,没有事先提醒!要不你先忍耐一晚,我明天白天出去转一转,帮你抓几个像样的女孩回来!”
“像样的女孩,还是像样的野人?”诺莎四仰八叉的躺在床上,大声吼叫道,“进攻卡瓦博格峰的主意是我想出来的,为什么魔王把我一个人丢在野人山看守家园!这破地方,有谁会在意?”
想想那些古武女孩的丰腴白嫩肌肤,诺莎抓了抓裆部,浑身燥热难受的要死。
习惯了细皮嫩肉香香甜甜的女子,诺莎又怎么可能去搂抱着毛乎乎的野人睡觉呢?这野人山周边,哪里有什么女孩子,即使找到女的,也都是四五十岁,像从土里刨出来的木乃伊一样,诺莎又哪里有丝毫兴趣呢?
雷蒙率领魔巴大军攻打卡瓦博格峰,却偏偏把儿子和利钝留下。剩下一群老弱病残,守护着这清冷的大木屋。
诺莎这样荒*成性的年轻人忍受不了,连利钝都很是不满。
来到野人山已经有几个月了,除了恭维奉承之外,利钝什么事情也没做。
枯燥乏味的生活,让利钝抓狂;但想想私自离开的后果,利钝又不敢。
“说话啊!想办法啊!”酒精的麻醉,让诺莎平静了片刻,知道再多的抱怨也改变不了留守的现实,诺莎大声的命令。“你占卜一下,看看我父亲什么时候回来!”
在诺莎看来,父亲回来的时候,一定会带着大群的女人。想想那些一丝不挂的女人,诺莎双手支撑着床铺坐直身体。
“好!我占卜!占卜!”诺莎满眼通红的盯着自己,利钝即使想蒙混过关也做不到了。从口袋里摸出随时都会带在身上的占卜用具,神色郑重的占卜预测。
“哗啦----哗啦----”兽骨制作成的占卜用具,在利钝的手中发出了清脆的撞击声。
“咯吱----哗啦----”
“咯吱----”
“噗噗----”
距离大木屋较远的周边营帐中,发出了一声又一声砍瓜切菜般的声响。
没有哀嚎,没有发出任何的声响。本就毫无战斗力的魔巴,乖顺的像绵羊一样倒伏在寒大千等人的脚下。
进攻者太强,留守者太弱,一边倒的屠杀在漆黑的夜色里展开。
像诺莎一样,被雷蒙留在野人山峰顶的魔巴们,也像弃妇一样,在落寞和抱怨中丧失了警觉。
重压之下的魔巴,难得的放松几天,没想到,这一想法,让他们永远的放松了。
一刻钟不到的时间,除了虫鸣之外,野人山的山顶只剩下凶神恶煞的二十一人。
寒风猎猎作响的吹拂着寒大千的衣袖,肆意摇摆着欢快的庆祝这难得的胜利。死的那些人,到底该死不该死,寒大千懒得去思考。
唐竹佳和周志春有些羞愧的不敢于寒大千直视,从刚才进攻的情况来看,的确不需要什么谨小慎微的观察!
令唐竹佳和周志春不解的是,难道千山灭就逃到了这样的地方,就藏匿在眼前的二层木楼里?